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闹市有栋楼(9)

　　不能够想，一想林梧就觉得心的某个角落里在抽搐。
　　“你什么时候看到小可爱掉下来的？”
　　“求我呀。”
　　林梧皱紧了眉头，把右手伸了出来，“说不说。”
　　媪躺平在地上，抱着胳臂甩头说，“活该，弄死我也不说。”
　　林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喂喂喂，怎么不问我了啊，我还在想怎么回答你呢。”
　　林梧急着找到他的小可爱，他开始直播前确定过小可爱就待在背包里的，他还给它放了一些好吃的。现在小可爱不见了，肯定就是在这条路上丢掉的，这条路总长不超过三百米，他一来一回就走了两趟，肯定是期间不小心地把小可爱从背包里颠了出来。路上灯光昏暗，放眼望去，路面上没有毛绒团子。林梧咬咬下唇，沿着路边的花坛找，小可爱觉得害怕了，说不定会躲到这儿来，等着他去找的。
　　“小可爱，你发出个声音，哥哥来找你了。对不起，我应该把你揣在怀里面的，天这么黑，你肯定很害怕。”
　　林梧看到个蹲在花坛里面像是在屙粑粑的鬼，上前去问，“你看到一只小黄鸡了嘛？”
　　男鬼哀怨地扭头，发现是林梧，立刻恢复斯斯文文的摸样，就是跳楼鬼里面的头，没有想到有蹲在草丛里练腿功的爱好。
　　男鬼说：“没有。”
　　“打扰了，你继续。”林梧继续往前找。
　　男鬼在他身后说，“我刚刚看到个男人往广场那边去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黄黄的。”
　　“你确定？”
　　“我确定。”男鬼想了想，点头。
　　林梧果断掉头往广场那边去，踩着粗跟的高跟鞋健步如飞，鞋跟砸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响声。去广场那儿要穿过两米多宽的花坛，林梧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飞快地往前却忽视掉了自己身上宽大裙摆的事实，裙摆勾在了矮灌木上，他用力跑、裙摆却有力地往后拽，林梧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只是摔在地上也就罢了，花坛里种满了矮小的灌木，不知道是不是疏于打理，有些灌木枯死，留下坚硬的根茬，怼上去，身上出现血洞洞的同时，脸也完了。
　　林梧只来得及伸出两条胳臂护住脸。
　　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林梧被人接住了，他撤掉胳臂去看，一直想要找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救命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梧：恩人你看到了我的鸡儿了吗？
　　恩人耳朵尖有些红，视线不知道放在林梧哪里。
　　林梧：……被媪带跑偏了，是我的小可爱。
　　恩人松了一口气：没看见。


第11章 使劲儿夸自己
　　媪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林梧现在不在乎，他的小可爱更重要。
　　林梧的小可爱不见了，救命恩人陪着他在路上来来回回找了三四趟，两个人四只眼，什么都没有找到，连一根小可爱的毛也没有。
　　“不会被野猫叼走了吧？”林梧脑补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转身又要继续找。
　　赵凤鸣及时拉住了林梧，“听你的描述，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鸡，拥有七彩翎羽，应该是幼凤。它离开你，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它还那么小。”林梧拖着手，好像小可爱依然在手里面窝着一样。“就算是凤凰又怎么样，它还是个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呢，会有什么事情要做？”
　　赵凤鸣顿了顿，说道：“凤凰的年龄，不能够用人类的眼光衡量。”
　　林梧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路，视线在小路两侧的花坛内来回移动，期待小可爱会突然跑出来，脑袋上的呆毛一动一动的，黑亮的眼睛也在找寻着自己。
