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甄尧大吃一惊,他原先以为最多也就十几颗:“是甄某大言不惭了,恩公见谅。”
甄尧脸上犹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靠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我可另用重甲与恩公交换。”
重甲?
这回轮到凌寒惊讶了。
古代帝王允许民间私下打造兵器,但对于铁制甲胄,一经发现有人私藏,是必然要治以重罪的。
甲胄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单就拿弓箭手来说。一支箭射中普通士兵,即便不能夺去这名士兵的性命,也会使他立刻丧失行动能力。
可想要对付重甲兵就太难了,如果不能射到眼睛这种要害,几乎无法对他们造成损伤。
可以说,对于同一名士兵来说,有无甲胄,战斗力天壤之别。
凌寒忍不住道:“甄兄怎会有这个?”
“不是制好的盔甲,”甄尧道:“不瞒恩公,我今日想要去清源坡,为的便是这笔生意。发现铁矿纯属运气,若是在以往,这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他向高处摆了摆手:“只是如今这世道,我即便是报上去,想来也是无法上达天威的。先帝有灵……”
凌寒打断对方那一长串向汉室表忠心的话:“甄兄那里可有合适的人手?可能保密?”
甄尧抚了抚胡子,道:“恩公放心,回头我就让手底下的人全力打造铁甲,都是信得过的人,一定不会误了恩公的事。”
商议好了交接货物的地址和时间,甄尧又邀请两人留下用膳。一直到晌午过后,凌寒和赵云才回去。
凌寒走后,甄尧望着手里那颗美丽得动人心魄的珠子,心中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每日造出十颗,皇家的工匠便能做得到吗?若是做得到,皇室岂非早就发了大财?又何必卖官鬻爵呢?
这念头来得稍纵即逝。毕竟,若是连皇家工匠都做不到,那这世上就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了。
回去的路上。
凌寒有些伤脑筋。随着何府败落,前些日子赵云大败何府众人的事迹已在常山传开,俨然成了当地的大英雄。
招募乡勇一事,若是交由他去做,必会事半功倍。
然而,自己似乎疏漏了一件事。之前只同赵云说要用琉璃去做生意,却完全没有提及粮食的事,更没向赵云透露,自己想要建立一支部队。
方才甄尧说用铁甲来换,他兴奋之余才想起这事,又不好当着甄尧的面解释。
现在想想,这么大的一件事,作为朝夕相处、妥帖照顾的师兄,事先竟然毫不知情。
站在赵云的立场上,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凌寒琢磨着该怎么道个歉。赵云开口道:“招募乡勇之事,就交给师兄吧。师弟打算招募多少人?”
凌寒微微一愣,看向赵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赵云笑了笑:“怎么了?”
凌寒垂着头:“师兄…不生我的气吗?”
赵云又是一笑:“师兄为何要生你的气?”
凌寒微微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赵云宽慰道:“董卓有数万西凉军,若要报仇雪恨,招兵买马再是正常不过。”
“你虽未对师兄提及,但这个道理师兄自然明白。凌寒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师兄说过会帮你。”
凌寒沉默良久。
这半个多月以来,他对赵云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常山赵子龙不再是史书上的一个英雄人物,而成了自己身边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的心里有敬佩,有崇拜,想要搞好关系,因为对方真的很强。
唯独没有的,是真正的亲情。
但显然,赵云很认真地认了自己这个师弟。
无关皇室,无关刘影,只与凌寒有关。
想清楚了很多事,凌寒仰头望着赵云,声音上扬:“谢谢师兄。”
赵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凌寒的头。
凌寒清咳一声,略感尴尬。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
他清声道:“这回就不招募许多人了,只要五十乡勇。要劳烦师兄仔细挑选,选出一些值得培养的壮士了。”
百来公里外,中山郡望都县。
张牛角攻破县城,并完成了与张燕的合军,被推为首领。
此时此刻,他麾下足足有五万兵马,而在其余地区起义的黄巾军,同样以他的“黑山军”为号。
他站在府衙前,志得意满地盯着那块牌匾。
他张牛角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揭竿起义时,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底下人过来汇报:“大哥,那县太爷已经拿了绳子上吊自杀啦。”
“平日里拽的跟什么似的,结果这么不经事。”他哼笑一声:“圣人说得真是一点儿都没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张某人可不比他们差半点儿!”
“大哥当然要比他们强得多了。”
张牛角听着这些恭维话十分受用。
想他以前在这里时,最怕的便是县衙里的人,那些个官差可比老虎厉害多了。
如今自己带着兵马回来,县太爷竟然吓得自杀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野心膨胀的他,已定下了初步的战略计划:先取中山,再下常山,最后拿下整个冀州。
到时候,不管是做个土皇帝,还是再投靠别的什么人,总归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不愁了!
第16章
公元189年。
十一月二十七日的这天,阴云密布,不见日光,暗空中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常山郡郡守府衙。
这座平日里素来庄严威武的郡守府,此刻并不平静,每一个进出的人员,皆是面色凝重,步履急促。
处理政事所用的公堂书案两侧,站着常山郡重要的将军、都尉、师爷。
郡守孙瑾并不像往常那样高高端坐,听手底下的人员发表意见。
反倒像是个即将被处决的犯人,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面上的焦虑清晰可见,嘴中还隐约嘀咕着什么。
“中山郡不出五日便告破。若非他们在城内大肆抢掠,纵情享乐,这会儿子恐怕已然兵临城下了。”
“五万黄巾军,披甲兵便有五六千之多。本官究竟该如何应对?”
孙瑾烦忧之际望了眼平日里酷爱高谈阔论的文武官员,此时竟没一个敢出声。
要不是还指望着他们一起共度难关,他真想将这帮人统统拖出去打上几板子。
“报——”
众人沉默里,一名士兵屁滚尿流地从外面翻滚进来,跪下来的时候甚至连头盔都歪了:“郡守大人,探子来报,那黑山军距离此地只剩三十里了。”
大堂里顿时压不住的躁动。
“这么快!”孙瑾也是一惊,他原以为至少要到后日,黑山军才会抵达。
左边的一人出列道:“大人,无论是战是降,您要赶紧拿个主意才是啊。”
“降?”有人冷言道:“张都尉,那张牛角是草寇出身,对我们这些人恨之入骨。你可知他是怎么对待那投降的望都县官员的?尽数斩杀,连家人也不能幸免,男子为奴,妻女入营!”
“他们虽有五万人,可大多不过是些流民罢了。”有文官慷慨陈言:“我们有正规的兵士,又有坚固的城墙,未必需要怕他们。”
“正是如此!只要我们常山上下一心,难道还抵挡不住这帮子流寇么?”
……
一时间,附和应当全力拒敌的官员不在少数。
偏偏这些都是文臣。
孙瑾暗叹口气,面对五万黄巾军,他心中实在没有什么信心,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右侧的第一人,高览。
自始至终,这位常山郡的最高军事长官未发一辞。此刻,他明白,到了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中山郡坚守了不到五日,城便破了。论兵马,咱们是比不上中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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