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之城(58)

　　听完后，飒雪挠着头道：“这么一说，好似月锦华是出于一片好心啊！”
　　“不，倒不如说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北辰道，“好好想想，鬼楼到底是谁造出来的？”
　　“月锦华。”孟峻道。
　　“那又是谁二度启动的？”北辰又说。
　　“依旧是月锦华。”孟峻道，“但是他不是被迫的么？他是为了彻底封印鬼楼……”
　　“他封印成功了吗？鬼楼一直在不断地壮大。”北辰道，“好好听我说，月锦华起码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情报——
　　昔日的天界，就是一个远古人创造的鬼楼。
　　那么可以推测，在 远古时代，第一个鬼楼是什么样的呢？可能是用来进行活人祭祀的场所，那么初代的天神，就是鬼楼里聚集‘房客’，那些扭曲的灵魂。鬼楼里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异常的，月锦华也不能逃脱。
　　而天界的主宰者，无疑是昔日远古鬼楼的‘406’之主，也就是继承了鬼楼意志的人，鬼楼用了可能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进化变成了天界，还有了自己的分会冥界，而天界和冥界最后陨落为了鬼界。
　　月锦华最初的目的，是要恢复昔日的秩序。
　　换句话说，他想要复原，或者说亲眼见证，鬼楼这种东西，最初和最盛大时期的状况。
　　他对我们说，想看看到底天后母子做了什么，也许是为了纠察出鬼楼唯一的缺点。也许只是骗我们的说辞。”
　　“所以你那时选择了不看而是离开！”孟峻惊呼。
　　“没错，我也是被扭曲的灵魂之一，我代表了他的惰性。”北辰道，“所以我被他赶出了鬼楼。
　　月锦华一直积极的、完美的运作自己的计划。
　　但是鬼楼的力量太强大了，偶尔他也会迷失自我。比如被助手背叛，导致自己四分五裂可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依靠着我惰性的灵魂，助手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可以使他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并重新夺回了对鬼楼的掌控。
　　我甚至认为，最初的所谓天帝，也许就是鬼楼里产生的第一个楼主，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月锦华就是陌君皇子的转世，他是天帝的纯血后代，因此他骨子里就有着和鬼楼的孽缘。天界和冥界塌陷，原因不在于天后母子的造孽，而在于他们斩杀了两个鬼楼意志的遗存——天帝和陌君，导致了天界鬼楼失去了意识主宰，因此产生了混乱。
　　而陌君转世为月锦华后，竟然又造出了一个鬼楼，并让这个鬼楼，和昔日的远古鬼楼——天冥界的残存物鬼界融合了。”
　　“那以后会怎么样呢？”飒雪问。
　　“世界都会因此而产生某些变化吧，天界复苏了，但是现在的天界已经不是在天上了，而是在我们脚下的这个城市开始复苏。”北辰道，“我们能做的，只有找个地方，不要过问任何鬼楼的事情，继续我们的人生吧。”
　　“月锦华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你乱说吗？”孟峻道。
　　“但是我们现在在莲灯内部，只要有莲灯在，我们说的话，就是隐秘的。”北辰道，“莲灯是第三个小型的鬼楼，大概是上古时期某个神仙领悟到了真相制造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月锦华还是放过了我们的。他把莲灯送给我，大概希望有朝一日我也会耐不住寂寞，开始利用莲灯吸收牺牲者，炼成第三个鬼楼，以供那个大型的鬼楼吞噬吧。月锦华的话，真的只是能反着来看。
　　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意义去评价他的好坏了，他已经改变了世界了。”
　　北辰说完这番话后望向窗外，只见浓雾开始散去，那废弃的工厂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没有那些魔怪，夜空也恢复成了漆黑一片。
　　“我们走吧，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北辰道，“就像普通人那样，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吧。”
　　“月锦华和鬼楼，这次会变成什么样？”飒雪多问了一句。
　　“整个城市都是那鬼楼了吧？或者说，范围还在不断扩大。谁知道日后会怎样呢？”北辰耸了耸肩道。????


