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的你(11)
苏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此时的许楠已经停止了舞动，正呆呆的坐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没多大的小孩儿，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呆滞。
苏辞看着许楠，大喊了一声：“许楠！”
许楠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看向声源方向，在他看到苏辞时，眼睛蓦地睁大了，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苏...苏辞，你怎么在这儿？”
苏辞来不及和他多说，快速而大声道：“现在，马上跑！”
许楠完全在状况外，但听到这话却没有一丝怀疑犹豫，立马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
小丑脸看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还真是相互信任呢，可是，你不知道，信任有时候也会变成彼此的坟墓啊。”
许楠还在跑着，在跑到距离苏辞他们最近的地方时，小丑脸的“啦啦”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苏辞的眉头紧紧一皱，下意识的将言泽往后带了带。
言泽看着苏辞的动作，啧了一声，随即上前，将苏辞护到了身后。
苏辞拉着言泽，眼睛瞪大：“你干什么！你肩膀还有伤呢！”
“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伤到我吗？”
“哎哟，不行的话就别逞强啊。”小丑脸接着言泽的话紧接道。
言泽斜眼看了看小丑脸，暗暗咬唇，将手微微攥紧了。
小丑脸呵呵笑了两声，吟唱声越来越大，还在跑的许楠身体猛然一僵，整个人忽然站直了，开始不自然的舞动起来。
他一边舞动一边朝苏辞的方向跑来，苏辞看着许楠动作，心中慌得一批，但又想不出什么应对方法，慌忙之下，他本能的朝许楠大喊了一声：“许楠，你清醒点!”
其实苏辞没觉得自己这么一喊能起到多大实际性的作用，但是偏偏许楠听到这话后，动作霎那间慢了一拍。
苏辞神色骤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对许楠有作用，他又大声喊了几句：“许楠，我是苏辞，我现在没事，我好好的活着呢！所以啊，你不用学武术了！”
许楠的眼睛骤然睁大，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努力转头看了看周围，半响，口中发出几个单音节：“嗯...嗯...”
小丑脸看着这副景象，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头发，她稍微往许楠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变得轻缓，带着诱哄：“好孩子，只有学习了这些，你才能保护你的好朋友啊。”
“你不是一直想保护他吗？”
“你不是不愿意一直这样躲在他身后，一直这样懦弱的吗？”
“你啊，只要厉害一点，你的朋友就不会被打了哦。”
“......”
小丑脸看着许楠的脸，嘴唇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几乎要占满整张脸。她慢慢的朝许楠走了过去，伸出了手：“来，听我的话，好孩子。”
许楠听到这些话，神色又变得痛苦起来，他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让苏辞一直保护我，我不要一直只能躲在他身后！”
“对，对，孩子，过来，到我这里来，我会教你怎么保护他，一点一点...全部教给你。”
苏辞看着眼神越来越迷茫的许楠和一直不停嘴的小丑脸，几乎气的要窒息，顾不上思考，他脱了鞋就是往小丑脸头上一砸。
小丑脸的头猛地转过来！
苏辞也顾不得小丑脸，直接将手覆在唇边，聚拢成喇叭状：“许楠！那个小丑脸想杀我！你想保护我，就不要听他的话！”
许楠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他看向苏辞皱了眉：“苏辞...”
外面的风忽然大了些，把他们的头发都微微吹了起来。
许楠看着苏辞，顿了会儿，忽然笑了，不过一秒，他忽然伸手，往自己颈项间重重的拍了一掌。
在许楠倒下去之前，苏辞看见了他的唇形——“这次，算得上是保护你了吗？”
苏辞咬牙，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了点头。
言泽看着许楠倒下，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将自己和苏辞带到了许楠身边。
小丑脸看向他们，一直弯成弧形的眼睛慢慢睁开，带着不可压制的怒气：“竟然打扰我，差一点，就差一点...我,我要杀了你们两个！！”
言泽皱了皱眉，走到了苏辞身前。
第13章 少年心思
小丑脸看着他，本来气的扭曲的脸却忽然回归正常，紧接着诡异笑了：“你小子还在硬撑啊，你的伤口上可是沾了容大人亲手配的毒，专门对付你们吸血鬼的...”说着他上前了两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快速流失？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攻击都发动不了了？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挂了？”
言泽一言不发，还是死死的将苏辞护在身后。
“可以啊，你特么很拽啊，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祖宗！”似乎是被言泽的态度激怒到，小丑脸语气变得疯狂，直直地朝他们二人攻了过来！
言泽眸光微动，却并未回击，只是拉着苏辞往旁边躲避了一下。
苏辞站在言泽身后，看着他微微发白的唇，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脑袋飞速运转，刚刚小丑脸说，言泽是血液流失如果只是血液流失的话...那只要一直为他补充血液就可以了！
来不及多想，苏辞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口中重重咬了一下。
他看着手指渗出的血迹，舔了舔唇，然后快速上前，将自己的手指戳到了言泽嘴里！
