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姻缘(41)
墨懋唉声叹气了一会,也静下心来看这个演技烂到家的电影。
一人两鬼,诡异的沉默着,不时伴随着墨懋抱怨,男鬼哭泣声,好不容易把最后半小时挨过去,这部粗制滥造的电影终于算是播完了。
墨懋立即坐不住,他演的第一个电影比这个不知道好了几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对电影早就没兴趣,要不是有陵澄在身边,他那可能坐得住。
这次陵澄没有再拦着墨懋,三大排的红皮沙发,两条过道,墨懋从最右边角落快步的走到最左边。
坐在最中央的男鬼对身后的动静毫无所觉,电影结束后,更是哭得厉害,一声高过一声,听觉灵敏的陵澄甚至都能听到血泪滴在地上的声音,看来这是要把身上的血都哭干净啊。
男鬼的正脸他们看不见,想来和洛夜萱也没好到哪儿去,没有剥皮剔骨腐烂样,恐怕也是满脸的血。
见男鬼有血淹影院的趋势,陵澄也坐不住了,和坐在私发靠背上墨懋对视一眼后,俩人同时把身上隐身符揭了,露出了身形。
陵澄从右边的过道往前走,墨懋走左边的过道,没有隐身符,走路交谈的声音,男鬼都能听到。
渐渐的哭声小了,直至消失,男鬼的身体有些僵硬,俞斌擦了擦血泪,他是不是幻听了,怎么会有脚步声?
正当他要回过身往后看去时,背后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陵澄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现在这里没人……”
陵澄白了眼胡说八道的墨懋,深深的看了眼男鬼的后脑勺,应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俞斌以为会是一对小情侣,没想到是两个男的,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那他紧张什么?俞斌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两年都过去了,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次也不例外,电影看完了,也到他走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下有些不安。
陵澄和墨懋就这么一唱一和的走到俞斌那排的座位边上。
俞斌慢慢的转过头,看是谁半夜还来到这里幽会,见到墨懋,他愣了一下。
他在这个电影院已经两年了,墨懋演过的电影不知道播过多少次,这个大影帝的脸他当然不陌生,白天他的新电影还在这里首映呢,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俞斌觉得墨懋的出现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另一边,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陵澄白天他也是见过的,他们看电影,他就在看台下的观众,墨懋和陵澄的一举一动他当然没有错过,那个故意的接吻,说明这个大影帝爱蓝颜而不爱红颜。
在俞斌这个鬼看来,就陵澄这样的样貌,墨懋会喜欢他,也不意外,他们能跨越性别的障碍在一起,便已经不容易了。
那他们想在这里干嘛,这就不关他的事,他还是走吧,站在俩人中间,有点莫名的尴尬。
俞斌正要离开,墨懋和陵澄一屁股坐在的身旁两边的位置,一左一右的夹着他。
俞斌满脸都是血,却是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动不了了。
“澄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诡异?”墨懋将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巴看着陵澄,真的当中间的俞斌不存在。
陵澄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和我们白天没什么两样。”
“我看不对,我怎么感觉……”墨懋站起了身,他身高优势明显,站在动弹不了的俞斌感到一阵压迫感,墨懋身高足足比他好了十多公分。
俞斌脸色不好,他总觉得这两个莫名出现的人不寻常,不然他好好的,怎么就动不了了,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一直试图努力的走。
“哦?”陵澄也站了起来,他身高和俞斌相仿,按道理说俞斌应该不紧张的,但情况恰恰相反,他不仅仅是感到压迫感,反而是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死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什么样人能让他一个鬼害怕?!
俞斌有些后悔,今天的电影首映看着就有些不对劲,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前这里又不是没有举办电影首映礼过,虽然石雨是第一次,那和别的公司也没差别,谁知道现在就真的出事了。
俞斌用上各种办法,依旧在原地不动,变不了血水,化不了青烟,一张脸皱得像个血澄那样圆。
墨懋看了半天,觉得这鬼不仅爱哭,还表情丰富,他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他们看不到他吧?
俞斌是真的快哭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看到不他啊,不是他们,那有隐出的高人出手吗?
俞斌越来越着急,脸上的血水咕噜咕噜的往下淌,墨懋要是没吃陵澄给的药丸,现在怕是已经被这血的味道熏吐了。
难怪这人来人往的播放厅弥漫着一层厚厚的血雾,按他这样流血速度,这里没有成血河就已经算不错了,这男鬼不仅爱哭,还胆小得要命。
陵澄知道墨懋闻不惯血的味道,现在虽然闻不着,但这男鬼被吓得不停的流血,看着那样也怪恶心的,也就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墨懋得到指示,打了个响指,正在暗自发力的俞斌,试图走动的俞斌,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扑到了前面的椅子靠背上,摔倒的俞斌,还有些发懵。
“小鬼?”墨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俞斌。
俞斌抖着手,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看得见我?”
墨懋用手肘怼了陵澄一下,“澄澄他问你看得见他么?”
陵澄没回话,而且放开了身上压抑住的阳气,那过盛的阳气,让俞斌感觉自己就好像待在高温火炉旁边一样,炽热的温度烤得他都快化了。
俞斌惨叫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缩在地上,嘴里不住的求饶,“法师饶命,法师饶命吧!”
