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172)
商丘淡淡的说:“这李捕快,有我的样貌出众么?”
谢一:“……”
涂九弦哈哈大笑起来,说:“怎么还自卖自夸起来了?我终于见到比我们狐狸精更自恋的人了?”
谢一压根不想回答这种羞耻的问题,虽然商丘说的没错,恐怕这天底下,已经没人的容貌能超过商丘了,然而商丘一定要谢一回答,佛则就是闹、别、扭!
谢一只好硬着头皮说:“他……他当然没你出众了。”
他这么一说玩,一心二旬三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不过商丘这才满意了,淡淡的说:“走吧。”
众人来到涂九弦的洞府,还以为狐狸的洞府会骚气无比,哪知道涂九弦竟然还是个爱干净的狐狸,洞府里面井井有条,而且非常整洁,东西全都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会享受的狐狸精。
众人走进去,里面有间卧室,有个书房,还有个茶室之类的地方,涂九弦将自己的琴放下来,说:“现在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你们请便吧。”
涂九弦自己进了卧房准备休息,其他人则呆在茶室和书房,谢一和商丘“霸占”了书房,让小徒/弟们呆在茶室。
谢一把锈剑和白练扔在石桌上,说:“你说涂九弦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心到底是什么?”
商丘坐下来,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还挺会享受,这才说:“我也有所察觉了,你的大徒/弟来历不简单。”
虽然这么说,但是谢一根本不知道一心的来历啊,他醒来之后就已经有三个徒/弟了,感觉自己像是低配版的唐三藏啊!
商丘说:“佛教中有一支好勇善斗的非天,就叫做阿修罗,他们身上的气息非常霸道,你徒/弟身上的气息虽然已经极力收敛了,不过还是稍微有些外泄。”
谢一听起来,总觉得很了不起似的,不过他听说过的阿修罗,都身材高大,英勇无比,而一心……
不能细想,细想的话,谢一感觉阿修罗的形象都要被破/坏了。
商丘说:“过来,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有的忙。”
谢一也觉得挺累了的,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涂九弦进了卧房,看起来有些洁癖似的,把自己脏掉的外套脱/下来,结果就看到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扒着门框往里看,竟然是三思。
涂九弦说:“你在那里干什么?”
三思嘿嘿傻笑着说:“没事,看看就走。”
涂九弦挑了挑眉,说:“嗯?那你准备看什么?”
三思看着涂九弦,没感觉就被蛊惑了,嘿嘿嘿的顺嘴说了真话,说:“想看你换衣裳!”
涂九弦:“……”
涂九弦一直觉得,三思应该是吃亏的那方才对,因为他采了三思的一点阳气,当然了,涂九弦有所克制,所以三思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也没有虚弱的地方,但是涂九弦的确用他的阳气来修补了自己的伤口,看起来三思的确是吃亏的那边,千真万确。
然而怎么现在看起来,三思肯定觉得自己是占便宜的那方?
三思扒着门框,看着涂九弦,涂九弦挑了挑眉,一笑,笑的那叫一个“百媚生”!三思差点流哈喇子,一脸忠犬的样子。
涂九弦说:“只是看看?不进来?”
三思立刻蹦起来冲进来,说:“来了来了!”
他的声音连书房的谢一和商丘都听见了。
谢一:“……”小徒/弟总是很着急得把自己就卖出去了。
他们在涂九弦的洞府一直休息到晚上,天黑之后就准备出动了,众人跟着涂九弦离开了洞府。
洞府离那些人的老窝不算远,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众人一路往前走,很快雾气弥漫开来,谢一已经看不清楚身边的东西了,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不需要看到都知道,肯定是商丘。
商丘的手掌很大,和他十指相扣,因为雾气太大了,所以谢一没有挣开,就和商丘扣在一起,不过商丘一点儿也不老实,两个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来回来去的,弄得谢一痒痒的,心里也麻嗖嗖的,如果不是干正事儿,真想就地正/法了这个撩/拨自己的小妖精。
众人一路往前走,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昏暗,已经是天黑了,四周却白茫茫的一团,雾气把黑夜都给遮蔽了。
涂九弦说:“等等,有点不对劲!”