言泽似乎是被忽然塞进口中的东西吓到了，他睁大了眼，不能理解的看向了苏辞。
苏辞正在咬另一只手，他看着言泽的眼神和没有动作的嘴，着急道：“快吸啊！我想着现在吸脖子会不会来不及，便只能先这样了，可能不太够，等下再补充！”
言泽微微垂下眼，将苏辞拦腰抱起，躲开了小丑脸的一击。
苏辞的手指还放在言泽口中，言泽垂眸，眼睛慢慢变得鲜红，他不着痕迹的将覆在苏辞腰间的手收紧了些，用另一只手抓紧苏辞放在他口中的手，开始吮吸了起来。
到最后言泽松开唇的时候，还轻轻舔了一下苏辞的手指。
言泽看着苏辞，整个眼珠都变成了红色的，他轻轻松开了手，捧住了苏辞的脸微微笑道：“谢谢。”
苏辞微微仰头看着言泽，忽然觉得脸有些热。他轻吁了一口气，有些心虚的将言泽的手拍掉了，稍稍后退，与他并肩而站。
小丑脸看着他俩，将脖子扭动了两下，发出了几声“喀嚓”的脆响，他没有立马发动攻击，而是一步步的走向他们：“你们在搞什么呢，”说着他看向了言泽，“你不会愚蠢的认为，就凭一个人类小子手指头上的一点血，就可以救你了吧？”
言泽将大拇指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接着抬起头俯视着小丑脸，嗤笑道：“在你死之前，我可以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R型血。”
话音刚落，言泽脚尖蓦地轻轻点地，整个人就像没有重量一般，一跃而起。
苏辞在旁边看着，内心暗暗感叹——太酷了...
小丑脸看着言泽的动作，呸了一声，没有任何躲闪，直接迎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词：“R型血？听都没听过！给我去死吧！”
言泽唇角微勾，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平常多读点书，要不然，啧...”
小丑脸与言泽正面相对，言泽指尖血光微现，苏辞还没来得及眨眼，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尖叫声，苏辞皱了皱眉，刚想凑上去，就听到了言泽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面前的景象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小丑脸已经趴在了地上，身体还偶尔的抖动一下，而言泽就站在他的身边，整个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苏辞心中的石头蓦然落地，他的眼睛不知怎地，有些泛酸，他吸了吸鼻子，近乎粗鲁的将袖子覆到眼睛上擦了两下，然后向言泽那边跑了过去。
可是那声‘言泽’还没叫出来，面前的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苏辞心一紧，立马加快脚步，托住了即将倒下去的言泽。
苏辞看着言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随即有些手抖的将言泽微微扶正，语气中的慌张隐藏不住：“言泽啊，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言泽眼睛半眯，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看着面前的苏辞，几乎可以说是粗鲁的扯开了他的衣服，将头埋向了他的颈项间，用牙齿咬穿了苏辞的皮肤。
苏辞疼的狠狠嘶了一声，半响，却还是轻轻闭上了眼。
他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覆在言泽头上，低声道：“吸吧。”
言泽的身体猛地一顿，嘴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苏辞咬了咬唇，眼睛闭得更紧，他的手微微用力，将言泽的头按紧了。
言泽眼睛慢慢睁大，似是清醒了些，他将搭在苏辞身上的双手拿开，撑到地面上，唇稍稍离开了苏辞的脖子。
言泽眼睛的中红色还未褪去，他看了看刚才在苏辞脖子上咬出的伤口，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撑在地上的手微微用力，慢慢闭上了眼，凑近苏辞，伸出舌头，将伤口处舔了舔。
苏辞抱住言泽的手微微颤抖，心里似乎被打翻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言泽，你们吸血鬼吸血时都是这么温柔的吗？”苏辞背后就是墙，他靠在墙上，整个身子以一种微妙的姿势被言泽圈着，他轻声开口，“上次我看白璟吸血的时候可凶了，还是说...只有你吸血一直都是这样的？”
言泽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轻轻拍到苏辞的耳朵上，是听不懂的语气：“不是的，我以前的时候...也很凶。”
苏辞轻轻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顺了顺言泽的毛，问道：“你，有没有很在意的人？”
言泽的唇稍稍离开苏辞的脖子，他用牙齿将苏辞的衣服提上去覆盖住伤口，随即将下巴磕在苏辞肩上，眼中带了些迷离：“有。”
苏辞的手不可察觉的僵硬了一瞬间。
“不过，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我已经...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苏辞没说话，心中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隐藏不住。
在听到言泽说自己有在意的人时，心中传来一阵陌生的酸痛感。
他完了，苏辞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想，他对言泽的感情似乎没有那么单纯了。
说不清道不明，苏辞从小到大都没有对某个人产生过这种情绪，所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言泽产生这种异样的情感的。
或许是在刚才，或许是在之前面对白璟时，又或许是言泽在说要保护他的时候。
很多次很多次，言泽都那样的留有余地的保护了他。
但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被一点点的一滴不漏的回忆了起来。
上学路上逗他笑的言泽，因为他没吃饭而将自己保温杯给他的言泽，在遇到危险时会死死将他护在身后的言泽，嘴上毒舌但行为一直温柔的言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