第一次见到阳气这么旺盛的人,俞斌不用想之前出现的异样就是他们做的,而陵澄怕是道法高深,即使他不出手,这强烈的阳气照样可以把他灼伤。
“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啊!”俞斌带着哭腔道,他有些害怕,害怕陵澄二话不说就把他收了,死过一次的他,变得更怕死,而这次要是死了,那他就是魂归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陵澄本来就是吓吓他,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他害没害过人,陵澄看得出来,知道他是真的害怕,有些受不了了,便把阳气收了回去。
俞斌吓全身都在颤抖,就在他以为灼热感就要将自己烤化的时候,温度降下去了,动了动手,发现一点都不烫,是真的消失,他们不想收了他?
危险虽然消失了,但他依旧把头埋得紧紧的,不敢看面前的两个煞神,实在是他们太可怕了。
墨懋就没有陵澄这么好的脾气,他是鬼主子,不仅可以杀鬼,还可以操纵鬼,本来就烦磨磨叽叽的人,俞斌之前的哭就已经让他心烦了,现在这个怂样更是让他看不起。
微微动了手指,俞斌的双手就不受控制的打开,露出俞斌那张惊恐万分的脸。
身体又不受自己控制了,当俞斌看清墨懋身上的萦绕翻腾的黑气,差点没吓得尿裤子了,恶……鬼?
他看不透墨懋的身份,但当墨懋一露自己的气势时,俞斌自然而然的就臣服了,这是鬼魂对于冥界太子本能反应,崔易安等鬼差能让他们感到恐惧,却不能让他们臣服,墨懋是不同的。
普通的鬼见到他,就像古代平明百姓见到皇帝一样,不得不臣服。
“大人……”
当墨懋放开对俞斌压制的时候,俞斌直接瘫软在地上,跪了下来,全身都虚脱一般,小声恭敬的喊道。
俩人小小露手,就让这个游离两年的怨魂服得五体投地,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时机已经成熟,墨懋坐回在椅子上,慵懒的审问道。
“俞斌。”
“死的时候几岁?”
“二十三……”
就这样墨懋问一句俞斌答一句,不一会就把这男鬼的事了解彻底。
俞斌的父母在他初中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留给他一套县级房子,和一些赔偿金,因为没有什么亲戚,俞斌早早的就没了监护人,靠着那些赔偿金撑过了初中,上了高中。
因家里遭了变故,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上高中时便上了普通的高中,本打算就这么混过高中三年,毕业后,也满了十八周岁可以找份工作,却在高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儿。
那个女孩就是迟妙白,迟妙白的家里比俞斌还困难,母亲还是继母,父亲又重男轻女,读书都艰难。
但她外形好,有气质,又喜欢跳舞唱歌,要当艺术生是要花很多钱的,她家里根本就不可能为她出这个费用。
两个家庭不幸的孩子走到了一起,俞斌被天真无邪的迟妙白所吸引,少年的爱情总是纯洁没有瑕疵,在知道迟妙白想成为艺术生,想考电影学院的时候。
已经是迟妙白男朋友的俞斌,拿出了父母的赔偿金,给了迟妙白去学艺术,也就高二高三两年,俞斌将父母的赔偿金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都有用在了迟妙白身上。
艺考迟妙白通过了,虽然是擦边过的,只要之后文化课能过,她就可以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俞斌的成绩一般,高考成绩出来后,他自然没考上,而迟妙白文化课底子牢,基础好,文化课的成绩虽然说不上高,但也不赖,于是迟妙白自然而然的被h市电影学院录取了。
到了读大学,迟妙白依旧没钱,同时也舍不得离开俞斌这个十佳好男友。
俞斌想着自己反正没有被录取,到哪工作都一样,既然迟妙白离不开自己,那他陪读就是了。
父母留给他的钱已经花光,迟妙白还得上学,学表演是最烧钱的,于是俞斌便在大学城附近租了间房子,和迟妙白住在了一起。
他白天打工,晚上就回出租屋,俩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固,他在迟妙白身上也花了不少的钱,以为俩人的感情能一直这么稳固,就等着迟妙白出名了,他们能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俞斌冷笑了一声,那时候的他真的是太天真,以为这就是青梅竹马白头到老的爱情,殊不知这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梦罢了,而梦会有醒的一天,还会给自己带来惨痛的代价。
随着迟妙白在电影学院时间长了,花的钱也就越来越大,不愿意穿几十块钱的衣服,涂几十块钱的口红,每天都浓妆艳抹着,说他们班级的同学都这个样,谁还敢素颜出门。
从前那个纯洁天真的女孩,被电影学院这个大染缸彻底污染了。
俞斌舍不得放下这段长达四年感情,为了供给迟妙白大手大脚的花钱,他打了三分工,三班倒来赚钱养家,以为迟妙白会改回来,他们还能回到刚开始那质朴的时候。
结果迟妙白不仅不知道感恩,人也变得势利起来,白天甚至都不让俞斌去接送她上下课,就怕同学知道,这穷男人是他朋友。
俩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了大三这年,大四的时候,每个导师要推荐学生进经纪公司,那段时间迟妙白变化是最大的。
早出晚归不说,还时时和俞斌发脾气,在问起俞斌有没有钱让她给导师的时候,俞斌好声好气的和她说没钱,家里的开销都是他攒下来的,也希望迟妙白能理解理解他。
迟妙白却不干了,口无遮拦的骂俞斌是穷鬼,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还让他把家乡那栋房子卖了,继续供给她用,忍了许久的俞斌,终于爆发了。
狠狠的打了迟妙白一巴掌,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迟妙白还张口闭口朝他要钱,这些年她身上穿的用的,就连上大学都是他供的。
迟妙白冷笑,说早晚会把这些钱还给陵澄,不用时时刻刻惦记着。
大晚上的就拿着一布手机离开了他们的出租屋,从那以后,迟妙白就更不经常回家,有时甚至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她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