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漂移[无限流](116)
队伍里叫苏雅的妹子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估计是联想到了一会儿秃鹫吃尸体的景象,面色一白,胃里泛起一股酸水直冲喉头。
“小苏!”她身边的男人扶了她一把,看他紧张的样子这两人也是一对情侣。
苏雅强撑着,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村长在这时候开口说道:“不用怕,我们原定也没打算让你们观看全过程,你们今晚的任务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不用他说,方里也能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毕竟是当地的丧葬习俗,他们这些外乡人,原本就不适合参与进来。
接下来的步骤是处理尸体,将尸体进行肢解。
不过这都是那些举着火把年轻人需要做的,村长取了一支火把,说带他们下山。
“下山时也是不能回头的,否则亡灵会附在你身上,跟着你回来。”村长语气有几分阴森。
方里有了上山时的经历,这会儿并不十分害怕,他想起刚刚在天葬台旁看到的石碑,石碑上面刻了文字,虽然看不懂,但是可以看出来有几个字和昨天在那尊女人石像的背上看到的似乎一模一样。
因此他做出好奇的样子向村长打探道:“冒昧问一句,那些石碑上刻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村长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一深一浅,半晌后才说道:
“那是一句警训,说的是:生前背信弃义之人,死后无法进入天堂。”
*
因为只是负责了送葬,回到院子的时候,也才十点一刻。
这里的天气虽冷,背着尸体上山还是出了点汗。
方里打了盆冷水,勉强擦了擦身。
在这个小村子想要用点热水还得点燃灶台,用大锅煮,村子里也没有通电,照明不是火把就是油灯,生活几乎与现代社会脱节。
冷水碰到皮肤上,冻得方里打了个激灵。
他速战速决地擦完了身体,躲进了被窝里。
他原本以为被窝又冷又硬,得花好一会儿时间才能入睡,结果刚躺下,眼皮就沉重了起来,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开始在他脸上作怪。
他伸手拂开,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是谢柏沅。
“你来了……”方里翻了个身,脸埋在被窝里,困得睁不开眼:“现在几点?”
谢柏沅把他头掰正,给他看手表上的时间,温声道:“刚过十二点。”
他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小小的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方里这才想起上午的时候谢柏沅让自己晚上去找他,于是他迷瞪着眼解释道:“我想等大家都熄灯了去找你的,结果睡着了。”
谢柏沅动作顿了顿,不过方里正闭着眼睛,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他只听谢柏沅在耳旁说道:“没关系,我来找你也是一样的。”
饶是听惯了谢柏沅说各种情话,方里耳根还是有些发烫。
“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
方里有些好奇:“是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谢柏沅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你在哪儿找到的?”方里脸上露出了惊喜。
手机可以用来看时间和拍照,在这次的副本里作用不小。方里接过来边检查边说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谢柏沅说:“在林子里。收好了,别再弄丢了。”
方里连声应下,确认手机没摔坏屏幕,还能正常开始使用后,就放进了背包里。
白天人多眼杂,他们不方便聊太多跟副本有关的线索。现在只有两个人,是交流的好时机。
方里强行打起精神来,坐起身和谢柏沅说起他上山时的想法。
“……我后来在下山的时候又想了想,你说这个轮回,会不会和当地的村民有什么关系?”
起初他将目光放在天葬这一习俗上,但今晚他们都去了天葬台,整个过程除了感受了一把奇特的丧葬习俗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
后来,因为那些刻了字的石碑,他将目光集中到了参与天葬的主体——当地村民。
村民的生老病死也是一种轮回。
谢柏沅说:“有这个可能。”
方里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出行受限,我看了,白天也就宫学峰溜出去过,实在不行……”
他看向谢柏沅,目光透露着跃跃欲试:“我们去钻狗洞?”
谢柏沅:“……”他无奈笑道:“直接把出去过的抓来问问不就行了?”
方里内心默默说了一句:你这真像强盗思维。
面上他配合地连连点头:“有道理。”
“好了。”谢柏沅似乎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顺手熄灭了油灯。
“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黑暗中,方里被谢柏沅一把捞进了怀里,腰也被紧紧箍住。
方里:“……”
他总觉得,这两天的谢柏沅有点反常,但是哪里反常又说不上来。
实在要说的话,进入副本之后,尤其是一到夜晚,谢柏沅似乎对副本任务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主动了。
方里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身旁谢柏沅均匀的呼吸声使他安心不少,很快也跟着再次进入梦乡。
*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凌晨三点,院子里没有丝毫亮光。
如果有人在这时候起夜,可能会惊恐地发现,从院子一角,那个不起眼的狗洞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原本只容得下一人钻进钻出的洞口,不一会儿直径就扩大到了两米。
从洞里爬进来一个“东西”,那“东西”有手有脚,乍一看完全是个人的模样,却不会直立行走,躯干也很畸形,脊背弓得像一整块乌龟壳。
这“东西”钻进来以后,悄无声息地爬进了其中一座小楼里。
*
方里睡醒的时候,院子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是吵闹。外面天已经大亮,谢柏沅照例起得比他早。
他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示现在是六点半。
方里把这个时间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然后拿着洗漱工具出了门,迎面遇上正要上楼来找他的朱易乘。
方里问:“发生了什么事?”
