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尖牙,是大恶魔最突出的象征,眼前的小女孩有着红色的眼睛,大哭时能看见尖锐的牙齿,完全的大恶魔。可是怎么解释那头光亮的浅金色头发呢?这样的发色我只认识一个人:
现在的路西法,曾经的路西菲尔。
那是神的恩赐,带着神的祝福和希望……
我眼前哭泣的姑娘,你到底是谁的孩子?你的父母又是什么人?明明身为恶魔的你却得到了神的祝福……
临至傍晚,路西法才回到这里,他抱起地上因为哭泣而昏过去的小女孩,来到我的面前。
“真的很坚强呢,米迦勒殿下。”
我还吊着口气清醒着,回瞪他。
第101章 奉陪到底
路西法说:“看见我们的女儿了吗?”
只见他将孩子轻轻环抱在怀中,像是极其小心地对待着一只昂贵脆弱的玩具。
我闻言心里一跳,竟然还真让我猜中了,当时路西法没有及时找到曼蒙,又造了一个孩子出来,这小女孩确实是我们的孩子……
既然木已成舟,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她叫什么名字。”
可惜我一张口,口中的腥甜便往外涌。
路西法说道:“赛娜。”
赛娜……
赛娜……
真是个好名字,像是皎洁的月光一样纯洁,又有着美丽、聪慧……
我说道:“趁她还小,赶紧送人好了,你又不好好养孩子,不要耽误她。”
听到这话路西法果然生气了,他阴沉沉问道:“米迦勒,你就没有一点做父亲的觉悟?”
我第一次有做父亲的觉悟时,便是去讨好了曼蒙,越看他越像我,那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可是不久后我却收到了一只血淋淋的金色眼珠。
我再也不敢妄为人父。
路西法接着说道:“还是你根本不希望她出生?”
我笑了笑,血又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淌。
“或许……都有吧。”
“好,米迦勒,好……”
说罢,原本躺在他怀中的赛娜忽然腾空飞起到我的面前,一道魔法锁紧紧勒住了小赛娜的脖子,她在梦中惊醒,哇哇大哭起来,我能清楚地看见她因为痛苦而做出的表情。
我怒骂道:“你疯了吗路西法?!她是你女儿?!你难不成还要杀了她吗?!”
锁在拧紧,赛娜的哭声渐渐变小。
生命向来都是这样脆弱。
轻轻一折,便经受不住……
我的口中还涌着鲜血,可我根本顾不上:“她快不行了你看到没有!我养!你放开她!我养!”我开始声嘶力竭地用着力气说道。
而路西法似乎并不满意。
可赛娜只有那么一丁点,谁都可以杀死她。
她有什么错呢,偏偏要把我和路西法的错加到她身上。
那双独属于恶魔的红色眼睛泣出的血红色的眼泪。
那是我的本罪,路西法的本罪。
她的出生是她的原罪。
原罪好像一棵树,是单一的;本罪好似果子,是众多的。
“求你……路西法,我可以养她,我也是她的父亲。”
我似乎已经听见了魔法锁将她的喉骨扼断了……
忽然,独属于婴儿的那种尖锐的哭声,像是一把不甚锋利的刀刻在壁板上,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我如释重负。
他将塞娜塞到了我的怀中。
“那就好好将她养大,米迦勒。”
我说道:“结界呢?不打算打开吗?”
我将沾满了献血的食指放在她的眼前,她大口咬着我蘸血的拇指,像是幼小的婴儿依靠着母亲。
没有甘甜的牛奶,那是粘稠腥臭的血液。
路西法开口说道:“你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了吗?”
我说:“你在用魔法阻止我伤口愈合时就不会在意我痛不痛了吧?”
翅膀是天使的第二颗心脏,说不会痛完全是在撒谎。
我说:“那我现在可以愈合伤口了吗?”
路西法撤掉魔法和结界,说道:“随便你。”
血肉在治疗魔法下以肉眼可看的速度愈合起来,只是我再也长不出那六只黄金羽翼了。曾经长出我骄傲的地方变成了六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他明明有那么多办法把我困在这里,偏偏选择了最野蛮的方法。
血肉生长愈合,与再次撕下翅膀的痛苦不相上下。
路西法脸上没有丝毫心疼的表情,反而像是盯着盘中餐一样盯着我,等着我自己把自己收拾的美味可口一些,好让他美味的饱餐一顿。
我冷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吗?”
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接着脸上扯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他说:“米迦勒,死过一次的后遗症就是变成这样了?要自己动脑子想办法,我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去思考。”
这样的羞辱方式不会让我觉得难过。
我现在只是想要自己的脑子空空,因为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现在很痛苦,却无法表达。
我应该声嘶力竭地向他质问“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为什么把我救回来!”
我应该懦弱妥协“求你路西法,饶过我吧,让我回神的身边好不好?”
可我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他撕下了我的翅膀后也只是问他我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愈合。
这是成长吗……越来越沉默寡言就是长大吗?
我问路西法:“我让你痛苦了吗?”
路西法沉默。
这是不是默认?
我又转头看着吸吮着我手指的赛娜。
开口道:“她好像饿了。”
路西法不耐烦地说道:“米迦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背上……很疼。”
六只黄金羽翼被生生拽下,却禁止伤口愈合。
最爱的人就在我面前,他却是我不幸的罪魁祸首。
一时之间静默,我和他无话可谈。
于是我被禁足在了他的寝宫里,也不算是禁足,因为就算他让我出去,我也根本没有了出门的欲望。
神的孩子都会飞行,就连恶魔也有骨翼,而我连神赐予都翅膀也没有了,哪里还有脸面再出去……
我背对着镜子,扭过头去看我背上狰狞可怖的伤痕,统共六道,道道不同。新长出的还泛红,感觉痒痒的,那些丑陋的疤就像是钻在我背上的寄生虫一般。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
自由曾在我的背上栖息过,而我则驮着它们到处寻找。
被以爱之名的枷锁所束缚。
丑陋吗,米迦勒……这些疤痕可怕吗……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在镜子中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在审问罪孽深重之人。
赛娜有自己的奶妈带,晚上很少会在我这里过夜,路西法说小孩子晚上很会折腾人。
我听见门的声响和走路的声音,他们在安静的夜里十分清晰,我像是巷子里的野猫,一把抓过我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但还是晚了一步,我的小腿被他踩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穿那么快干什么,万一今晚我没心情呢?”
路西法把衣服从我头上拿了过去,在我手腕处打了个死结,一件好好的衣服成了绳子。
“以前都不知道米迦勒你这么喜欢照镜子,不如今晚看个够吧。”
他把我的头硬生生别过去,逼着我去看那六道横亘在我后背上的狰狞疤痕。
路西法面带微笑,戴着手套的手,像是在观赏什么艺术品一样享受,甚至微微眯着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肯脱下手套触碰我。
这算是……在嫌弃我脏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搞的自己多高尚一样……真是可笑。
我说:“那就看,比我更愿意看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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