谢一惊讶的说:“怎么了?”
涂九弦轻轻嗅了两下,随即捂住自己的口鼻,说:“雾中有毒!”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全都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过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三思因为之前和涂九弦做过没羞没臊的时候,的确丢失了一些元气,因此抵/抗力是最差的,顿时第一个不支,“嘭!”一声摔倒在地上。
“师/弟!”
一心和二旬喊了一声,涂九弦反应最快,一把抄住三思,说:“撤退!有埋伏!”
商丘抓/住谢一,压根就没有松手,涂九弦抱住昏迷的三思,赶紧带着众人撤退。
谢一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会有埋伏?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突然出现“嗖嗖嗖”的声音,是黑影,无数的黑影冲出来,竟然是无数的恶/鬼,全都冲向他们,不停的吼叫着,嘶喊着,冲着他们疯狂的冲过来。
“啊!”
二旬大喊了一声,被一直恶/鬼直接抓/住了脚踝,一个不稳,“嘭!!”一声摔在地上,脸颊蹭着土地,整个人身/子往后拖,感觉自己要死过去一样,被一股巨大的力气飞快的往后拖拽着。
谢一大喊着:“二旬!”
商丘拉住谢一,说:“你等着,我去!”
他说着,松开了谢一的手,一掠就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心猛地也跃过去,他的动作飞快,快速的一把抓/住二旬,二旬有些痛苦的“唔!”了一声,恶/鬼还抓/住他的脚踝,一心也不敢松手。
商丘已经掠到,一下将那恶/鬼撕/裂,黑鬼的魂魄被撕/裂,发出凄惨的大吼声,随即二旬的脚腕一抖就被松开,一头扎进一心的怀里。
一心将他一把抱起来,说:“快走!”
二旬脚踝破了,流了很多血,瑟瑟发/抖的靠在一心怀里,还惊讶的说:“一心你竟然抱得动我!你不是比我还矮么?!”
一心没时间和他说这个,只是抱着二旬快速的往前跑,准备和大家汇合。
恶/鬼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就好像跳楼大甩卖一样不要钱,谢一跟着众人往前跑,突然就听到:“黑山老妖!在那里!我看到他了!”
商丘口/中“啧”了一声,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名门正派来捣乱。
雾气中一片混乱,而且竟然还不是一个名门正派,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多名门正派,混杂在一起,见到面还打架。
“黑山老妖是我们平天门的!”
“呸!谁先抓到黑山老妖,就是谁的,现在可别说大话!”
“明明是我们长一教先收到的消息!你们来捣什么乱?!”
“什么?平天门!你们也在,两年/前的那笔账我们还没来得及算一算!正好现在来算吧!”
谢一心里咒骂了一声,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身边兵器相接的声音,名门正派的大吼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厮打声混成一片,伴随着浓重的雾气,谢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嘭!”
“砰砰砰……”
“怎么回事儿?!”
“雾里……雾里有毒……”
谢一眼目昏花,顿时“咕咚”一声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谢一眼前昏花,感觉黑压压的一片,还在转,耳边有人在和他说话,轻声的呢喃着,说:“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我就辞去射师一职,和你一起归隐,怎么样?”
谢一有些迷茫,他好像听到了商丘的声音,很温柔的嗓音。
谢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头长发的商丘,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自己则是躺在商丘怀中,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说:“辞去射师?你的功劳那么大,恐怕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商丘笑了笑,低下头来,在谢一的嘴角上一吻,说:“你在南方,我的封地在商丘,相隔太远,你这一回去,我可又要受相思之苦了……我已经想好了,等这次消停下来,我就辞去射师的官衔,好么?”
谢一不知为何,嘴角有些微翘,好像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说:“你舍得?”
商丘则是低声说:“为了你,什么都舍得,你才是我最舍不得的,小一……”
谢一有些迷茫,又觉得有些熟悉,眼前一直在转,不停的旋转着,晕的厉害,最后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师父……”
“师父……”
“师父,快醒醒!”
