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是我妻(97)

  “我.....”
  “姐姐.....顾先生.....我饿....”
  石英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顾纪年马上停止看戏，立刻迎了上去。
  他没让凌王看见他，所以只是回到房间里。
  “英英起床啦！来，吃包子，吃完姐姐要去上学了！”
  石兰没有回答男孩的话，而是将一篮子的包子紧紧揣在怀中，向着弟弟走去。

  顾纪年没有参与这一世石兰与凌王的爱恨纠缠，他的夙愿只是为了陪伴石英，陪他慢慢变老，然后再寻得他的下一世.....
  一年多的相处让他和男孩变得更加亲密无间了，他们总会窝在房间里聊天，顾纪年则是编了很多他所谓‘生前’的故事，男孩听得津津有味，顾纪年聊到伤心事的时候，小男孩还会红了眼眶，看的顾纪年好生喜欢，恨不得将他揉进骨头里。
  “顾先生顾先生.....爸爸妈妈怎么了....他们都不带我和姐姐出去玩了....我和爸爸说话，爸爸都不理我....”
  男孩小小一只卷缩在顾纪年的怀中，男人摸着他软噗噗的小脸蛋，从前一直嫌弃他冷冰冰的小男孩此时一直嘟着小嘴，一脸伤心。
  “别想太多，你的爸爸妈妈工作很累了，努力挣钱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将来？将来是什么？”
  “就是你和你姐姐以后的生活。”
  “那我以后的生活，顾先生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男孩的注意力成功被顾纪年转移，但是万鬼之王却遇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他现在不能够一直陪着他，他的肉身最近有反常的能量波动，胡适和季运乾一直守着那层地狱，现在限制顾纪年的是，他无法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而且现实生活中的东西也能够伤害到他。
  并不是灵魂，他所受到的伤会在他的肉体上反映出来。
  “顾先生？”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石英。”
  等我三年，等着三年结束后，我就能带你离开了。
  小男孩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很满足，便勾着顾纪年的脖子睡去了。
  石兰洗漱完后也回到了房间，他父母不在家的日子里都是顾纪年陪伴着两个孩子，让他们过得更舒服和有安全感些。

  石英七岁了，但是他的父亲不给他报小学，所以他还是被托放在幼稚园。放学了，因为这个简陋的托儿所和家离的很近，而且他放学的时候姐姐还没下课，所以他都是自己回家的。
  他们所住的出租楼下有一口池水，水里养着很多金鱼，石英和石兰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到楼下喂金鱼，今天石英放课早，就打算去看看小鱼儿们。
  远远的，就看见那池用蓝色小砖块围起来的小水池，但怪异的是。
  所有的鱼儿们都烦躁不安的到处乱窜着，还有好几条已经跳了出来。
  “饿了吧！”石英从包里拿出吃剩下的面包削，努力将几条大鱼重新抱回水中，他开始给它们投食。
  但是平日里它们觉得美味的面包削并没有让鱼儿们平静下来，它们显得更加烦躁，不停地跳出水面。
  石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想等姐姐回来，或者是去问问顾先生鱼儿们这样是不是生病了。
  想着，他背起小布包走上楼梯。快到楼层时，石英好像听见了家门口传来吵闹声，之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男孩不敢动弹。
  短暂呆愣了一会后，小男孩还是决定上楼去。
  “石英~”
  转角，他遇见了在门口的顾纪年。
  “顾先生？”男孩看了看他的身后，大门紧闭。
  “爸爸妈妈回家了吗？”
  爸爸妈妈一般都要很晚才回来的。
  “是啊，他们回家拿东西，你能帮我去楼下买块德芙吗？”
  “巧克力？可是巧克力很贵啊.....”
  “我就想吃了，我给你钱呀！”
  顾纪年用哄小孩的语气从兜里掏出从季运乾那抢来的纸币，递给转角处的小男孩。
  男孩低头看看那五十元，又看了看顾先生。
  顾先生说他是地缚灵，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好！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男孩丢下他的小书包一颠一颠的跑下楼去了。
  石英离开后，顾纪年收敛起了笑容，眉头紧锁的瞪着屋子里正在吵架的男女。
  石英的母亲总是嫌弃石英的父亲工资太少，一开始父亲没在意，只是更努力的挣钱加班，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妻子的钱包变得鼓鼓的，偷偷打开一看，里面竟有很多现金。
  她的工资比自己还低，不可能有这样的存款。
  “说啊！是不是那个....上次来这里视察的领导！”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想给孩子们一个好的生活！跟着你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我们迟早会饿死！”
  “那你是承认和他有染？！”男人的怒气值仿佛到了顶端，下一秒就会将和他争吵的妻子杀害：“说！！石英是谁的种？！”
  “反正不是你的！！”

