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天师追星日常[娱乐圈](22)
白则很忙,在《星流》剧组常常呆不了太久。
虽然出于避嫌或者顾及其他人的颜面,他也会提点剧组的其他人。但比起他与梅绪风相处的时间,跟其他人说话就只是顺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在这座喧嚣繁华的大城市中,几乎没有人愿意停下忙碌的脚步去了解另一个人。
而白则身处工作节奏极快、日夜颠倒是家常便饭的娱乐圈,还愿意留时间给梅绪风,和他聊聊天。
梅绪风觉得自己很幸福了,幸福得不太真实。
他想,他会与白则成为更亲近的朋友,谈天说地。
他会赶上白则的脚步,就像他十六岁那年在电影院时,心里许下的愿望。
那个人从很久以前就是那么耀眼。
如果时钟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走下去,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
他等了小狐狸五天,都没有等到它。
梅绪风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和自己的家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浓密的黑云从远处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过来,梅绪风转过身,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专程来杀他的,几十只嗜血如麻的妖。
难怪城里堕入邪道的妖一下子不见了,难怪月令闻不见他们的气味,原来是密谋要联合起来害自己了?
梅绪风花了半秒钟时间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些妖,能让这些孤僻得要命的妖,团结成一团大乌云,杀气腾腾地从那么远的城市另一角冲向他。
答案是,没有。他与人为善,也与妖为善,打斗几乎都是靠封印,很少见血光。封印了的妖就像钓上来的鱼,养在瓶子里,他轻易不会杀它们。
能求救吗?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他虽然拜过不少师傅,但多数门派都扎根在僻静之地,聚居大城市里的都是普通人。
即使如此,他还是拼尽全力凝聚出一团巨大的火弹。
火弹朝着快速移动的黑云喷发而去,在空中炸开,如火红的烟花一瞬间照亮了天幕。
他一个人没本事把它们都杀死,也不可能逃过这些早有准备的妖。
他忽然感到眼睛一阵酸涩。
他想延续父母遗愿,也想惩恶扬善,为天下求得太平。
但他如果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在这里,也许灰飞烟灭,连尸首都不会留下,谁还会记得他的善良?
当他孤身一人面对杀意浓重的妖群,身边是被自己囚在瓶中、但此时只能仰仗它们来保护的一群不□□——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想死。
他一直独来独往,怕自己的招魔体质牵连他人,并不代表他孤僻自闭,不想得到朋友的关注。
唯一一个能和他走在一起,却不被他的体质牵连的,就只有天生一身清净之气,不怕邪魔侵染的白则。
他还不想死呢,他想亲口对白则说,谢谢你让我不再孤独。
他怕极了,不知道白则早就在他身上设置了足以对付那群妖的防御术。
☆、暗流(2)
几声凄厉的尖叫从上空传来,到梅绪风能听得到叫声的时候,已经非常模糊,像利爪在轻轻刮擦着玻璃。
希望邻近的地方有与他一样的除妖师能注意到,虽然对方未必赶得及来救他……
不远的地方就是住宅区,不适合打斗和躲闪,他需要一个开阔的地方,将已经愿意听他召唤的妖都叫出来。
他快速念了几句咒语,脚下升起一阵气流,载着他朝背对着黑云的方向飞去。夜里的住宅区也可能有人,他仔细地端详着周围,直到飞近一片开阔的湖水面前。
湖水靠近马路的地方有几排长椅,但对岸没有开发,还是荒地。
他再次像倒药丸一样,一个个将那些被他驯服了七七八八的妖们放了出来。
被他放进瓶子里的妖大多数都是慵懒的状态,梅绪风简单地向它们讲明了现在的状况。
“不愿意冒险帮我的,现在就进瓶子里,你们会很安全。我死后,瓶中法术自然消失。愿意帮我的,这次如果我活过来,也会放你们自由。”
换句话说,如果梅绪风活过这次,那些不帮他的,还要再被关上几年。
以妖制妖并不是上策,虽然两边实力相当,但毕竟为了一个人类攻击自己同族的事情让他们接受不了。
妖的思维都是直的,不想帮的二话不说就回瓶里睡觉去了。
留下将近二十只想活动活动筋骨的,护在梅绪风左右。
梅绪风除妖时的一大技巧,就是防御时要用对方最不熟悉的法阵,对方就无法破解。
他假设对面都是一群本地妖怪,索性将灵力凝聚到指尖,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
六芒星在中央,太阳与月亮的符号分列两侧。所罗门封印,保证没有中原本土妖怪知道怎么破解。
他还是很害怕,画完法阵,手不停抖着。
白则忽然感觉有人在心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他抬头望去,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在地府是看不到天空的,他只能望见一片漆黑的岩壁高高地横在头顶,上面挂着许多盏灯。白骨的灯架人皮的罩子,里面燃着地府装修时毕方送的不灭火种。
黄泉路和奈何桥边本有两排彼岸灯,红烛青火,照亮游魂的路。现在道旁却一片黯淡,来往的都是鬼差,少有新死的鬼。
白则前两天为梅绪风做的防御术,虽然只能抵挡一次攻击,但威力足以伤到几百只妖,且不会影响凡人,还能向白则通报发出攻击的妖是谁。
他做好了准备,才下到地府来。
他不是人类概念中全知全能的神,他的感应是有范围的。在地府时他根本无法得知地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仍有不好的预感。
他不耐烦地对身边的鬼差说:“有事赶紧说,我在这里多呆1分钟,上面就过了10分钟。一晚上睡觉时间8个小时,480分钟,你有48分钟展示给我你们发现的东西。”
鬼差不太会算数,掰着手指头数不明白,被白则无奈地瞪了一眼。
他赶紧收起手指头站直了,有些讨好地说:“大人,我们发现失窃的不止是彼岸灯,还有地府刑讯时用的秘药。”
“哪个?告诉我名字。”
“全都被偷了。”
“???”白则倒吸一口气,差点没保持住他高高在上的神兽气质,“你们没派人看着吗!”
