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良一路跟着这对父子走过去,这个男人就一路说过去。
大致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个很精彩的游戏,吧啦吧啦,参加的人很多,吧啦吧啦,获胜的奖励很丰厚,吧啦吧啦,但是因此而很难,吧啦吧啦,他们一定会赢呃,吧啦吧啦……
看着男孩欢快的模样,叶良猜测这个孩子或许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让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候还要遭受这样的惊吓和折磨。
最后那个男人擅自把奖品定为一辆真的坦克……说真的,坦克?你以为这是前线吗?再说坦克还是美国人和苏联人使用得比较多。
在住的房间门口,男人的叔叔被拦下来送往另一个队伍,要去“洗澡”的队伍。大人们似乎已经猜到不妙了,脸上有些苍白难看,而男人依旧哄着他的儿子说是游戏分组。
那位老人头发花白,看上去绝对不算壮年,叶良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把老人拽回苦力的队伍,并且对一边略显惊奇的士兵说道:“他还能干活,不要浪费资源。”
考虑到叶良的军衔和一本正经的态度,那个士兵行礼点头地退到一边。
男人好奇地看过来,然后被叶良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生怕其他军官看不见吗?他只是个中级军官,这里比他军衔高的大有人在。
之后的事情就更显得喜剧化了,没错,喜剧!这还要从训诫说起——
每个新来集中营的苦力都会被警告一番,并且讲明这里的规矩,而负责训诫的军官和汉斯同级,平时也经常看见。长得极为高壮恐怖,对犹太人也很是凶狠残酷。
那军官看到叶良站在门口,就行了个礼,点头示意。
看到叶良就这么跟进来的时候,军官脸上惊讶了一瞬间,不过一转头又是极为凶狠地看着犹如一群羔羊的苦力们,用极为蹩脚的意大利语问:“你们谁懂德语的?”
对面一阵沉默,等了一会儿之后,只见刚才那个瘦竹竿男人突然高高举起手。
“你过来翻译我的话。”军官挥了挥手,男人立刻跑到他旁边站好。
接下来那军官就用恐吓的凶恶语气把集中营的规矩讲了一遍,而旁边的男人一边学着前者的语气和手势,一边编了一通“游戏规则”,叶良顿时明白过来,他扔在试图给儿子营造一个他们在玩游戏的假象。
“……获胜的奖品是一辆真的坦克……谁先拿到一千分获胜……有以下三点就立刻扣光分数,第一、要找妈妈;第二、要吃点心,第三……绝对不许吵着吃点心!我就因为吵着吃点心而被惩罚……我吃了一份果酱面包,他因为吃了……”
军官根本没听懂男人的胡编乱造,他要是懂意大利语就根本不需要翻译了。不过,看到男人翻译的差不都了,军官突然转头问了叶良一句:“长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过因为他头部转动幅度比较小,瘦竹竿男人以为对方还在训话,就要张口“翻译”,叶良连忙趁着男人露馅之前截住道:“没有了。”
然后叶良跟着其他几名德国军人离开,毕竟他一个人独自待在一群犹太人中间太奇怪。
不过临走的时候,叶良路过瘦竹竿男人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声用意大利语说道:“很有意思的翻译,很不错。”
男人吓得几乎要跳起来,瞠目堂舌,他紧张地盯着叶良,一时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叶良极细微地朝他摇了摇头,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房间。
然后叶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走到床边,弯腰拿枕头捂住口鼻就一阵狂笑。他把自己的脸和笑声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抖一抖的,直笑到最后连肚子都抽痛。这才摇着头揉着肚子把脸抬起来,碧蓝的双眸之中盛满了欢快的笑意。
这五个月来他还没有这么乐呵过,那个人太有意思了,简直就像喜剧演员一样。唉呀,他的肚子……可想而知,当时的叶良是用了多么大的自制力才没当着那三个德国守卫和一群犹太人的面喷笑出来。
正因为他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所以才会在临走前吓唬那个男人,礼尚往来嘛。
第3章 美丽人生3
等到叶良平复了心情,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军容之后,他这才离开房间。
当他再次回到苦力们的通铺时,瘦竹竿男人已经跟随其他人一起去干活了。
叶良但愿那位老人还能干得动,或者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否则一旦监工发现他无法劳动,还是逃不掉送往毒气室的命运。
他来到房间的时候只有一群孩子在玩耍聊天,这群小家伙,都被同室的长辈们藏得好好的。叶良微微探头,朝着乔舒亚勾了勾手指。
那个男孩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聪明机智,他很快就摆脱了其他孩子,迅速地朝着叶良跑来了。孩子是最为天真而敏感的,他们天生就能知道谁对他们好,而谁抱有恶意。
“乔舒亚,对吗?”叶良温和地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
“你父亲叫什么?”叶良又问。
“圭多。”
“你母亲也来了吗?她叫什么?”
“多拉。”
“你饿了吗?没有吃午饭对吗?”
男孩略带羞涩地点头,叶良从口袋里把午餐时的水果,还有几块饼干拿出来,下午茶时间还没到,说好的蛋糕估计还需要等一会儿。
“我吃了会扣分吗?”乔舒亚没有去拿。
叶良想了想,摇头道:“别让其他人知道就可以了,对吧?”
“爸爸也不能知道吗?”乔舒亚歪着头问道。
“你可以告诉他,给你叔公留几片橘子,他年纪大了需要多吃些东西。”叶良吩咐道。
乔舒亚乖巧地应下了点头。
叶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柔软的头顶,然而眼角却瞥到远处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来,他略带匆忙地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厉害,是我见过的所有选手中最厉害的,别担心,你们一定会赢得坦克的。你吃糖吗?下次我给你带些糖,水果糖好吗?”
“嗯。”乔舒亚雀跃地欢呼道。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其他人看见,不要随便出去,知道吗?否则要扣分的。”
巡逻的士兵这时走过来,向着叶良行了个礼。
叶良脸色冷峻地点了点头,平静从容地转身回到军官所在的区域。汉斯正在和他们的一位军医聊天,这位李医生上了年纪,头发有些斑白,热爱财富还有谜语。
“一开口提到它,它就消失。”李医生对汉斯说道:“这是我想到的一个绝妙的谜语,至今都很少有人立刻猜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汉斯思索了一会儿,试着回答道:“是秘密吗?一提到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不是,如果是侧面提到秘密,没有直接揭露,但那个秘密还是会保留。”
“好吧,确实是个绝妙的谜语。”又思考了一段时间的汉斯决定放弃。
“沉默。”走过来的叶良如此说道。
汉斯疑惑地看向叶良,似乎他奇怪为何突然让大家保持沉默,而李医生却笑着赞叹道:“没错,答案就是沉默,那次我去赴宴,因为有几个人不和的缘故,所以宴席上气氛尴尬而沉默,这时候主人的太太姗姗而来,问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沉默?’大家这才开始重新说话。从她提到沉默的时候,沉默就被打破了。”
“哦,那真有些意思。”汉斯点头道。
……啊,德国人的笑话和谜语。
叶良无奈地在心中吐槽道,他转过头,拿出了他保养得宜的配.枪,又用棉棒蘸了枪油,在汉斯和李医生面前把枪支拆开,动作轻柔而专注地为武器上油擦拭。
由于做过了无数遍,他一系列的举动犹如行云流水,那支枪在他的手上更显得光亮洁净,又因经常使用而添了一份身经百战的沧桑。
“我听说你以前就在意大利暂居过?”汉斯问李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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