朱易乘搔着脑袋,表情苦哈哈的:“沅哥正让我来叫你一声呢,就院子里那个狗洞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给刨大了,现在洞口有院门那么大。村长正带着人来查是谁干的,其他人都说是宫学峰。”
此时宫学峰的声音正好从后方传过来,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气愤,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家乡那边的口音:“有毛病哦,说我大半夜不睡觉去刨狗洞,这洞刨大了是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怎么地?”
第122章 焦臭
宫学峰一边气愤,一边掩饰自己的心虚。
心虚是因为他昨儿钻了狗洞偷溜出去,而村长明确告诉过他们,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门。
愤怒是因为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偷偷刨了狗洞,完事儿了第二天还敢做不敢当把锅扣他头上。
方里顾不上洗漱,拿着毛巾牙缸跟朱易乘一起走过去。
墙体被破坏得很严重,直接被一分为二,地上是凌乱的石头砖块。
村长带来的年轻人似乎还是昨晚和他们一起送葬的那几个,个个人高马大,和他们各站一边,形成一种对峙的局面。
不管旁人怎么说,宫学峰抵死不认。
反正昨天也没人亲眼看见他出去过。
宫学峰虽然人单纯了点,但是脑子不笨,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小声哼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偷偷干的好事扭头想赖给我。”
方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墙是谁刨的,还真不好说。
昨天晚上有谢柏沅在,他睡得很熟,一夜无梦,根本没听见过院子里有什么声音。
突然间,一个年轻人朝他们这里跑过来,看见地上的砖块时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他掩了下去。
他附在村长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说的是方言,方里听不懂,但村长的脸色登时一变,似乎出了什么状况亟待处理。
他匆匆撂下一句“你们好好干活”,接着竟然就这么带着人走了。
村长一走,院子里却又陷入了另一种尴尬与僵持。
原先大家虽然都不认识,但好歹有点野生队友之间的表面情谊。
可现在发生了这么一出,就说刚刚一半的人把刨狗洞的嫌疑往自己身上推,宫学峰总算深刻认识到一点:这群人里,没几个是好人。
刚刚趁乱站队甩锅给宫学峰的,也包括徐伯中。
他本意是想顺势拿宫学峰做饵,试试违背了村长的规定会招致什么后果,却没想到村长听了一句话就放过了这件事。
现在他想做出点补救,结果人刚靠过去,就被宫学峰横着胳膊肘顶开。
向来傻白甜的人丢过来一个警惕的眼神,徐伯中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走开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没怎么把宫学峰当回事儿——一个刚上车的新人而已,等之后吃点苦受点累,还不得乖乖向他低头?
朱易乘注意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他悄悄对方里说:“看见那边没有?我觉得这弟弟还有救。”
在他看来,人单纯傻白甜可以,但是不能好坏不分。
看见宫学峰跟徐伯中那一肚子坏水儿的老狐狸闹僵,他心里直乐,还盘算着要不要再观察着一天两天的,把人拉入伙。
方里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想法,他对着一旁帮忙打水的谢柏沅抬了抬下巴,哼笑道:“你跟你沅哥说去。”
说罢,他拧了几下桶里清洗干净的被单,起身去晾被单。
从水桶到晾杆,也不过就二十多步路。
方里脚步突然顿住,鼻子动了动。
昨天他背上那具尸体一直散发着隐隐的焦臭味。
而现在,这股味道又出现了,就在这可容二十人居住的院子里。
*
几分钟后,方里回到了木桶前。谢柏沅已经将他桶里的清过衣服的水换成了干净的,水面在木桶里波荡不定。
他没有立刻坐下,谢柏沅伸手过来,将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里,哈着气替他暖了暖手。
“太冰了。”谢柏沅捂着他冻得冰凉的手,皱着眉,有些懊悔,“你坐着休息会儿,等我回来。”
他起身拎起水桶进了后方的小厨房,朱易乘只看了一眼谢柏沅的背影,就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了。
还不是心疼男朋友,给方里烧热水去了?
他甩了甩自己快要冻僵的手,心想干脆自己也歇会儿,等沅哥回来,管他要点热水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