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天大的笑话,等他们团结到你头上去,你就知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了】
【这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弥欺负到他们头上去了呢】
【他们对其他人出手的时候,不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么?怎么,这下报应轮到自己了,就受不了了?】
【感谢今晚,感谢沈弥,让我知道了原来这些大宗门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疼了也会叫,流血了也会死】
“师兄……”
“沈弥,我跟你拼了!”
一群人浑身颤抖,两眼通红,恶狠狠地看着沈弥,纷纷拔出剑来。
“住手。”中年人喝住他们。
他看着地面上的数颗头颅与尸体,浑浊的眼睛中隐有泪光闪过,随后抬头,对沈弥道:“恩有命报,债有血偿,你既上了逍遥山顶,便赢下了这份恩仇状。今日之后,恩怨相了,逍遥剑宗不会再对你出手,你朋友的伤势,与后续的赔偿,之后逍遥山会派人洽谈。沈弥……你可满意。”
沈弥垂眸,扫了一眼面前众人。
接着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镜头。
直播间的无数观众骤然和沈弥对视,愣了一下。
他在看谁?
沈弥不知道李子平是否醒了,也不知道李子平的父亲是否看到了这一幕。
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平静地和镜头对视,片刻后,收回目光。
该回答这句话的,不是他。
“此事暂了。”
少年淡声说。不是了结,也非债平,而是暂了。
而后他收起了刀,不再看那群跪地悲哭的逍遥弟子,转身离去。
夜色淡去,天边已有初晓的光,微茫洒下。
少年步伐虽慢,走得却很稳。
待走到下山的台阶处,沈弥侧身,看了一眼身旁。
那是【逍遥剑宗】的碑,碑是石造的,已经有些年岁,看得出来被保护的很好,上面的刻字苍劲有力,即便到现在,逍遥剑宗四个字也依然清晰。
刀闸轻响,又归于静止。
沈弥收刀。随后,逍遥剑宗的碑从中间被斜斜劈落,半块石碑上的【逍遥】二字轰然砸下,碎了一地。
“满身欲念,怎配逍遥。”
沈弥说。
接着身上苍蓝的机甲渐褪,露出机甲下伤痕累累的身躯,沈弥平静下山,只留给身后或错愕或愤怒的人一个修长瘦削的背影。
漫长的夜。终于天亮了。
第062章
天光乍明。
逍遥山脚下, 聚集了很多人,和沈弥来时一样,一眼看去, 黑压压的一片。
“他下来了……”
有人在人群中低声说了一句,所有人顷刻间止住了声音, 目光同时看向山上。
逍遥山凌乱破碎的台阶, 一个身影径直走下。
像是战场厮杀的将军卸甲归来, 又像是红衣侠客自天涯中漫步而来,初升的日晕在少年周身描下了一圈金边,是技艺再精湛的画师也绘不出的场景。
少年已经卸了机甲,上山时穿的白色刺绣卫衣已经满是破洞和裂口,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和肩膀。
他的身躯劲瘦,但并不是意料中的单薄, 相反,线条出色的手臂和优越的锁骨, 以及破损卫衣下的些许肌肉,凌乱的发丝, 都带着几分凄美的肃杀之感, 即便一身血渍与泥泞, 也掩盖不了逼人的锐气。
沈弥缓步下了台阶,没有理会周围的人, 径直向前走。
逍遥山脚下有很多媒体记者, 以及后面才赶来的人, 记者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采访, 人们也有很多欢呼与其他的东西要表达。
但不知为何, 在沈弥出现的这一刻,却没有人出声。
他们只是静静看着沈弥向前走, 然后让开一条道来,目送少年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微薄的光线深处。
直到此刻,他们才有一种恍然从梦中苏醒的感觉。
人们相互对视,虽然每个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这一刻,至少有一个念头是共通的。
这个江湖,真的是要变天了。
……
“还没死吧?”
还躺在地上的聂溪感觉到有人戳了戳他的身体,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黑。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身材高挑而丰满,皮肤是深咖啡色,就像是刚从海滩度假回来一般。她并未穿机甲,只是穿了件亮色的背心与短裤,看着聂溪睁眼,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一排大白牙格外显眼:“果然没死。”
聂溪淡声道:“我还以为天又黑了。”
“靠。”
女人不满道:“好心来看你,有必要这么损吗。”
标志性的深咖色皮肤,整个联盟都少有人能比肩的丰满傲人身材,以及张口就暴露无遗的大咧咧性格,但凡有人在这里,绝对能第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女人。
联盟七万象,也是现今唯二的女万象之一,【磐石万象】,钟春雁。
聂溪坐起身:“你来干什么。”
“看你死没死,没死的话补你两锤。”
钟春雁没好气地说。见聂溪没说话,好奇道:“那一剑,留手了?”
“你觉得我留手了么?”
聂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反问。
堂堂万象,就算不敌,也不至于这么快败下阵来,况且以聂溪的能力,真要拼命起来,不可能让沈弥这么轻巧地站着。
钟春雁心中这么觉得,但看聂溪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果然,还是犹豫了吧。
她认识聂溪的时间长,此人总是这样,虽是万象,但性格颇有些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别扭得很。若不是这样,以聂溪的天赋,在剑道一途,起码还能更进一步。
“不是我说你。”
钟春雁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给逍遥剑宗卖命这么久,替他们承了多少孽,又帮他们摆平了多少事,也该够了吧。你总是这般犹豫……最快的剑,理应是很轻巧的,但你的剑,太重了。”
一个不够逍遥的人,又怎么拿得起一把逍遥的剑。
聂溪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也,命也,有些事情你插不上手,即便插手了,未必能改变什么。这次的事,也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钟春雁点到即止,也不继续多说,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两个月就联赛了,与其想这些,不如准备准备。走吧,别躺着了。”
“去哪?”
“日轮城。”
钟春雁说:“联盟派的任务,那边的界缝好像有点异常,本来只让我一个人去的,转念一想,这种好事也不能光我自己享受,就顺便带上你了。怎么样,姐够意思吧?”
“……”
聂溪嘴角微微抽了抽,一瞬间想了一万种拒绝的理由,但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走吧。”
……
素心诊院中城区联合医院。
人来人往的联合医院内,沈弥安静地坐在大厅的角落。
他带着卫衣的兜帽,虽然破损的衣服上占满了血,但在医院这种地方,反倒不起眼。
耳边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突然在面前站定。沈弥一怔,抬头看去。
是宗秉。
宗秉手里拿着一袋东西,看着沈弥,道:“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沈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还用想。”宗秉笑了一下,朝沈弥招招手:“你跟我来。”
沈弥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想也知道,这种时候你应该要来的。”
宗秉带着沈弥在走廊内走着:“不过李子平现在不在这里。”
沈弥一愣,随即表情冷了下来:“谁?”
宗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沈弥误会了,连忙摆手:“不是逍遥剑宗的人带走的。是盛唐的,李子平被带到盛唐的医疗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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