谢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只觉得嗓子无比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吸/入毒气的缘故,总觉得难受,想要咳嗽,呼吸不畅。
谢一迷茫的睁开眼睛,只是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就废了他很大的力气。
“师父!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
谢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心和二旬,没有看到三思,还有涂九弦和商丘。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个牢/房,石头的牢/房,有黑铁的栅栏拦着,谢一靠在墙角,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锁着,上面还坠着沉沉的铁球,似乎是怕他逃跑。
谢一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有,显然被搜干净了,锈剑和白练都没有了。
两个小徒/弟就在身边,赶紧扶着谢一,二旬说:“师父,你怎么样?”
谢一摇了摇头,说:“二旬,你的腿怎么样?”
他说着,低头一看,就看到二旬的脚腕上都是抓痕,有的深可见骨,而且还有些溃烂,伤口是黑色的,有中毒的迹象,不止如此,二旬整个人也比较虚弱,嘴唇发紫。
谢一说:“你中毒了?”
一心说:“咱们必须离开这里,师/弟的腿上有尸毒,我需要一些解毒的药材。”
谢一点了点头,但是自己这样子,怎么能离开?
一心压低了声音,说:“牢/房外面有鬼侍的守卫,我刚才听了,一共二十五个。”
二旬虽然脸色很苍白,嘴唇是紫色的,但是很惊讶的说:“你怎么听出来的,好厉害啊?”
谢一也比较惊讶,一心怎么听出来的?虽然他这个师父的确是假的,但是他也压根没听出来啊!
一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谢一说:“一会儿我去引开那些鬼侍,师/弟受伤了,劳烦师父照顾。”
谢一总觉得,一心有点不同寻常了,不是平时里总是“哇”“呀”“啊呀”的那种了,听起来很干练,总之有些奇怪。
二旬说:“你要怎么引开他们?”
一心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站起来,随即双手一分,就听到“咔嚓”一声,一心手上的锁链竟然直接拽开了,好像拽的是豆腐一样!
一心淡淡的说:“就这样。”
他说着,立刻也把二旬和谢一身上的锁链拽开,然后竟然徒手一分,掰/开了牢/房的锁链,直接走出去。
谢一和二旬看的目瞪口呆,二旬惊讶的说:“天呢!一心是巨灵神吗!?他的力气好大啊!”
谢一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一心不是巨灵神,因为不只是巨灵神的力气才大,还有一个种/族也是力大无比,他们身材高大,好勇善战,据说可以只手遮住太阳或者月亮,那自然就是……
阿修罗。
外面的鬼侍果然被一心给吸引了,立刻大吼起来,随即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声音,谢一连忙拉住二旬,说:“能走吗?”
二旬点了点头,赶紧站起来,结果根本没站住,“嘭”一下又摔了回去,疼得他“嘶”了一声,满脸苍白的。
谢一赶紧一把抱住二旬,说:“我背你。”
他说着将二旬背在背上,赶紧背着他往外冲,外面的鬼侍果然都被一心引走了,两个人快速往前跑,冲出了牢/房,是一个山洞,看起来阴森森的,四周都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一个人烟,谢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靠方位感,可是自己的方位感是最差劲的!
谢一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赶紧往前跑,结果跑了半天也没跑出去,不过竟然跑到了一个药舍里,一股冲天的药味儿弥漫着。
谢一本想跑过去,但是突然想到二旬的伤口,立刻背着二旬跑了进去,二旬是中毒了,这不能耽误,他们进去之后,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药,一个个非常多,有药材,也有成药,因为品种杂乱,所以都有标注,这倒是方便了谢一。
谢一赶紧把二旬放下来,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以防有人突然跑进来,然后自己去拿药,有的上面标注了解毒,但是也不知道解什么毒,于是谢一干脆全都拿着,兜在怀里跑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吱呀”一声,竟然有人推开药舍的门走了进来。
谢一赶紧蹲在二旬身边,他们身前有个大炼丹炉,挡住了视线,因此进来的人看不到他们。
谢一不敢出去,怕被人发现,拿出伤药来,小心翼翼的给二旬敷在伤口上,二旬不断得颤/抖着,看起来很疼痛的样子,但是不敢出声,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哆嗦着。
外面走进来两个人,站在门口的位置,一个人说:“大人,我们抓到了燕赤霞,还有他的两个徒/弟。”
谢一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个人的声音,非常耳熟,因为太有特点了,一会儿是男嗓,一会儿是女嗓,这不就是树精姥姥么!
