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一下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立刻进去也不差啊!】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救完人之后我保证之后都不嘴你了真的。】
等人还是关门?
视野里一边倒的弹幕,哪怕是叶云州,也被这些闯入脑中观点一致的话语带偏片刻,陷入了二选一的思考。
但旋即,他反应过来不对。
为什么要等?进去之后留门不就够了吗?这种时候玩什么道德二选一?
【☆你先进去,掩门不要锁,去其他层。】
可就在他发出这条弹幕前,眼前的场景骤变。
先是,乌祐忽然扭头看向左侧的空荡。
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场景中,看不清面容,幽灵般模糊飘忽。
毫无防备,二人已然靠得极近,来不及反应,乌祐被对方按住了肩膀,紧接着,近在咫尺的那人身体骤然解离,开裂的间隙中涌现出深黑。
就像是一只偌大而密集的网,扑面而来,直接将他完全吞没。
“咚。”
直播间最后收录进的,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再之后,画面只剩一片黑暗。
第9章 眼睛
【?】
漆黑的画面中飘过了一个白色的问号。
就像是某种讯号,大量的弹幕井喷式爆发:
【不是?啊??】
【我懵了,咋回事啊?】
【啊啊啊有内鬼!!】
【这个眼镜男怎么出现的??怎么跟个鬼一样?他不是睡着了吗?】
【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隔壁也是黑的?】
【那家伙身上为什么有那种黑泥呃啊啊啊他被污染了吗!】
在新人已然黑屏的直播间中焦躁地发了一堆弹幕,理所应当没能得到任何回答,观众们又一窝蜂地涌入其他直播间查看情况,却看见刘、王二人像是无事发生般回到了555病房,并且无视了弹幕急切的疑问,径直在病床上躺下休息。
中途,林旭从外面回来,三人之间没有交谈,他也按部就班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呼吸平稳地闭上了眼。
后半内容是观众们在刘、王二人的直播间看到的,而林旭本人的直播间,自始至终都是黑的。
没有观众愿意看一个黑漆漆没有回应的直播,所以当另外三人外出活动时,基本没人留在林旭的直播间,自然而然,观众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潜入电梯厅将新人背刺。
病房里异常安静,仅有细微的呼吸声,就像新人未曾来过,也没有发生过方才的惊险。
【唉,我觉得吧……这次副本已经确定失败了。】
良久,空荡的直播间中飘过这一句。
观众们扼腕叹息:
【唉,这么说来,其实新人还挺好的,如果刚刚没等人的话……】
【得了吧,现在哭丧有什么用,这个副本废了,散了散了。】
【别这样,说不定剩下两个主播还有救呢?我们现在不是能看到他俩直播间吗?】
【看到有什么用,他俩跟看不到我们一样。】
【刚才这两人在后面喊救命喊得那么大声,搞得我也在催新人等,结果现在新人无了,他俩倒是无事发生地回来了,我服了,欺骗我感情是吧??】
【一直留在这边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从新人进那个病房后,这边莫名其妙就黑屏了,再能看见就是主播逃命了……】
【所以,剩下这俩还活着吗?】
【有画面能发弹幕,人肯定没死啊,再蹲一下吧?说不定他俩就满血复活了呢?】
并没有真的为谁的逝去哀悼太久,观众们重新分布在了看起来还存有希望的刘、王二人直播间内。
而新人的直播间内,在事发后一阵密集的点蜡后,也变得空荡冷清。
在无数观众的亲眼见证下被怪物袭击,直播间陷入黑暗,显然已经是死得透透的了,没人觉得有什么例外。
*
夜晚。
四下寂静,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隐在角落里的人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位陌生的女士。
在月光下,来者的面容清丽柔软,眉毛细而弯,不笑时也像是在轻轻微笑,看着便让人心生亲切。
但重点是,根据这位女士此刻微红的眼角和恍惚的神情判断,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嗯……
眼看这位女士目标明确地往他所在的亭子走,叶云州觉得他或许有必要回避一下。
“啊!”
但反而把人吓了一跳。
“抱歉,我没有恶意。”叶云州往后退了退,与对方隔了一张圆桌的安全距离,语气很平稳,“只是觉得我应该走了。”
“噢,还在……”
低声喃喃,似乎想起了什么,女人摇了摇头,歉意地笑了笑:“刚才我没注意,不好意思。你不用走,我只是来收拾一下。”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将桌上未启封的食物一一收好。
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她想要赶紧收拾好,然后再换个地方消化一下才听到的消息,却忽然听见对面青年开口:
“今天可真糟糕。”
听起来就像是独自神伤许久,终于忍不住找人倾诉那样,青年的语调低沉而忧郁,所提出的话题也是那样恰到好处。
“为什么偏偏是医院?偏偏是今天呢?就差一点……”
话语渐低,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想来,一定是他在意的人也被困在了医院里。
女人的手轻轻颤了颤。
青年略显压抑的语气富有感染力,让她原本压下的心绪再次纷飞,而与此同时,出于某种责任感,她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遇难者亲属。
“是啊,真糟糕。”她也说,半是真情流露,展开话题与之对接,“我,其实也有,认识的人被困在里面。”
“你的朋友?”
“……不,只是我的病人。”
青年定定看着她,说:“看来你很幸运,躲过了这次灾难。”
被误以为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了。
她想着,却并没有解释,而是顺着这个话往下,话语像是流淌的溪水那样婉转:“是幸运,也是不幸,留下来的人往往会承担更久的痛苦……”
说给对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如果,她答应了那人的邀约,说不定就可以避开这次的灾厄。
但世上没有如果。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过度的悲伤会让我们做出各种执着但无意义的举动,这是正常的。但如果想缓解伤痛,或许可以先试着远离刺激源,等到理性回归之后,再以恰当的方式祭奠他们。”
“不要试图幻想如果,不要因此而自我责备。”
“有些事,如果无法反抗,首先保证自己的存活,再考虑如何挽救。”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在室外的冷风中,原本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所以她提出了道别,与阴影中的青年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询问过彼此的名字,仅仅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对话。
在深夜看不清彼此面容的情况下,这样的身份反倒让谈话变得轻松,无所顾忌。
……
对方拎着袋子离开了。
叶云州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脸上原本略显恍惚的忧郁感顷刻间褪去,转为若有所思。
看来,那位失踪的灾情局成员是被卷进了医院的灾厄中。
这是叶云州在方才谈话中获得的主要信息。
除此之外,让叶云州额外关注的,是这位成员所谓的“病人”身份。
他当然不会以为那位女士是医院的医生,显而易见,对方应该是灾情局内部负责心理疏导的后勤成员,而那位失踪的成员,与这位女士有过一定来往,且存在心理问题。
这可真巧。
副本也是因一位病人而生。
冥冥之中,叶云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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