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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斯年点点头，“山下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了，方丈布施的食物也远远不够吃了。”
“阿弥陀佛。”老方丈悲悯的念了一声佛，“等会儿再去库房看一看还有些什么粮食吧。”
魏斯年抿了抿唇，“方丈，您也不能一直用庙里的粮食去接济灾民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见那些小和尚喝的清粥里面都没有米了。”
老和尚摇摇头，“这庙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有一汪从未干涸过的山泉水，后山还有些可食用的草根树皮，老衲待会儿让他们挖些回来便是，灾民们能逃到这里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魏斯年摇摇头，“若非是我们山下的村民拦住了灾民的去路，那些灾民怕是早就闹上这寺庙来了，佛门清静之地，可经不起闹腾啊。”
老和尚不赞同。
原本老和尚是愿意收纳一些灾民的，但是那些灾民要上山，就必须经过山脚下的村庄。
而村庄里多是老弱妇孺，担心灾民们进了村子会闹事。
都是逃荒来的，这人啊，一旦是饿急了可急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无法估量。
而上山的路也只有这么一条，灾民们被拦在了村子外，也就上不来山。
方丈也不得不为山脚下的村民考虑，不能因为自己的善心而害了山脚下的村民，所以他便组织和尚们每日往山脚下送一批粮食，还有足够饮用的山泉水。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是天灾无情，四处干旱，庙里的山泉虽然没有干涸，但也只够饮用，不够浇灌庄稼了。
这也就导致和尚们自给自足种的庄稼现在都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而灾民们听说了，这里每日能领一碗清粥，所以山脚下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食物的消耗量也越来越大。
这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如果不给灾民送水，他们就有足够的水去浇灌庄稼，再过个个把月庄稼就能收获了，收获的粮食又能继续接济灾民，也能保证寺庙和尚们的温饱。
可是人三天不吃饭还能活，三天不喝水那就没有活路了。
方丈已经尽力节俭寺庙里的日常开销了，平日里和尚们的餐食一日就剩一碗能照镜子的稀饭。
魏斯年又缓缓开口：“今日山脚下布施的清粥也越来越稀，已经由灾民不满，开始闹事了。”
方丈叹了口气，又念了一声佛。
魏斯年站起身，他试探性的问道：“这山上野兽繁多，我见那灾民里也有几个身手好的男子，不知在下可否带他们进山狩猎？打一些野猪，野狼，也好给灾民们多备些食物。”
魏斯年扮演的角色虽然是猎户，但是根据他的剧情，他的狩猎范围也只能是山脚下的那一片林子，不能进深山狩猎。
这是这个村子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习俗。
之所以这么规定，是因为这山上有座庙，以前有位老方丈，见不得杀生，便用了一些金银和粮食和山脚下的村民达成了这个协定。
至于山脚下能狩猎的那片林子，猎物其实很少，毕竟野兽们也是有一定智商的山脚下太靠近人类，他们也未必想跟人类近距离接触。
所以这些野兽们一直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偶尔有下山的，去到那片林子的，才能被猎杀。
因为那片林子已经离村庄很近了，如果不进行猎杀就会威胁到村民们的生命安全。
这几百年了，一直保持着这么一个和谐的约定。
但是现在老和尚为难了。
佛说众生平等。
山脚下的灾民是一条条的生命，可是山上的动物们也是一条条的生命。
他们生活在山里，也从未下山作恶，为何就要沦为人类口中的食物？
秋辞一直在一旁听着，其实按照他这个现代人的角度，或者说按照大多数人的角度来说，都应该进山去狩猎了。
人，站在食物链顶端。
那些灾民们已经快饿死了，为什么还不能去打两头野猪来吃呢？
可是他现在站在寺庙里，看着老和尚眼中的悲悯，听着和尚们诵经的声音，感受到寺庙的庄重肃穆。
他似乎突然就能理解老和尚内心的煎熬了。
此刻就像是昨晚伍枫来找他，说他们一起下山吃羊肉汤锅的时候一样。
可以心疼山脚下的那些灾民，但也不得不尊重和尚的信仰。
更何况老方丈也并非见死不救，他几乎已经把整座寺庙里的食物都搬空了，原本用来浇灌庄家的水也被运到山下，供在灾民们饮用。
秋辞忍不住想，自己所扮演的小和尚，当初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百字明咒就是萨顶顶唱的那个万物生中间的梵文。
第33章
这世界诞生以来，地球上所有的生灵都是平等的。
当然了，所有的生灵也都在跟着这个世界慢慢的进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到最后，人类成了这个世界的霸主，他们开发自己的大脑，创造文字，学会了制造并使用工具，使得自己越来越强大。
而其他大多数的生灵退居山野丛林，少部分被驯化家养，成为人类的辅助，还有些到最后都成了人类口中的食物。
这其实不能用对错来形容，人要活着，那就需要吃饭，肉食也能补充大量的营养。
猛兽也是一样的，他们要活着，就需要去狩猎比自己弱小的动物。
食物链也是一个循环。
自然生长，自然发生，这都是一个循环。
但是老和尚却无法答应魏斯年猎户的要求。
山上虽然有猛兽，但是从来没有伤过人，在他的清规戒律里，他无法做到为了一边的生灵去伤害另一边的生灵。
内心是真的做到了平等对待所有的生灵。
所以到最后，老和尚还是拒绝了猎户的要求。
猎户魏斯年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秋辞也忍不住叹气，其实按照现代人的想法，老和尚的做饭估计会被网友们喷死。
但是这故事到底是古代背景，古代人对神佛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秋辞能这么想，但直播间的观众却有些难以接受了。
“这老和尚也太迂腐了吧。”
“人和动物比起来，那当然是人重要了啊。”
“我也不懂，让猎户上山狩猎，只要不捕猎怀孕的母兽，不捕猎幼崽，那对生态环境也不会造成影响，反而还能救那么多人呢。”
“实在是无法理解。”
“和尚嘛，他不杀生我能理解，为什么要阻止人家猎户去打猎呢？”
“前面不是说了嘛？这约定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诶不对，灾民再没食物，人也得死了。”
......
节目录制这已经是第三期了，这还是观众们第一次在弹幕里吵起来。
嗯，吵的方向还挺和谐，至少没有互撕，只是无法理解老和尚的做法和信仰。
老和尚在秋辞脑壳儿上敲了一下，“在想什么？你的百字明咒呢？现在背给老衲听听吧。”
秋辞：“啥？？？”
现在背？
刚才全听两人说话，听故事去了，完全没有看书，这会儿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秋辞心虚的抱着经书，“我能再看一眼嘛？就给我一分钟时间。”
老和尚不知道他记忆力的问题，觉得再看一分钟也没有关系，并且他对晚辈还是很宽容的，于是也就同意了秋辞的请求。
秋辞欢呼一声，没敢耽搁时间，翻开书就开始快速默读默背。
原本就会唱了，现在再看了两遍，记忆力也差不多回来了。
“我可以了。”
老和尚点点头，闭上眼睛，敲起了面前的木鱼，“开始吧。”
秋辞深吸一口气，刚才在诵经殿里是跟和尚一起唱经，他的声音跟大家融合到一起，倒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要单独唱经，他居然有点儿怯场紧张了。
木鱼嗑哒嗑哒的敲击着，就像他紧张起来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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