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这样的师尊(104)
才一盏茶的功夫，九玉已经说服大半的势力一起动手破除结界。除了祁褚魔君麾下的魔修，人数寥寥无几的西海之地，以及佛界的佛陀，剩下的大能都汇聚在一起，一齐运转灵力朝那道金色的神念攻去。
“轰隆——！”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那原本暗淡下去的神念却蓦地重新绽放光华来。直接将那些凝聚在一起的灵力都吞没个干净，季城依旧安然的在神念的庇佑下丝毫未受到损坏。
“这……”动手的数人脸色有些凝固，是他们太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名上神的神念？
“诸位不妨再试一次……”九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他既然是提议的发起者，自然也要面对如今的尴尬局面。
顾然的目光落在季城之上，他忽而想起，在整座季城的最高处，可以将一切的风景尽收眼底。
【你从这里看，这座城连起来，是一个字。】
【是然。】
【唉？我怎么看是澜。】
两道飘渺的声音从顾然的耳侧略过，像是幻听，又像是叹息。
有人突然尖叫而惊喜的喊道，“神墓开启了！！”
那守着季城的金色神念化作了细碎的流光，一点点散落在整个神墓上。昔日六个城门口缓缓打开，那由仙石铺就而成的路似乎正等着迎接它们都主人归来。
“走。”玄澜拉着还没有回过神的顾然，两人一并朝那入口赶过去。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往神墓的入口冲去，等前面第一批真仙界及以上修为的人进去后，那六个入口开始合上。后面的人焦灼的还想往入口挤进去，城门上开始蔓延出炽烈神火，将那些真仙境界以下的人都烧了个干净。至此，在神火威慑下，众人不敢再往前冒犯一步。
顾然才刚刚踏上那仙石铺就而成的路，周遭浓郁的灵气似乎能将他淹没。有些人当场就开始修炼，有些人则是抑制住这样的冲动，直接往内城走去。神墓之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是上神陨落后的无主神格。
可众人还来不及有所行动，神墓之内的景象开始变了。原先处在精美奢华的城池中的众人眼前各自出现不同的场景。
有的是仙苑奇葩，有的是无尽恶狱，有的则是神兽拦路……
是幻象吗？众人心生疑惑。可等那些灵火神兽恶鬼攻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痛楚却是一点都不曾作假。
*
“这是真象，财大气粗说的就是那位了。”楚少卿感叹着，负着长剑朝他自己机缘走去。
楚少卿一直很想知道，前世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却又忘记自己竟然不止一个前世。
在下界历劫的时候，曾有一世倾子初差点成为自己的道侣。本命灵剑的魔气翻涌得厉害，楚少卿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影像尽数斩断。或许不知道前世记忆的倾子初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只可惜现在的他不是。而且，楚少卿也不是当初的楚少卿。
“你是吾的。”魔化的剑灵一双眼早已成了猩红色，里面错乱的魔气肆虐得厉害，却执着的抓着楚少卿的手不肯放。
他可以忍受数千年的孤寂和折磨，也可以忍受寻找的岁月。只要能回到这个人的身边，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嗯，随楚说的都对。”楚少卿笑了笑，纵容剑灵难得发难的脾气。
“不许丢下吾！”剑灵的声音有些发颤。
“好，我发誓。”楚少卿将人揽进怀里，头抵着他的肩膀，在他耳侧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剑灵听着这四个字，被情绪激发出来的魔气蓦地安静下来。“尽头的地方是另外一半神格。”他们本来早就知道，却被这些隔世记忆耽误。
“嗯，云然上神倒是没怎么为难我，待我融了神格，就去登门道谢。”楚少卿叹息。
比起楚少卿直接为自己的神格而来，对神墓没有其他目的的，他是第一个从真象中出来回归季城中。却没想到，还有人无所求的闲逛在季城中央，那是西海之地的西珠与迟昇。
“你们既然对这神墓无所念想，为何会过来？”楚少卿好奇的询问那两人。
“天道因果，不可拖欠。”西珠看着楚少卿，只觉得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奇怪，好似没有修为，又好似深不可测。
楚少卿闻言挑眉，“不亏为天道所生。”
这时，季城之内坍塌了一块下去，三人不禁都朝那里望向去。
那是主墓的位置，也是最有可能放置神格的位置。
季城这样的变化，在其中的人却鲜少能感知到。包括顾然在内，他此刻与玄澜走散了。
从踏入神墓之中，顾然的脑子里就充斥着一股不受控制的牵引，让他一步一步，踏过仙草奇花，白玉长阶，所有的一切都美好无害，仿佛都是在迎接自己似的。
这让他有些奇怪，又本能的决定理应如此。可等他转头想与玄澜说着什么，蓦地发现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人也消失不见，那一刻，顾然的心头陷入了恐慌。
也许是被神墓里的某些幻象耽误，又或者是进去神墓后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经历……不！！顾然周身的灵力被他暴躁不安的情绪引发，奇花异草在森冷的水灵力下尽数碾碎。
没有风，空旷的城池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寂影。
顾然的眼底溢出浓郁的杀气，魔纹趁机肆意的蔓延，却很快被金色的力量吞没殆尽。
【你登上了神王之位又如何？他的神念早就被你消磨殆尽，你活该享这永世孤独。】
【不能……】
【若不是你降生，他又怎么可能被法则抹杀？至始至终的罪魁祸首只有你一个罢了。】
【不是……】
经脉撕裂的钝痛从身体内部传出来，顾然的目光涣散，两道声音不断在他耳边轰隆作响，他依旧被那道意识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路的尽头。
那是并排在一起的两口棺木。