“我们用的是最新产的保险柜,带密码的。”
“那家伙用的是让我都探不到他行踪的东洋法具!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试个密码还不容易么!我去!!!”
“大人您要去哪里。”
“哪都不去。”
“……?”鬼差不解。
白则眼睛都气出血丝来了,敌方有躲藏神器,我方只有猪队友。
但他没时间生气,他亲自下地府一趟是为了探查彼岸灯失窃的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不是来跟数学不及格的鬼差大眼瞪小眼的。
只要那只妖还活着,还有不可告人的愿望要实现,就一定会在它活动过的地方留下蛛丝马迹。
彼岸灯的灯座都已经空了,黄泉路看上去并无异常。
有了彼岸灯,就能让失去五感的鬼魂误将阳间作阴间,颠倒阳间秩序。这是白则目前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白则一个个灯座地观察,在其中一个灯座下,发现了一处水滴大小的烧焦的痕迹,细细思索了起来。
它既然无意留下任何痕迹,就不会故意将某一个灯座烧焦。
何况能烧焦地府的玄铁灯座的,恐怕除了毕方之火,就只有黄泉水了。
那么一点点烧焦的黑色小洞,不会是火造成的,而且洞的正下方的桥面上也有一焦糊的痕迹,应该是黄泉水。
黄泉水飞溅起来,滴到了灯座上。
有常识的妖不会伸手去碰黄泉水,一定是有一个很小的东西掉了进去溅起了一滴黄泉水,最多有拇指腹那么大。
这东西恐怕还是那妖自己身上不小心掉的,否则不会只这一盏灯座有。
可惜进了黄泉水的物件肯定早就销融了,就算他能下到黄泉水底去,也找不到,白则没必要受那个罪。
思维到这里停止,白则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太多,有时会让他分析出太多可能性,不知道哪个才是对的。
他索性先不想,而是让鬼差带路,去看那些半点保险用都没起到的保险柜。
秦广王戴着乌纱帽等在现代风格十足的一排排保险柜前。
白则随口问道:“你们那些要鬼命的秘药,解药不会也被偷了吧?”
“没呢,没呢。”
“那就好,藏哪儿了?”
“套着保险柜,在黄泉水底下放着呢。”
“你们,把解药,放在你们自己都取不着的地方?!”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的秘药都是专门针对罪大恶极的鬼的,被那些药毒过的鬼啊,就算受完了刑,还了阳间的债,也饱受折磨,神志不清,魂体如同僵尸……”
“我当然知道。”
秦广王被噎了一下,他忘了此神兽的知识储备量非其他神兽可以相比。
“他们天天想着来偷,我们防不胜防,索性将解药沉入黄泉。就算有一天要用到……”
“我也能下去帮你们取,因为我不怕黄泉水,是不是?”白则挑了挑眉。
秦广王谄媚一笑。
白则觉得要不是自己灵力强劲,现在肯定已经气晕过去了。
这些地府的猪队友,真当他是老好人,什么都帮了?
“要是那神出鬼没的妖把所有阳间的鬼都拦下来,我看你地府就要关门大吉了!”
白则想着今天要查的现场都查过了,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索性扬长而去,把窘得脸色铁青的秦广王和两排鬼差留在原地。
地面上,梅绪风不知道白则“出差”之前给自己送了个外挂,他用自己的法术防御、攻击,竟也没让对手占到便宜,伤害他一丝一毫。
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外挂,每次都用自己的防御术,打得异常辛苦,心境也异常绝望。
他毕竟是人类,体力和那些在野外成长的妖族不能相比。
梅绪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渐渐意识到,之前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妖不在这里,而对面的这些妖竟都是群乌合之众。
虽然抱着杀意,却毫无配合,群龙无首,各打各的。
相比之下,自己这边的妖至少愿意听自己号令。
可毕竟自己缺人手,只要自己手下的妖受了比较重的伤,他就立刻将他们收进克莱因瓶里。他承诺了只要自己活下来就放他们自由,自然不会让他们为自己丧命。
渐渐自己这边越来越单薄,对方却还有十几只妖只受轻伤,动作显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