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缺乏经验和人手的哈利很容易被说服了。加格森就这么快狠准地转投了亲波特派门下。
曾经声势浩大的倒波特派就此崩殂。
无数的食死徒一边记恨加格森一边试图效仿他,围绕在哈利身边找机会投诚。
可惜,得到他们顶头上司——黑魔王本人——指点的哈利,再也没有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请加格森来帮忙,你可真有眼光,哈利。”
汤姆得知此事的时候,脸上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
……哈利立马就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
——“很好地娱乐了你,是不是?”
——“确实。”
汤姆恬不知耻地承认,起身走到他旁边,翻看他已经签署的聘任文件。
——“不过,你也知道有我在,哪个食死徒也不可能成了阻碍。无非就是这家伙心眼多点,你不好拿捏。”
哈利一边被他的态度安抚下来,一边有些懊悔地沉默点头。在汤姆眼里,格外显出一丝乖巧来,心中微动,伸手揉弄他乱翘的短发,心情不错地打趣。
——“下次多长点心,我的校长,食死徒里多得是投机倒把的墙头草。”
哈利纵容地任他揉躏,顶着头上恶劣的力道微微仰头,翠绿的眼睛觑他。
——“这么说自己的手下……原来你也清楚……”
汤姆迎着他的目光俯下身,凑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但清楚,还打算清理掉无用的废物。多留点心,哈利。”
无形的杀意于他的轻声漫语里散开,如音波穿透,无孔不入。
“帮我观察他们……谁该杀。”
……
哈利当然不可能给汤姆提供杀人清单,他们甚至还有在城堡时关于尽量避免下杀手的约法三章,至今仍然生效。哈利便利用起来,试图让汤姆换成各种杀人以外的‘清理’手段。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为了拯救食死徒的性命而忧心。
这些人的前途命运,全部悬于他的一念之间。
虽然表面不显,但内心的震撼令哈利混乱了好几天,见了食死徒都下意识绕道走。直到敲定葬礼事宜,才差不多平静下来。
可后遗症是显著的。
他现在非但不会被食死徒激起愤怒,也很难被他们精巧的讨好取悦,而且还不再惮于面对他们花样迭出的旁敲侧击和摇尾乞怜。
——他几乎无法对他们产生真正的感情了。
当你知道对方的生死前途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念之差时,实在很难再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微名小利。
他甚至隐隐体会到一丝汤姆的感受——为什么他对大多数人缺乏耐心,不喜欢解释自己,总是随心所欲地支使别人,罔顾他人意愿,而且毫无歉疚之心……
不是说他也变成这样了。只是……好吧,有时候,只是偶尔——他也会下意识地产生类似的念头。
他察觉到不对劲,尽力地纠正自己,也避免和不熟的人过多相处,从而减少这种情况的恶化。
但那种变化仍然无声无息地浸透出去,令人感到隐隐约约的距离感。
汤姆说这是好事,说明他终于长大了。
哈利却在邓布利多的灵柩前感到惭愧与自责。
——「你值得一切。」
老校长临终的绝笔这么说。
可……真的吗?
哈利想,他大概永远无法像汤姆那样享受漠视他人的乐趣,也无法像校长那样对人充满乐观的期许。
究竟为什么……无论是汤姆,还是邓布利多……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他?
天灰蒙蒙地,没有预兆地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第204章
葬礼的人群纷纷念起避雨咒,赫敏|主动组织起调拨伞具的工作,忙乱而有序地化解了这场无伤大雅的小雨。
只有救世主孤独地站在原地,任凭细雨浇湿衣角发梢。
一把雨伞撑过头顶,他微微侧目。
罗恩刮了刮鼻头,问他:“干嘛傻站着?”
“……”哈利动了动嘴唇,只低哑地说,“谢谢。”
罗恩举着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食死徒都拿看好戏的目光望着他们,就算不清楚黑魔王的恐怖前科,他也难免本能地感到不妙——局促地央他:“快拿着呀。”
“不必了。”哈利不在意地说,“雨不大,淋一会儿吧。”
罗恩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节哀。”
想了想,还是给哈利留了个防水咒,至少让雨水不能侵入皮肤。
哈利唇边出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像是无谓的感怀,很快消失殆尽。
他感到自己无可救药。整场邓布利多的葬礼上,他竟然满脑子都是罪魁祸首,总是想着汤姆在做什么。
连老友的重归旧好都无法令他的心思更多地停留。
昨晚他被丢在床上,一整晚孤枕到天明。
因为在气氛正好的时候,他坚持要提如何处置斯内普的问题。
前魔药教授现在还在廷塔酒堡的地牢里不见天日。
邓布利多在遗书里说了一些内情,希望哈利能对他改观。
哈利大多已经知道,也清楚校长的言外之意——希望斯内普能得到他的善待——
如果当面听到邓布利多这么说,哈利肯定直接反驳。但现在死者为大,他心有所亏,便无法忽视这个小小的请求了。
结果就是汤姆把他折磨得欲|火焚身,动弹不得。然后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下床离开。
第二天早上也见不到人影,直到现在。
他,该死的,竟然一点都不气。
在校长的葬礼上,尚未安眠的灵柩前,他想着罪魁祸首,没有丝毫恨意。
甚至,就连这份自责,也逐渐失去了撼动心灵的力量。
他一边自责,一边更加丧权辱国式地想,昨天的事足够他消气吗?打算多久不见面?明天就是周末,本来是要教他魔法的……
胡思乱想,自厌自弃。完全矛盾的两种情绪可以相安无事地共同发展,也算是他和黑魔王恋爱练就的最了不起的本领之一吧。
他不无讽刺地想。
身边逐渐聚集的哀乐花更是一种欺世盗名的假象。
仿佛他有多为邓布利多的去世而悲伤一般——虽然他的确剧烈地悲痛过,但至少现在没有了——实际上,他的痛苦只有一半来自校长的离开,另一半则只是长久以来积压的自我厌弃和昨晚情绪的互相催化而已。
小雨阴柔绵软,又有罗恩的咒语加护,他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感觉。
倒是原本打算四下散去的人群,见他如此,又在前任校长的灵前重新聚集起来。
多半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许多格兰芬多的红色缎带低调地装饰在礼服上。他们目光崇敬地望着他,有样学样地收起伞,也跟着淋雨默哀。
赫敏见状有些担忧。哈利还是不明白自己现在在许多人那里的影响力,尤其是那些波特教的成员。
他们和过去的救世主崇拜者很不一样。或许经历过共同战斗,亲眼目睹过少年力挽狂澜的奇迹,他们对救世主发展出一种近乎盲目的推崇。过去的救世主崇拜者可能会上前挣着去为他撑伞,但现在的波特教成员只会跟从哈利的做法,认为救世主不淋雨一定有深刻的道理,非但不敢打扰,反而要反思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哈利为什么不打伞?”
赫敏看不过去,找罗恩问出了答案。
“但是……这样下去不少人要生病。”她不赞同道。
“那你去。”罗恩瞥了一眼哈利身边的哀乐花,“他现在情绪这么差,我可不想再烦人一次。”
赫敏微微蹙眉,小天狼星回了格里莫广场,如今哈利身边,左右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只能她去打扰了。
转身去找第二把伞,刚走两步,就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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