　　草丛里有动静，林梧惊喜地迎了过去，“小可爱！”
　　一只野猫蹿了出来，“喵。”警惕地瞧了林梧一眼，掉头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林梧失落地垂下头，“我会等着小可爱回家的，希望……不，它一定没事的。”
　　专注于伤心的林梧没有看见，救命恩人眼中闪过一抹尴尬。赵凤鸣轻咳了两声，吸引来了林梧的注意力，“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快回家吧。”
　　“恩人你呢？”近距离地接近到恩人，林梧想好好谢谢他，“恩人你住哪里？这么晚了，就跟我回去吧，我家就是旁边的万象楼，一点点路，很快就到。”
　　“赵凤鸣。”
　　林梧，“嗯？”反应了过来，这是恩人的名字，很好听！笑着介绍自己，“林梧。”嘴角边的梨涡出现，可亲可爱。
　　赵凤鸣沉静的眼神变得柔软，林梧的笑容真的很暖人心，“麻烦你了，我借住一晚。”
　　“太好了！”成功邀请到救命恩人，林梧在心里面比了个耶。不过也有小小的烦恼，“万象楼的条件不是很好……”
　　“我知道。”赵凤鸣不想看到林梧的眉心打结，下意识地说道，说完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赵大哥知道？”
　　面对林梧清朗的眼睛，赵凤鸣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含糊其辞地说：“那天我进去过。”
　　林梧帮着补充了前后，那天应该就是自己上万象楼直播那天，赵凤鸣把自己从媪手上救出来，肯定之前就看过楼里面的情况的。
　　赵凤鸣话不多，沉稳内敛，看着就很靠谱，有他在身边，走在阴森又昏暗的小路上，不会感觉到任何惶恐不安。林梧提着高跟鞋，宽大的裙摆拢着挂在臂弯上，头上脸上沾着灰尘草屑，笑着说自己又去了工地，但是没有找到赵凤鸣，感激着赵凤鸣的三次相助，都说事不过三，但赵凤鸣救了自己三次，这就是缘分。
　　“人海茫茫，不知道姓名的二人谁能够有三次的相逢呀，我们这就是缘……”
　　“高人，救命！”远远传来了个声音，与声音一同而来的是郝宁羽魁梧的身影，和魁梧的身型完全不匹配的是他眼角的小泪水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不愧是体院的学生，眨眨眼睛的功夫就冲到了林梧跟前，这成绩去为国争光，分分钟秒杀外国大长腿。
　　林梧夸奖，“跑步不错呀，参加青奥会肯定头名。”
　　躲到林梧身后，伸出手指捏着林梧裙子的郝宁羽委屈，“我主攻的举重。”
　　林梧扯回了裙子，壮汉小媳妇什么的受不了呀，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胆小的举重队员。
　　“别碰他的肩膀。”
　　林梧疑惑地看向赵凤鸣，赵凤鸣低沉温厚的声音说道：“人肩头有两把火，运势低的人晚上不能走夜路，因为鬼会吹灯。他正心神不宁，拍了肩膀也会灭灯。”
　　郝宁羽害怕地僵直了脑袋，不敢左右乱晃去看，眼睛不断地去看林梧和赵凤鸣，等着二位高人出手，救救他这条小命。
　　新世界里，林梧也是个菜鸟小新人，完全不懂人有三把火和鬼吹灯的事儿，但他接手了万象楼之后，眼睛看到的东西更广，有着天然的优势。抬着手离开了郝宁羽的肩头，林梧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睛里出现了虚虚晃晃的重影，眨了一下眼，重影叠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他在郝宁羽的左右肩头、头顶各看到了幽幽的火，火焰明明灭灭，像是随时会熄灭。
　　林梧让郝宁羽不要动，转头问赵凤鸣，“这么不稳定，他是有血光之灾？”
　　赵凤鸣看了眼郝宁羽的脸，浓眉大眼现在紧张成了一团，“我观他面相，是长寿之人。命火不稳，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加之运势低迷，才会如此，回家之后清水沐浴，去去晦气便可。运势低，容易倒霉，去庙里或者道馆烧烧香吧。。”
　　郝宁羽紧张地问：“我，我，我碰到了什么啊？”
　　“这个就要问你了。”林梧看郝宁羽，大眼里面全是迷茫，在灯火昏暗的小路上脸色看起来尤为的暗沉，像是笼罩着一层阴翳。“我们边走边说，回万象楼，你给龙神大人上上香，比去庙里面有用。”庙里面的佛爷和道馆里的道爷，林梧不知道灵不灵，反正他们家的龙爷肯定是灵的，多拜拜没坏处。