第91章
　　岁恒终于把车开出了那个工厂。外面所有的建筑，显示着此时此地都是普通的人间城市罢了，鬼界已经烟消云散，看不到任何踪迹了。
　　在工厂的另一侧，就是臭名昭著的鬼楼小区，此刻也安静的沉浸在夜色中，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月锦华。他的目的让人无法揣摩，因为他，死了那么多人。”飒雪看着窗外道。
　　“大概本来鬼楼就是他的故乡吧，是他在渴望着返回鬼楼，还是说鬼楼在呼唤着他。
　　说起来，我也是诞生于鬼楼里的魔物。”北辰道。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飒雪问。
　　“我和孟峻会离开这个城市，找个地方安身。”北辰道，“话说，如果不是我们，你们早就被鬼楼吞噬了，怎么也得付救命钱吧？”
　　岁恒撇了撇嘴：“财迷。”
　　孟峻道：“那我们回我的老家吧。反正都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了，我也不去上学了。”
　　“你们要多少钱？”岁恒更在意这一点。
　　“飒雪的监护费也要算在里面，我要好好算算。”北辰的口吻简直像是在敲竹杠。
　　岁恒发出了不爽的哼哼声。
　　他们的大巴一路向北走，最后抄了条近路通往出城的公路。
　　这条近路从一个古老的小区内经过，当他们的车子到达狭窄的路段时，甚至能看到和车辆只隔着几米的老旧楼房的楼洞入口。
　　“那前面是什么？好多垃圾堆！”飒雪指着车窗外道。
　　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竟然在路边堆了小山一样高的黑色垃圾堆，说是垃圾堆，近看竟然像是被铲出来的还没烧完的黑色岩浆，有还没烧完的火焰余烬在闪烁。
　　而在那余烬堆的下面，竟然有个被烧焦了一半的男尸，那尸体的样子似乎又不完全是个人类，面容扭曲无比，像个怪物。
　　“鬼楼开始扩散了，我们快点离开吧。”北辰道。
　　他话音刚落，那座岩浆余烬堆起来的山顶忽然坍陷，紧接着熔岩竟然冒了出来，到处流窜！
　　岁恒加大了油门，将那个快要被到处流淌着黑色熔岩的小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我觉得仅仅是去你的老家，还不够躲避鬼楼的扩散。”北辰道，“我们得出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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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峻在遇到北辰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在美国南部茂密丛林深处拥有一间度假用的湖边木屋，并且能够在湖边垂钓和安静的欣赏夕阳美景。
　　日子确实太舒适安逸，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到底已经离开了那个鬼楼多少年了。
　　在用木头搭建起来的露台上，他惬意的躺在躺椅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瓶洋酒，鱼竿就架在另一边的木架上。
　　威风出来，都带着只属于森林的那种气味。
　　静谧的空间被一阵车轮压过木板的声音打破。
　　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北辰来了。
　　北辰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只是多出来的裤子要折叠压在残肢下面。
　　当来到孟峻面前时，北辰将精致小巧的轮椅掉了个头，面对着孟峻：“不去吃晚饭吗？”
　　孟峻看着依旧美貌动人的北辰，微笑道：“风景多好啊，再看看。”
　　孟峻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北辰便扶着轮椅的扶手“跳”到了他的腿上，他体重很轻，就算这这样坐在人身上，也只有一个孩童的重量罢了。
　　北辰用手按着孟峻的小腹来保持平衡，看上去就好像他骑在孟峻身上似的。
　　“真难得，过了五十年，你终于学会了主动。”北辰道。
　　“都过了五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孟峻拿下了自己遮阳的帽子，他看起来还和五十年前一样年轻，没有丝毫变化。
　　“按理说我都是老头子了。”孟峻道，“看来是天意。要我陪着你这个魔物。”
　　“不是天意，只是你也算是个魔怪了。”北辰端起触手可及的酒杯喝了一口。孟峻及时的扶住他的腰，以免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都这么多年了，北辰已经可以很灵活的使用他没有双腿的身体，但是孟峻总是习惯的抱一下他。
　　“现在所有国家都出现了鬼楼现象，看来很快美国这边也不能待了。”北辰道，“人类似乎也越来越麻木了。”
　　“哈，那我们难道要去南极去吗？”孟峻对此倒是不太在意，他已经带着北辰过了几十年的奔波生活。似乎最近，连驱魔人都开始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了，在五十年前，那些有灵力的家族还只是暗中活动，现在倒是有点本事的都出来浪了。
　　毕竟，这五十年来，鬼楼现象的扩张带来了许多魔怪散溢到人世间。
　　“我看倒是未必，人类不还好好的过日子么？毕竟世上还有一百亿人呢。不知道该说这是个末世呢，还是新时代的到来。”北辰道。
　　“我啊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孟峻道，“我以前梦想的一切都有了。”
　　“包括我吗？”北辰把酒倒在他胸膛上。
　　按理说自己都是个老头子了，但是北辰的挑逗本事却逐渐见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无法不被北辰吸引。北辰的裤子很好脱，轻轻一拽就掉了，只穿了一条黑丝内裤的他用套着蕾丝丝袜的残肢往挪到了北辰的胸膛上，以他轻盈的体重，就算是做出这样的动作，都不会让孟峻觉得有多压得慌。
　　北辰分开大腿，两条大腿就几乎是夹住了孟峻的脸，用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
　　“北辰！难道不能等我们进屋吗？”孟峻叫道。
　　“没关系，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围观？这种深山老林里。”北辰用穿着丝袜的大腿拍了拍他的脸说。
　　“我在看啊。”一个陌生的声音顿时让两人兴致全无，他们转头一看，只见湖里探出了一个人来——
　　是人鱼！
　　那个在鬼楼里的人鱼！
　　他似乎进化了，耳朵变成了亮蓝色的闪亮鱼鳍，鱼尾的颜色也更加明亮显眼，并长出了裙带一般半透明的鱼鳍和尾巴。
　　“你怎么会在这里？！”北辰此时还穿着蕾丝丝袜和内裤，孟峻只得坐起来把北辰抱到轮椅上，并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
　　“我可是找了你们五十年呢。当初我也想跟着你们走来着。但是晚了一步。”人鱼道，“鬼楼吸收了整个鬼界，连鬼楼里的那些怪物都忽然被吸了进去，却唯独漏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