另外一个人开口了,声音很普通,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普通了,所以才会有熟悉的错觉。
那个大人说:“黑山老妖抓到了么?”
树精姥姥说:“这个……还没有。”
那个大人说:“废物!黑山坏我好事,血月之前,必须要将黑山抓/住,否则他一定会阻拦我们的祭典。”
树精姥姥似乎很害怕那个人,说:“是!请大人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那个大人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快点去办,还有那些女子,给我关好,不要有任何差池,等待血月之时,用她们的鲜血祭典金羽翼。”
树精姥姥说:“是,我这就去检/查一下那些祭品。”
那个大人没有再说话,很快就是开门的声音,那大人先走了出去,谢一没敢探头,又听到了一阵远去的脚步声,这回他才探头去看,果然是树精姥姥。
树精姥姥转过身去,朝着外面走。
谢一没想到,竟然是商丘身边出了内鬼,说什么是黑山老妖抓了姑娘,其实是树精姥姥干的,没准树精姥姥还顶着商丘的大名在外面作/恶,所以才给商丘招来了恶/名。
而且谢一还听到了“金羽翼”三个字,还有那些姑娘,原来失踪的姑娘都没有死,要等待血月之时。
谢一想要跟着树精姥姥,去看看那些姑娘,如果他们逃出去了,好找/人来救那些姑娘,不过二旬受伤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树精姥姥很快走出去,二旬似乎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连忙低声说:“师父,咱们赶紧跟上去。”
谢一说:“你的脚踝没事么?”
二旬说:“那个药特别神奇,已经消肿了!”
谢一低头一看,果然如此,二旬的脚腕不肿了,看起来挺正常的,只是稍微还有些伤口。
谢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赶紧带着二旬走出去,两个人出了药舍,树精姥姥还没走远,他们趴在药舍门口往前看,已经看不到那个大人了,树精姥姥一直往前走,然后在尽头拐了弯。
谢一和二旬赶紧跟上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谢一和二旬走到尽头,拐了弯,但是并没有看到树精姥姥。
二旬惊讶的说:“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谢一皱了皱眉,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竟然有风声,谢一下意识的撞了一下二旬,侧身闪开,“嘭!!”一声,两个人撞倒在地上,摔了个结实,紧跟着就是“噼啪!!!”一声,旁边石墙差点被扎穿。
谢一瞪眼一看,树精姥姥就在他们身后,站在不远的地方,她身上冒出黑色的枝桠,扎在石墙上。
树精姥姥“哈哈”大笑着,说:“我听说有两个小老鼠逃跑了,没想到在这里?”
她说着树枝又开始横扫,“唰!!”的一声打过去,谢一拉住二旬,全靠下意识的躲闪,没想到一瞬间竟然真的闪了过去,树精姥姥似乎也有些吃惊,说:“燕赤霞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的了。”
树精姥姥冷笑一声,身后同时伸出无数的树枝,发出“嗖嗖嗖”的声音,不断的扫过去,谢一顿时有些应接不暇。
“嘭!!!”的一声巨响,谢一被树枝一下扎中肩膀,猛地就带飞了出去。
“师父!”
二旬大喊了一声,谢一疼的脑袋里晕晕乎乎的,感觉肩膀无力,手臂软塌塌的就垂了下来,疼的一阵阵痉/挛,不停得颤/抖着,血水顺着手臂滑/下来,一汩/汩的,源源不断,好像要流干了一样。
而树精姥姥的树枝还像钻头一样不停的旋转着,想要扎穿谢一的伤口。
谢一疼的一把握住那树枝,树精姥姥大笑着说:“别着急,我不会弄死你的,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你去把黑山老妖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