水晶为底，梧桐木上凤凰落花，两抹金色的神格在两口棺木上灼灼生辉，好似一团流火，却纯粹无暇。这便是上界之人都妄想得到的上神神格，却诱惑不了眼前人的一分兴趣。
顾然只茫然的抬头看了其中一口棺木中的那人一眼，只一眼，便如同丧失了感知一般疯魔了。
九玉从无间地狱中负伤闯出来后，就看到了在棺木前失去理智的顾然。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快抵达主墓，不过也只是气运好了些，区区真仙境界难不成还能和自己抢？
主墓是一个祭坛一样的摆设，祭坛下是万丈深渊，祭坛中央摆着一模一样的两口棺木，棺木上放置着两抹神格，跳动的模样格外诱人。九玉咽了咽喉咙，目光从神格转移到疯魔的顾然身上，杀意从眼中闪过，九玉直接血祭了本命仙器朝顾然杀去。
哪怕在无间地狱中负伤，有神格的刺激，九玉根本就不在乎血祭之后的代价，只要他能融合神格，就能再次脱胎换骨。
顾然跪在棺木前浑然无知，一双赤红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的人。
等玄澜与祁褚等人赶到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呲目欲裂的场景，九玉血祭了本命仙器直接杀到顾然面前，顾然却一动不动，毫无防备的被九玉击飞，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半个棺木，那道人影脆弱如碎玉般从祭坛上跌落下去。
那底下是万丈深渊，空荡如虚空。
“师弟——！”
祁褚没来得及抓住身边的人影，玄澜甚至都不曾有空去对付那猖狂的九玉。玄色的衣袍猎猎，他追着自己的道侣一起跳了下去。
“哈哈哈，这上神的神格，终究是我玉息神君的，你们这群蝼蚁怎么可能争得过我。”九玉看着祁褚等人赶到却是猖狂的笑了，一双手直接将两座棺木上的两抹上神神格收入囊中。
怎知，下一刻那两抹神格就在九玉的手中异变突起，两簇神魂火从那两抹神格中溢出来，直接凶悍无匹的将九玉烧了个彻底。
“啊啊啊——！”除了皮肉，就连魂魄都被那两道神魂火灼烧。九玉痛苦的在祭坛上打滚，可仍然还不肯松开那两抹神格。等神魂火熄灭，九玉已经被烧成了一块黑炭。他挣扎的想要吞下手中的神格。
不知何时，魔气萦绕的锁链从虚空中伸出来，瞬间便缠绕上九玉的四肢和脖颈，链子硬生生的锁紧，将九玉整个碾成了断肢残骸。
“差点就错过了送你上路的最好时机。”从虚空中踏出来的人，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华贵衣袍，周身的神力操控着那些锁链。声音听起来令九玉残留的意识有些熟悉。
这个人是……
“玉息，本尊说过，迟早会将你整个撕成粉碎。如今我来赴约了。”绝晏的笑容明艳。融合了魔神神格的他，今非昔比。
“轰隆轰隆——！”整座季城开始一寸一寸的崩塌。让还没有从“有所求”欲中走出来的人跟着一起崩塌，比如倾子初，又比如一些道修魔修。
季城的角落里，罗辛抱着星盘看着崩塌的季城，神墓不再存在时，那两位是不是也彻底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完结章_(:з」∠)_
不要担心，然然会恢复的。
第123章 终章之言
顾然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只是他看不清, 耳边是风声, 自己好似是失重的人一直往下坠落。
他合上眼，四周的声音空旷了去，最后转为寂静。
“滴答——！”听见一滴水滴落神泉的声音, 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听得他四周的声音议论纷纷。
“这就是顺应天道降生的孩子吗？”
“模样粉妆玉琢, 神格也是浑然天成。一定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
“这么说，他会不会取代季君大人, 成为真正的神王呢？”
“嘘，你少说几句。这可是神宫里最大的忌讳。”
“季君大人要来了——！”
议论声消失不见，他的目光适应了周遭的环境后从神泉中站起身。他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降世，也不清楚世事, 如神泉般清亮的眼眸将一切都倒映在眼里, 清澈见底。
眼睛里出现一名穿着墨白双色衣袍的男子, 他的容貌俊美, 身上的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带着几分清冷，他来时，神泉里的水都凝结成了冰霜。
“天生神格，极等水灵根。你可愿入本尊门下, 随本尊修炼？”这人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听在他的耳中却宛如天音。只是那话语中的内容他听不大明白, 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那人。
“……随你……修炼？”张口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字眼，话语笨拙得厉害。
“你可愿？”那人又问了一遍，目光稍微多了几分柔和。
他看着那双如墨般的眼眸，发呆似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听见那人再度开口说道，“赐道号云然。”
后来，云然才明白，那人昔日的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要收自己为徒。他跟着那人一同修炼，一同生长。从三尺高长到八尺，岁月无边，他的天赋是极好，又是天生神格，才将要及冠就到了上神境界。
来神宫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对云然的进阶速度或是惊讶或是夸赞的情绪，总带着另外一些打量。
云然却不曾关注过这些，他每日都与那人待在一块。年幼时替那人研墨，年长后替他打理神宫的一些事务。有时候会依赖这样的现状，可心底的一些情绪不知是怎么回事，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神宫的所有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他“季君大人”，云然则是喊他一声“师尊”。没有人知道季君的姓名是什么，或许是姓季，下人们不敢乱嚼舌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