  傍晚的天空血红一片，这样的景观是绫炀县人从未看到过的，而且今天一天都热得很奇怪。
  闷，让人透不过气。
  石英从小卖部老板那接过德芙巧克力，正好遇见了邻居家的哥哥。
  “小凌哥哥！”
  小凌前些年离开了，但是今天又回来了，说是要给姐姐带礼物来。
  他穿的很好看，母亲管这个叫‘洋气’。
  “你放学啦？我在等你姐姐呢！”男孩今年十七岁了，大姐姐三岁。
  “嗯！”
  石英回答着，小凌哥哥又提出让他一起等，但是顾先生还想吃巧克力呢，所以石英想了个别的借口拒绝了。
  “不啦，爸爸妈妈回家了，我要早些回去！”
  听完这句话后，小凌陷入了沉默。
  “凌哥哥？！英英！”
  远处，女孩的喊叫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石兰背着书包跑了过来，大口喘着气。
  “兰儿，怎么了？那么急？”
  “你真的回来了！？”
  石兰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开心的看着他。
  “嗯！我们放假，我就和妈妈说了，要回来看你。”
  男孩看向石兰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慕之情，但是石英看不懂，他只知道顾先生要他给他买巧克力，晚回去的话，顾先生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要挠他痒痒了。
  石兰看见了弟弟手中的东西，明白又是鬼魂先生让他跑腿了，她拉起小凌的手，让他去他们家中坐。
  “不了不了，你去把包放一下，我带你去街上玩吧！”
  他给她准备了很好看的花卉盛宴，就在村门口。

  石兰和石英到家门口的时候，顾纪年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靠在门口。
  女孩想马上放下包包去和她的小男友约会，所以简单的和顾纪年打了声招呼后，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但是顾纪年一手拉住了她。
  “别进去。”
  姐弟俩不解的看着他。

  他们的母亲死了，死于父亲的一时冲动，顾纪年不想让他们看到那一幕。
  他不想让他的石英承受那么多。

  “为什么？”石兰并没有听顾纪年的话，而是选择用钥匙去开门。
  锁孔还未开始转动，顾纪年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一沉，随后整栋楼房开始发生剧烈震动。
  楼下的小凌躲过了突然砸下来的砖块，大脑空白几秒后，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地震，他立马冲上了楼房。
  这样简陋又老旧的平房经不起这样级别的震动，那一瞬间，顾纪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空荡荡的皇宫随着他一起粉碎。
  而不同的是，他的少年此时此刻是真的在他身边。
  “英英！”石兰立马拉住自己的弟弟，他们抖着身体摸索下楼。
  震动还在继续，顶上的砖瓦全部脱落，水泥地板砸在了姐弟的面前。
  “顾纪年.....”石英被吓得哭出声来，顾纪年虽然没有受震动影响，但是他是会受到真实事物的伤害。
  而他受伤的结果就是，他身处十八层地狱的躯体可能会发生异变，导致阴阳再次失衡。
  “兰儿！！”
  走到二层的小凌看见了楼梯断层那一头的女孩，他伸出手想去够到女孩，但是对方却大喊一声，扑向了他，最后，二人消失在一片尘埃中。
  石兰扑向了他，躲过了砸下来的石板，那一瞬间他们又掉入了另一个深坑。
  石英大哭着，看向朝他奔跑而来的顾纪年。

  只是一分钟，绫炀县成为了一片废墟。

  “顾纪年，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等我十年。

  废墟中，顾纪年为他撑起一片小空间，而他本人，被几道钢筋穿刺在地上，就如同地狱中，被黑色锁链死死禁锢着的躯体。

  那一瞬间，石英看见了，他的顾先生穿着一身威严的龙袍，在华丽的宫殿中化为虚无。


  ——“石英！”
  ——“石英！！”
  迷迷糊糊中，是熟悉的呼喊声。
  男孩从梦中惊醒。
  二十年前的地震，他失去了他的姐姐，失去了他的父母，失去了玩伴....
  他还险些失去了他的顾先生。
  “石英，起床了，面试要迟到了~”
  房门被打开，顾老师一手拿着汤勺，腰间还系着围裙。
  【但是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没有骗他，也没有丢下他。】
  石英一下子没忍住，哭出了声。
  他飞速下床，都顾不上穿鞋子，就扑进了顾纪年的怀中。
  “小朋友，我是来叫你起床的，不是来让你叫.床的。”
  可男孩很反常的没有和他吵闹，而是更加用力的搂住他。
  顾纪年看着男孩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他胸口蹭着，心想应该是做恶梦了。他一手摸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将汤勺放在一边的电视机旁。
  难得他的男孩如此热情，他一定是要双倍偿还的。
  所以，他也紧紧拥住了他。
  “不哭了，都是大人了，还哭。”
  男孩在他怀中一抽一抽的，看的顾纪年心疼不已。
  “不想去上班的话，我养你好了，我们今天不去了，乖。”
  所以淳才说，这已经不是‘对他好’了，这已经是完全宠坏了。
  哪有男人25岁还不出去工作？
  （你男人把最大的动漫媒体公司都买下来了，你没资格说话。）
  “嗯....大过年的，不想上班。”
  “好，那我们就不去。”
  “顾纪年顾纪年，你是我老婆，你不能离开我！”撒泼。
  “好好好，我是你老婆我是你老婆.....”无奈。

  放寒假前是期末考，顾纪年接到了窦娥的电话，说他们高一六班的英语简直是一塌糊涂，顾纪年刚想发作，其实数学也是一塌糊涂，电话另一头的窦娥突然压低声音，说她看到了季运乾的课程表。
  二人在电话的两头邪笑一声。
  ——愣着干嘛！抢他的课啊！

  半个月后，是春节，全国上下都在备年货、买对联、贴‘福’字，年味十足。
  唐喜起床伸了个懒腰，门外等候多时的男人就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