　　郝宁羽点头如捣蒜，点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脖子两边还有要灭不灭的命火呢，顿时像被掐了脖子的鹌鹑，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看着林梧和赵凤鸣。
　　赵凤鸣说：“没事的，没有那么容易熄灭。”
　　一米八的魁梧大汉可怜兮兮的“哦”了一声，“知道了。”
　　…………
　　西洲大学雕塑社团进行活动，在和平广场附近的商场吃饭，然后唱K，可以带家属，一群二十岁的男男女女精力旺盛，鬼哭狼嚎的歌声差点儿把KTV的房顶给掀翻了。郝宁羽靠着自己的本事赢了打赌，朋友愿赌服输，带着他打入了雕塑社团内部。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在郝宁羽的眼里，自己这个傻大个混进了白天鹅里，在沙发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羡慕地看着别人唱歌互动，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女神的身上。
　　女神气质清冷、明艳的红唇又勾人心魄，郝宁羽看到她的第一眼，心神便被吸引住了，视线内再也没有了其他。
　　为了吸引女神的目光，郝宁羽在朋友的鼓励下唱了歌，一首《当我看了你第一眼》娓娓动听、洋洋盈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比那些唱歌走调的好听太多了，包厢内打闹结束，所有人静静地听着。
　　一曲结束，郝宁羽终于鼓足勇气和女神说话，并且得到了女神的联系方式。
　　曲终人散，郝宁羽跟着朋友往外走，他们还准备去大排档那儿吃宵夜，小龙虾逐渐上市，正是尝鲜的时候。
　　郝宁羽惦记着给女神剥龙虾，身边是朋友絮絮叨叨地在说话，他点头嗯哈地应着，沉静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不可自拔。然后，他感觉不对劲了，本来热热闹闹的人群消失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绕进了小路里，空空落落的街道上毫无生气，忽然刮来的冷风吹得他打着冷颤。
　　郝宁羽不敢大声地喊，抱着胳膊、缩着脑袋不断地走，脚步匆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动静，像是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哒哒”声响，又像是血顺着刀刃慢慢落地的“滴滴”声，郝宁羽不敢回头，埋着头往前走。灯光永远在身前照着，落在身后的影子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比郝宁羽走的还要快。
　　郝宁羽捂着嘴巴，尖叫声闷在了嘴巴里，恐惧席卷了全身，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分开了，从扭曲模糊的一团黑色中分裂出了一抹纤细，长发随风飘扬，撩动出些许暧昧，惑人的笑声和幽幽的甜香一起来了……
　　郝宁羽因为胆子小，所以一直留着个心眼儿，很快就察觉出味道的不对来，憋着呼吸、脸胀得通红。
　　天不亡他！
　　他看见了林梧和一个人沿着花坛找着什么东西。
　　林梧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郝宁羽的黑暗。
　　郝宁羽大喊着，狂奔着，明明近在眼前，但他跑了好久好久……
　　身后的脚步声出现了迟疑，让郝宁羽更加有信心，仿佛是冲破了桎梏自己的牢笼，终于引起了林梧的注意力。
　　…………
　　说完了经过，一行人已经进了万象楼，大厅里灯火通明，明亮驱散所有黑暗。
　　跪在跪凳上，郝宁羽恭敬地给龙爷上香，嘴巴里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林梧古怪地看着他，上完香的郝宁羽惊悚，“高人学长，我还有救吧，我很虔诚的，我可以给龙爷捐香油钱，天天过来上香。”林梧一直没有说话，郝宁羽更加害怕，脸色灰败了下来，眼神失去了光彩，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