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听着小祖宗在那里叭叭叭叭,嘴角微抽朝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敷衍道,“抱歉,孩子娇惯久了有点不懂事,几位如果看不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前辈说笑了。”几个人中最年长的那位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对王怜花的挤兑丝毫不介意,只是笑着回道,“前辈将他养的这般活泼,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看不惯?”
王怜花耸耸肩,也不在意这人怎么说,让沈浪将船上的东西搬下来,自己带着傻兮兮的蠢徒弟回山谷。
他知道傻小子的家人迟早会找过来,只是没想到皇帝会亲自过来,自古民不与官斗,皇帝都来了,他也没必要拦着不让进。
朝廷的水军在海上飘了一大片,吓的白云城的小城主都出来一探究竟了,他们这小岛是有飞仙岛大还是有飞仙岛守卫多,除了比飞仙岛隐秘了一点,别的哪儿都比不过飞仙岛。
而且再隐蔽的地方也躲不过朝廷的探查,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不行他就跟徒弟一起去京城,就不信沈浪在这件事情上也拦着他。
沈浪认命的去干活,他已经猜到这几人是什么身份,也不担心王怜花会吃亏,只是敲敲傻徒弟的脑袋瓜让他机灵点。
小徒弟在他和王怜花面前可以傻乎乎,在外人面前可不行,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俩一样对他掏心掏肺,只看那些人的身份,就知道轻易不能和他们交心。
当年见到宫九之后王怜花就让人查了他们家宝贝徒弟的身世,他当然也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他说那皇帝老儿就是闲得蛋疼,双生子怎么了,不就是个皇位,至于吗?
哦,好像还真至于。
反正沈大侠不怎么开心,尤其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徒弟还是被放弃的那个,想到这里就更不开心了,要不是孩儿他娘心有不忍将孩子送出皇宫,又恰好被王怜花碰到,天知道他的宝贝徒弟会出现在哪个乞丐窝。
皇帝不能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儿子,就能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弟弟吗?
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将人认回去,找来找去的有必要吗?
沈大侠坐在船舱的屋顶上,远远看着他们隐居的山谷,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决定等那几个人离开就和王怜花商量搬家。
乖崽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儿,可以带着他闯江湖了,别的少侠可以独自出门,他们家乖崽委屈点,就拖家带口闯江湖吧。
*
山谷幽静,几栋木屋坐落其中,傍晚雾气弥漫,的确有些人间仙境的韵味。
赵明钰低着头往前走,鼓着脸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他们家师父带回来的那个替身看上去比他稳重比他聪明,大老远跑来这里肯定心怀不轨。
师父家平时看上去聪明,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可别真的被骗了啊。
篱笆墙围起来的小院儿不算小,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面放着木头桌子和木板凳,放杂物的棚子里面还有三张躺椅,王怜花不喜欢亏待自己,就算隐居在海外也要过得舒坦。
赵明宁笑吟吟坐下,看着躲在王怜花身后不肯露头的少年,眸中的愧疚一闪而逝,“明钰,我是你哥哥。”
赵明钰抬头看他一眼,没有松开王怜花的衣袖,只是干巴巴的回道,“哦。”
他已经不是需要练大字的小孩儿,有几个名字都没关系,反正这名字也不陌生,叫就叫呗,只要师父不闹脾气就好。
王怜花会消停吗?
当然不会。
人家都找到家门口了,要是连徒弟的名字都保不住那还得了?
