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望懒得理他,转回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吃他的第一手鲜瓜。
颜洄:“只是使用道具的正常代价——”
“你当我是周末?”孔未晞相当难得的说了句不那么妥帖的话,“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次回溯时间,所有人都留有记忆。”
“我记得很清楚,在回溯时间前你动手损坏了怀表,拿着它想跳转副本——然后,时间就从晚上九点回溯到了现在的七点。”
孔未晞拿起自己的怀表:“我要不要也试下,损坏怀表后尝试更换副本,能不能也回溯时——”
“别!”颜洄急道,“怀表能说损坏就损坏吗?我的表坏只是意外,坏的部件也很精巧,可以随时装卸,你……我、我说,你别乱试。”
乌望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又无声地蹭来一道身影。
李迩抱着膝盖贴在床边,两眼发直,又忍不住吃瓜吃得喷香:“你说我这违约违得亏不亏?就他妈不该插手小情侣之间的你追我逃……”
乌望深表同情,但是继续吃瓜:
“破损的怀表具有时间回溯的功能,这也是我很早之前无意识发觉的……”
颜洄浑身紧绷地盯着孔未晞,像是生怕对方真拿阔剑砸怀表,“最开始我还觉得这功能不错,你每次使用[大庇天下],总是伤得很重,用它就能替你将伤口回溯——后来我才发现,回溯是需要代价的。”
孔未晞顿了几秒,眼神变得复杂:“代价是寿命?所以你带上手套,穿得比以前还厚重,是因为身体已经老化了?……你离开,是不想让我发现你的异常?”
李迩小小地嘶了一声,又歪过头看扶光:“那你回溯时间……”
扶光把玩着手中的晦朔:“我还算幸运,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力量而已,远不到损伤性命的程度。”
他一瞥就看出李迩在想什么:“别拿颜洄和我比较,那不公平。”
李迩:“?”不公平是什么意思?是说颜洄不配,还是扶光有什么先决优势,所以这俩人不该放在一个赛道上比较?
乌望被左右两边吵得想打人,寒着脸一脚把扶光踹开,继续瞥着场中:
颜洄:“……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更希望自己离开后,你会因为没有人能为你疗伤,减少使用[大庇天下]的次数,或者,不要全阶解封——”
“那你这计划还挺成功啊,”愚者摸着自己圆乎乎的下巴,“你离开之后,会长真的没再全阶解封过技能了。”
所以孔未晞才那么急切想要找回颜洄,毕竟颜洄不在,她就不能全解解放自己的技能,对于逐夜者的战斗力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李迩又往乌望的方向歪了歪:“看明白了。感情这两个人中间,苦恋的那个其实是颜洄?满脑子想着怎么让心上人少受点伤。孔未晞她纯纯就是个事业脑嘛,抓人回来只是想甩开了打架!”
乌望深以为然,但瓜吃的差不多了,该开口的还是得开口:“复盘吧。白天的计划为什么失败?——我先反省,昨晚住的屋子里有个蠢货身陷幻境,足足睡过了一整个白天都叫不醒,害得我踩着计划的尾巴赶到现场,差点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重新坐回床边的“蠢货”:“……”
你管这个叫“反省”?
乌望觉得是,垂目看向李迩:“到你了。”
李迩:“……”
这小子,到底谁才是队长?!
但有可能是这个从上往下睥睨的角度比较具有压迫感吧,李迩话都到嘴边了,看着乌望那双淡淡落下视线的幽蓝色眸子,话锋不由得一转:“副楼道长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
“[讴歌]需要发动时间和安全的演奏地点,愚者尝试用[崩坏的快乐残影]给我打掩护,但那怪物好像完全不受幻觉影响,我们俩的战斗力等同于作废。”
剩余的人也陆续反馈了情况,小桃总结:“这个清道夫仿品攻击力高、防御力高、速度点满,对幻觉和毒蛊有抗性……”
“听起来根本打不动啊,”被安置在圆桌边的周末终于打着哈欠醒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就是晕了一觉而已,你们的计划已经从逃亡改成跟清道夫死磕了?——磕不动的,要是能磕动,我还用得着每年都去炸一次孤舟?孤舟早被我炸没了。”
“但你的确炸毁过孤舟的引擎,对不对?”李迩搭在手臂上的手指忽然敲了敲,眼底掠过一抹亮光,“那是不是说明,你的技能可以对清道夫造成伤害?”
“……我不记得。”周末面无表情地提醒,“我有个[永远的16岁]debuff——”
“就是这个debuff!”
李迩霍然起身,激动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蓦然回身,指向小桃:“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之前有个什么幸运骰子,对周末下过一段判词——原话怎么说来着?”
小桃无语:“这谁能记得——”
乌望一字不差地背:“现在是黑塔时间18点整。伦敦市依旧多云转雨,■■一如既往地眷顾着你。”
“没有人能夺走这份眷顾,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李迩重重地一打响指:“——就是这个!”
“你们听见没?‘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他猛地一撑圆桌:“之前因为担心周末在17岁生日前死,就无法回溯岁数,没人敢真让周末在17岁前死过。但如果周末就如判词所说,被某个存在眷顾,哪怕没有这个debuff,也死不掉呢?”
“你们仔细想想看?周末上孤舟炸引擎,又不是把自己炸了,可以炸完,全身而退的呀,为什么每次都会‘死’?”
“是不是只可能是被孤舟抓住,清理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debuff效果,和那些被孤舟重新被抓回副本、一切清零的玩家那么像,是因为这个debuff不是技能自带的,而是孤舟给他额外上的限制?”
李迩踱着的步子越来越快:“他炸完孤舟……被孤舟抓住……结果孤舟发现根本杀不死他……所以只能在他身上下这么个[永远的16岁]debuff,让他年年都清零重来!”
周末当场起立,一拔孔未晞的阔剑:“——撒手啊会长,我就算真死了,不是还有颜洄?他用怀表回溯时间,扶光再给他充值,还怕我真死了吗?”
屋里低低地响起交谈争辩声,也就只有乌望和扶光坐在床沿,端着同样游离在外的淡然神情。
乌望听着听着还偏过头:“怎么颜洄回溯时间能逆转死亡,你不能?”
他语含挤兑:“刚刚还夸下海口,说什么拿颜洄和你比不公平……你到底行不行?”
扶光没被激怒,反倒笑着也贴近几分:“那是因为……这晦朔不是我的本命法宝,我只能强行驱使,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乌望挑眉:“本命法宝还能不是自己的?”
扶光笑了一下,抬手露了露袖间的手腕:“这锁链也不是。我的本命法宝是那七根琴弦,叫做‘九歌’。”
“?”乌望奇怪地看了扶光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锁链不可能是你的法宝,一天到晚挡着你杀人……怎么,难道你给它也取了名字?”
扶光理所当然地点头:“它叫不夜侯。因为得到它的时候,我坐在湖水边喝了许久的茶,久不能眠,所以给它取名,不夜侯。”
比起把玩在手指间的晦朔,扶光其实罕少将不夜侯拿出来示人,除非是用来杀人。
其余时候,哪怕是无意识地摩挲,他也总是三指掖着袖角,两指探入袖中,这动作比起现代的西服,可能换一套广袖宽袍更合适。
乌望没打算就扶光的私事多做了解,随口搭完便收回视线。再看场上,周末已经亲身验证完李迩的猜想,震惊地摸着自己明明该被阔剑砍成两截,但此时连条疤都没留下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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