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搂过司书黎,让司书黎靠在自己肩膀上。
司书黎腐败的速度非常快,朗阅然再次靠近时他身上的尸臭味已经非常明显,甚至他衣服下皮肤的触感也不再富有弹性,稍一用力就能在那边留下手指印。
腐败的过程司书黎并不是没有感觉,他相当难受。
“嗯……”司书黎迷迷糊糊睁开眼,“天亮了吗?”
“没。”
司书黎强撑着看了一眼门外,见天色还暗,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离开。
朗阅然替他理了理衣服,正准备让他再睡一会儿,寂静的黑暗中就突兀传来敲锣声。
那声音响起得突兀,不只是朗阅然一群人,村里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附近几个院子里都传来若有若无的抱怨声。
锣鼓声响了好一会才停下。
声音停下时,屋里所有人都已背好背包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院子外并未传来闯入的动静,倒是附近几个院子里的人都向着村子后方而去。
“是祠堂那边,好像是让全村人都过去集合。”古婳如来这里的时间还不长,也只在进村的第一天听过这锣声,但那时候只敲了几下就停下。
“我们被发现了?”
“应该不是,如果是那样他们偷偷摸摸杀过来不是更好?”
“那怎么回事?”
“可能是树林里那些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众人都朝着村子后方看去,确实有着可能。
山洞距离这边足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这个时候村里又没有手机或无线电,估计是村里的人见那些人一直没回来才发现不对。
“要去看看吗?”容白舒问。
朗阅然摇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村,这时候贸然出去万一暴露反而得不偿失。”
容白舒想想,不再说话。
一群人纷纷放松紧绷的身体重新坐回地上,屏住呼吸静听。
他们藏身这院子在村子边缘,附近没多久就安静,倒是村子后方祠堂的方向一直吵闹不停。
那边距离这里已经非常远,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能听个响动。
半小时后,人群分成两拨,一部分继续留在祠堂,另外一部分向着村外而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之前他们藏身的那山洞。
那些人离开后,村里就再次安静下来。
祠堂的那些人始终没回来,好像是在等待。
黑暗中,朗阅然看向面前的人。
司书黎靠墙而坐,眉头轻皱。
朗阅然指腹轻轻抚摸在他皱起的眉头上。
察觉动静,司书黎睁眼看来。
他试图掩藏痛苦,对上朗阅然那双眼后又改变主意,他握住朗阅然的手让朗阅然整只手覆盖在自己脸上。
朗阅然在发烧,那让他的体温比平时更高,被他触碰就像滚烫的岩浆撒在身上。
司书黎并不讨厌那感觉。
“再睡会。”朗阅然轻声道。
“嗯……”司书黎没拒绝,靠在朗阅然肩膀上闭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村里始终安静。
大概五个小时后,临近早上四点时,村口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动静,什么人大喊了一声。
祠堂所有人都向着村口移动,紧接着就是不断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哭声,树林里那些人的尸体被带回来。
朗阅然杀掉的是他们的父亲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的家人朋友。
听着那伤心欲绝的哭声,一屋子人脸上都不由浮现出几分嘲讽,他们自己的亲人是亲人,别人的亲人就不是人。
哭声持续了很久。
七八十个人,将近村里四分之一的人口,那已经是能动摇整个村子根基的大事。
五点左右,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再那么纯粹时,司书黎睁开眼。
“几点了?”
“还早。”朗阅然把人搂回来。
“……她在等。”司书黎拿开朗阅然的手。
来见朗阅然之前,他就已经和那红衣女人约定好,他不想朗阅然看着他一点点烂成一摊肉泥。
朗阅然抓住司书黎的手臂,用力到把司书黎手臂都捏得发白,“晚上再走。”
“朗阅然……”
“晚上再走。”朗阅然低着头,声音很轻,“我还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
如果任由司书黎走掉,那他们就再也见不到。
司书黎静静看着朗阅然,终究没挣开朗阅然的手。
002.
六点多时,天色逐渐亮起。
村口那些尸体全被搬到祠堂那边,沸腾的人声也从村口转移到祠堂,最初的悲伤之后是愤怒,不少人都嚷嚷着要杀了朗阅然他们报仇。
村长显然也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七点左右就不断有队伍离开村子向着外面而去,要去找他们。
八点多,村里大部分男人都出去后,剩下的老老少少和女人各自回家,就算悲伤饭还是得吃。
小院旁边的巷道里不停有人走过,有人哭泣有人安慰,屋内朗阅然一群人尽可能不制造出任何动静。
临近九点时,路上才总算安静。
林梓安一群人趁着这机会吃东西喝水顺便起身到对面屋活动身体,不多时屋内就只剩下朗阅然和司书黎两人。
最后一个出门,林梓安临走时贴心地帮忙把门拉上。
天色逐渐亮起后,司书黎身上的尸臭味就越来越重,他脸上、脖子上、手臂上也都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暗红斑块,极为吓人。
司书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人,那让他开始受时间影响,到了中午一天中阴气最弱时,他身上红斑立刻以极快速度增加,人也逐渐神志不清。
朗阅然试图做点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
熬过中午那两个小时,下午两点之后司书黎身上不适减缓,身上的尸斑却并未消失。
三点多时,被村里派出去树林中找他们的那些村里人陆续回来,村里又热闹一阵。
没找到他们,那些村里人并不甘心,让回来那些人稍作休息后很快又把人派了出去。
村里再次安静。
司书黎迷迷糊糊睁开眼,“几点了……”
朗阅然没回答,而是伸手掏背包,“你要不要喝点水?”
瓶子掏出,里面却已经没水。
“我去找林梓安他们要点。”朗阅然让司书黎靠在墙壁上,自己起身。
保持一个姿势坐太久,他手脚都发麻,起身时差点左脚绊右脚。
司书黎看见,眉眼间不由多出几分笑意。
朗阅然察觉,回头看来。
司书黎眼中笑意更盛。
见司书黎还有力气笑,朗阅然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
他出门。
司书黎脸上的笑只维持到朗阅然转身,朗阅然一看不见,他眉头就皱起。
红衣女人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他,他本来早上就应该离开,但朗阅然不舍得放手他又何尝舍得?
出门,朗阅然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淡去。
林梓安他们全部挪到对门的房间,见他进来,立刻都看来。
朗阅然无视他们眼中的询问,“有水吗?”
一堆瓶子立刻递到他面前。
朗阅然随手接过一个,“谢谢。”
出门,穿过客厅,朗阅然回到只有司书黎的房间。
在司书黎身边坐下,朗阅然拧开盖子,小心地喂司书黎喝。
水进嘴里,司书黎喉结滑动,水却并未咽下,而是顺着嘴角流下。
“抱歉。”朗阅然连忙替司书黎擦拭。
司书黎抓住朗阅然的手,“朗阅然。”
他出不去副本那一刻就已经是一具尸体,现在连身体的机能也无法再控制,就算不愿意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朗阅然低头不语。
“几点了?”司书黎声音听着奇怪,似乎连声带都逐渐无法控制。
朗阅然一动不动。
“等天黑了我就走。”司书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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