曾经名扬天下的千面公子在皇帝对面坐下,拍拍徒弟的手让他松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恰到好处的客气,仿若三月江南的春风吹到脸上,连眉眼都透着温柔,“公子喊错了,小徒姓沈,名葳蕤,草木葳蕤的葳蕤。”
随着徒弟慢慢长大,王公子终于也意识到给孩子取名叫王小草有点敷衍,更配不上他们家小徒弟那张越来越精致的脸,所以稍退一步,大名沈葳蕤,小名王小草。
现在大名小名都有,再来个姓赵的名字完全没必要。
丢孩子容易,丢完还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赵明宁只是笑笑,“葳蕤,倒是个好名字。”
他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只带了两个弟弟来这岛上,并不是为了和王怜花翻脸,千面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就算过去了许多年,他也不会小巧这人。
更何况还这里还有个沈浪。
王怜花没有再出言讽刺,四下只有风声,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赵明钰在岛上放肆惯了,陡然看到这么多人本就不太适应,结果几个人还演上了默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是有茶喝着也就算了,他们家师父连茶都不想给客人上,可见对这几位……嗯……兄弟有多不待见。
说话呀说话呀说话呀,你们再不说话,小爷就要把海底龙宫给抠出来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祖宗心中大喊,也只敢在心里喊喊,他敢确定如果打破沉默的是他,二师父肯定会念叨死他。
你是不是要找你亲哥去了?
你是不是看不过去师父欺负你哥?
你是不是想跟他们去岸上过好日子?
你是不是不要师父了?
枉他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结果可好,亲哥一来就跟别人跑了,苍天何在?天理何存啊?
噫惹,好可怕。
小祖宗可太了解他的两个师父了,所以找死的事情绝对不能做,他还小,未来还长,不能夭折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沈浪将船上的东西搬下来完,用手扇风往回走,看到树底下几个人干坐着不说话,自顾自回屋拿了茶壶,喝了几口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赵明钰幽怨的看过去,嘴巴动弹无声喊救命。
夭寿啦夭寿啦。
这究竟是什么酷刑?
孩子要死了呜呜呜呜~
赵明宁非常能耐住性子,他若是个急躁的人,也没法小小年纪就夺回大权。
不过这会儿不是和王怜花比谁能坐得住的时候,再坐下去那孩子可就要哭出来了。
年轻的皇帝陛下微笑着看向一家之主,脾气极好的说道,“王前辈,能让在下和这孩子单独说会儿话吗?”
“好啊。”王怜花不甚在意的打了个哈欠,绕有深意的拍拍徒弟的肩膀,然后招呼沈浪回屋喝酒。
至于留在外面的几位,依旧连壶凉水都没有。
赵明钰停止海底龙宫建造工程,自己去屋里找几个干净杯子,悲愤的瞪着两个靠不住的师父,连着水壶一起拿出去,给三个哥哥……也可能是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反正就是三个兄弟,给他们倒好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规规矩矩的问了句绝对不会出错的话,“你们吃饭了吗?”
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这性子,难怪王怜花看那么紧。
赵明宁失笑出声,抿了口茶水稳住心神,将旁边两个弟弟推到前面介绍道,“这位是明月哥哥,是太平王叔家的孩子,你已经见过了,而这个和你长的一样的是明羽,明羽是弟弟。”
初次见面,他们兄弟都很紧张,明羽在宫里见多了各种心口不一,小小年纪已经沉稳到让别人看不出情绪,这孩子不一样,他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海岛上,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诡计,王怜花和沈浪都待他极好,不需要他想办法隐藏情绪。
这样很好,简简单单的才没有烦心事。
“是弟弟啊,那没事了。”小祖宗之前刻意不去听身世相关的事情,只知道他还有个双生兄弟,并不知道他和双生兄弟谁是哥哥,现在知道自己是哥哥,腰杆都挺的比刚才更直了,“明羽弟弟好,我是你哥哥。”
赵明羽复杂的看着天真的连他五岁都不如的哥哥,将脱口而出的讽刺咽下去,乖乖的喊了声,“哥哥。”
赵明钰非常容易满足,自己得到了一声哥哥,转头两声哥哥也叫出去了,他本就是个极好相处的性子,用王怜花的话来说就是自来熟,和街上卖糖人的老爷子都能谈天说地,现在有皇帝陛下的刻意亲近,很快就变成了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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