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累斯顿石板】无比偏爱祂的孩子,就连这样重要的联系也会没有半分保留地对祂的孩子开放。
虽然没有真正进行过这样的实际操作,但【不死鸟·周防尊】的理论经验是足够的,只需要小小地调试一下,就能顺利达成他的目的。
复刻自己的权柄是一件很轻松简单的事情,毕竟权柄是自己的,不会反抗他。而他本身就相当于新的、更强大的德累斯顿石板,既有权限复刻权柄,也有能力将这个权柄移植出来。
但是要把复刻好的权柄完整地取出来,之于他而言,这个过程就有些难受了。
好在【不死鸟·周防尊】习惯了忍耐,就算是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德累斯顿石板,也没有看出他在取出复刻好的权柄这一过程中,正在经受着怎样的撕扯之痛。
徒手掏心脏是什么感觉?
【不死鸟·周防尊】在此之前从未感受过,而现在,他大概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了。
很疼,很难受,但是可以忍耐。
整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绵延而不容忽视的疼痛仅仅维持了十秒不到,流光溢彩的“光球”就被红发男人从自己的胸腔里取出来了。
它不是实体,而是一种力量的具现化。
这就是王权者的权柄。
它可以被复刻,当然也可以被剥夺。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亲手复刻自己权柄的【不死鸟·周防尊】,以及赋予王权者力量的德累斯顿石板。
红发男人没有留一滴血,德累斯顿石板看着他方才亲手贯穿的胸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祂看到了。
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不会流血,身体里也没有了血液这种东西,他已经变成了和祂相同的存在。
——世界基石。
这个孩子是另一个世界新的德累斯顿石板。
他继承了上一任的力量,并且变得比上一任更加强大。
这期间一定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吧。
德累斯顿石板定定地看着捧着“光球”查看的【不死鸟·周防尊】,突然,祂问道:“孩子,会觉得很辛苦吗?”
正在检查复刻出来的权柄有没有瑕疵的【不死鸟·周防尊】愣了愣,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祂在问什么。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下意识地否认,但又在望进德累斯顿石板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神里时,快要从嘴边涌出来的否认就全部化作了稍显沉重的无声。
辛苦吗?
辛苦的。
守护世界怎么可能不辛苦?
况且他既要负担起新时代世界基石的责任,又要时刻肩负起保护世界的重担,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怎么会不辛苦呢?
很辛苦,但是也很充实。
他虽然生性冷淡,仿佛一个天然的非人,但是偶尔……也会有一种轻微的、恍惚的失重感找上他。
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新文明,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高坐于云端之上,俯瞰人间的时候,也会偶尔产生疑惑。
‘我真的是从这里诞生的吗?’
‘我诞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只是偶尔罢了。
身负重担的不死鸟不会被一时的迷茫困住,他保护着世界,保护着世界内部的生灵,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始终如一。
寂寞吗?
不会。
能和他交流、陪伴他的世界妈妈比母亲沉睡的时间更长,也更加频繁,他已经习惯了。
但他会觉得辛苦。
可这是很正常的,觉得辛苦就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继续做他的事情。
然而现在,突然有人这么问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休息自己劳累的不死鸟刹那间有些发蒙。
他很不习惯被人这么关心。
在过去的时光里,他永远都是保护者,只有他的两个母亲会关心他。
可那不一样。
那是他的母亲,母亲关心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但这个世界的德累斯顿石板不是他的母亲,祂突如其来的关心……
【不死鸟·周防尊】有些无措。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德累斯顿石板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还好。”
说完,他就局促地转移了话题,谈论起如何将复刻好的权柄加诸于每一任赤之王的身上。
德累斯顿石板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了。
真是不坦率的孩子啊。
但是很可爱。
世界基石看着面前这个微微红了耳尖,还要一本正经转移话题的异世养子,一边觉得自己应该摸摸这个孩子的头,一边觉得——
等抓住了比水流,还是把那个熊孩子打一顿吧。
啧,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吗?
真香!
……
周防尊是在另一个自己跟着青之王离开后的第二天,猝不及防感受到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汹涌变化。
他还不知道另一个自己已经不在宗像礼司的屯所,而是被非时院的兔子请去见了黄金之王。
彼时的赤之王还在想,如果今天青组还不放人,他就要亲自上门抢人了。
一脸不耐烦的周防尊端起酒杯,正要将颜色玫红的果酒一口闷掉降降火气,嘴唇才沾上杯沿,一种被突然攥住心脏的强烈感觉凭空袭击了他。
啪的一声脆响,他捏碎了手里的酒杯,玫红色的果酒瞬间浸湿了他半只衣袖,酒吧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了过来。
周防尊,吠舞罗最强大的王,此时正一脸痛苦地攥住心口的衣服,仿佛浑身力气被瞬间抽干了一样,无力地从吧台椅上滑落下来。
“尊!”
“王!”
所有人立刻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
然而下一秒,还没有把担忧问出口的他们就被自家王猛然暴涨的力量所逼退,就连栉名安娜也无法接近。
“这是怎么回事?是王的力量暴走了吗?”
十束多多良无措地问道,他试图将自己的能力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可这个在从前屡试不爽的办法在此刻却失效了。
周防尊的力量依旧在暴涨,赤之王的圣域完全开启,吠舞罗上方也出现在了一把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监控到赤之王威兹曼偏差值极速上升的青组飞快地行动起来,宗像礼司亲自驾车,愣是把速度一般的汽车开出了赛车的架势,一路闯红灯,脸色沉得快要滴水。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周防那家伙突然就失控了?
不应该啊!
他的磨损度还没有达到最危险的边界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失控?!
难道……是另一个周防出事了?
不!不可能!
宗像礼司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测,连续两个飘移,直穿三条街。
那个周防比他们所有王权者都要强大,他的威兹曼偏差值根本检测不出来,如果真是因为他的原因,屯所里那些报警声震天响的仪器早就该在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报废了。
不是因为他,那又是因为什么?
宗像礼司暂时想不出答案,他将油门踩到了低,像是低空飞过一样极速向吠舞罗驶去。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力量暴走的周防尊。
他要是失控了,一旦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这座城市就完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焦急占据了心神,因此无人留意到,属于赤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在慢慢修复。
缠绕在那柄破破烂烂的巨剑之上的火焰越烧越旺,而它每旺一分,这柄巨剑的损坏就得以修复一分。
就在宗像礼司终于到达吠舞罗的酒吧,推开车门就要开启圣域冲进去的那一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声贯穿了他全部的听觉和感官。
他顿时僵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青之王机械般地转动脖颈操控身体,回头、转身、仰头——那是御柱塔的方向。
两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并肩出现在天空之上。
一柄纯白,一柄赤红。
纯白的那柄散溢着六色的光芒,剑身的六色宝石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熟悉的力量,但它并非主角,而是辅助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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