可恶,就算在床上被笑话,北木朝生也不要去锻炼提升体力,那不是会被玩更久。
他这样十分掩耳盗铃,其他人都不拆穿他,只是波本很促狭地在车中放了个厚厚的软垫,请他入座。
气得北木朝生狠狠踩了他一脚。
波本伸手去捏他的脸,北木朝生灵活地转身,一把将脸埋在苏格兰,还含含糊糊地抱怨:“你看波本老欺负我。”
苏格兰把人搂住,和波本对视一眼,微笑:“你总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波本被噎了一下,但凡这里站着的人换一个,他都得笑着嘲讽回去,但这里是苏格兰,他只好举起双手投降:“行,是我幼稚。”
他们是因为宾加那个任务,要与琴酒面对面谈。
公安做的已经非常缜密,波本自认为查不出什么漏洞,只是,他们赶到时,琴酒却将他们四个全部隔开,关进不同的屋子中。
三个卧底自然心中一凛,北木朝生也有点紧张。
他在屋子里坐着,这里有点像那种审讯室,只有一套桌椅,而且墙上还挂了几个形状狰狞的刑具。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门打开,伏特加走进来,给了他一杯水。
北木朝生眼巴巴看他:“琴酒大哥呢?”
“大哥在问其他人。”伏特加道,他踌躇了片刻,也没敢给人透露口风,只能道:“只要你没做对不起组织的事,如实说,就问题不大。”
然后又道:“大哥可能会凶一点,他也是为了组织,你别怪他。”
话没说完,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浑身冷意的琴酒走了进来,甚至还飘进了些许带着腥气的血味。
伏特加立刻噤声,站到一边。
琴酒冷声对他道:“出去。”
北木朝生的目光一直在琴酒身上,等伏特加出去了,他正要开口,就听琴酒冷笑道:“苏格兰已经都说了。”
北木朝生脑子一懵,嗓子发紧:“说什么了?”
能让琴酒这么大阵仗对待,只有可能是卧底这件事事发,但就算真的事发,怎么可能半个小时苏格兰就交代了。
“你难道不清楚吗?”琴酒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像极了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光是被盯着,皮肤便开始刺痛。
北木朝生相信苏格兰不会说出卧底的事,也不会把自己偷偷反水告诉琴酒,他只能抿着唇,一脸慌张地看着琴酒:“我真的不知道。”
他还小声问:“是宾加的事出问题了吗?但是这件事我和苏格兰都没怎么参与,我们……我身体不舒服,他一直在照顾我。”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琴酒的气势更冷了,他的手掌猛地摁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似乎连桌上的水杯都颤了几颤。
北木朝生被吓了一大跳,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惊慌:“怎么了?”
“我强调过很多遍。”琴酒的声音阴森:“不要因为你的游戏影响到任务和组织。”
他俯身,靠近北木朝生,那双狼一般的绿眸紧紧地锁定住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异动:“你隐瞒了什么?现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北木朝生眼睛放空一瞬,他估计琴酒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发难,但为什么会是苏格兰?
宾加的事和苏格兰无关,那是波本做的,他甚至删掉了苏格兰的档案,虽然把东西装在u盘里重新还给苏格兰……总不能苏格兰刚拿到就给重新导入系统,然后被人发现了?
应该不会,他把u盘给苏格兰之后,接下来好几天他们都腻在一起,苏格兰根本没时间和自己的接头人见面,更别提是交付u盘。
也就是说,事情暴露的契机大概是出现在苏格兰本身。
他真名的履历北木朝生查了,前期一直到大学都没问题,后来去了警校,但这一部分警察那面有进行遮掩,编出了新的履历进行覆盖,北木朝生检查过了,履历做得不错,没有漏洞。
而且若苏格兰真的被查出念了警校,估计他们都活不到今天。
也就是说,问题可能出在……
北木朝生慢慢眨了下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拧起眉头:“你问的难道是苏格兰的哥哥吗?他有个警察哥哥,又不代表他不能混黑。”
琴酒的气势愈发冷凝:“看来你确实清楚这件事。”
“我把苏格兰都查过,当然知道。”看起来真的是因为这个,北木朝生反而放松了些,他靠在椅背上:“这种从小就分开生活的兄弟也不亲近,一个当警察一个混黑不是很正常吗。”
他顿了顿,昧着良心道:“而且苏格兰混黑是可以从小看出契机的,他亲眼看到犯人杀害了父母,心理变态很正常啦,他哥哥就不会这样。”
北木朝生在心里对苏格兰道了个歉,但这是维护苏格兰黑方身份,毕竟混黑的人,多多少少有点问题,真的心理健康正义感强,怎么可能踏入这一行。
说到这里,他见琴酒面色阴沉,却没像先前那样杀气四溢,才小心问了句:“苏格兰怎么样了?”
他闻到琴酒身上的血腥味,不会是苏格兰的吧?
似乎看出他的紧张,琴酒却忽的扯起嘴角,露出抹嘲讽的冷笑:“你还关心他?”
琴酒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在他脸上滑过,留下一丝血色的印记:“我早说过,在组织里,没人会把你的游戏当真。”
他这话像是什么提醒,又像单纯的嘲讽。
北木朝生的神色看起来比先前还要慌乱,他先看了眼苏格兰的好感度,并没有下跌,甚至涨到了99点。
只差一点,明明是该欣喜的事,他却有种无法抑制的不安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小声问。
琴酒凝视着他,神色依旧冰冷,眼瞳深处却像是有扭曲的愉悦从中缓缓溢出:“他会告诉你的。”
北木朝生被允许出门,他站起来,像是有些腿软一般撑了下桌子,又抿唇,赶忙迈步向外走。
琴酒没有出门,在这个只有很小天窗的屋子中,他整个人隐在阴影下,看北木朝生向光明走去。
但那不是光明,也许对北木朝生来说,是另一处深渊。
北木朝生跑到门外,他四处张望,便看到莱伊站在右边距离一百米的房间门口看着他。
“莱伊,你知道苏格兰在哪儿吗?”他一边往那里走一边问。
莱伊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而后侧开身给他让出足以通过的位置。
那目光里含着怜悯,又好像还有些叹惋,总之是个不详的目光。
北木朝生急匆匆走进屋子中,一进门便看到波本背对着他给苏格兰缠绷带。
那雪白的绷带中有些许的血迹渗出。
“苏格兰!”北木朝生小跑到他眼前,想要抱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又不知要如何下手,只能忐忑地问他:“你没事吧?琴酒大哥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毕竟事关卧底。”苏格兰叹了口气。
他垂着眼,没有看北木朝生,而是对波本道:“我想和朝生单独说。”
波本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这个气氛实在奇怪,北木朝生内心的不安加重了。
“说什么?”他问:“……琴酒大哥既然没杀你,应该已经洗脱卧底的嫌疑了吧,还有什么坏消息吗?”
“没有完全洗脱。”苏格兰深深吸了口气,他竭力保持冷静,用平淡的声音道:“组织给了我两个选择,如果想要继续向上爬,就要先去美国做些事,最少需要两到三年。”
北木朝生呼吸一滞,小声问:“另一个选择呢?”
“留下来,但剥夺代号。”苏格兰道。
让他完全成为萨格利的队员,或者说情人,没有任何的权利,也不会再给他下发任务。
北木朝生的手指蜷起来,他轻轻问:“你选了哪个?”
其实不需要询问,他已经知晓了答案,如果苏格兰选了第二个,绝对不会是现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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