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更细节的场景独独只有两个当事人,以至于他能挑毛病的事物都屈指可数。
到底说什么才能说服林欣、方子濯,乃至未来其他所有可能梦到相同的梦境认定那就是圣依神的信徒呢?
——或许就只能否定这些人梦境中出现的那位神明本尊了吧。
宋时清迎着四道质询的视线,不期然想起了取得【神明造物】时看到的故事场景。
真要说起来,系统的设计者就是一位女性神明。
如果所谓的圣依神真正降世,那么真正的圣依神一定拥有着和故事中相似的面容。
“父神”、“伟岸”……圣依神真正的形象怎么可能会和这两个词汇扯上关系呢?
宋时清找到了辩解的思路,不动声色地开始主导话题:“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问你,你梦境中的那位神明,是不是看着和教堂里的神像近似?”
外界对于圣依教的了解恐怕也仅限于相关的新闻、教堂的神像以及教会的教义。
如果想要假扮神明,在换装系统迄今为止只有他这一个宿主的前提下,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翻阅过【神明造物】背后的故事,由于不知道神明本尊的原本形象,估计也只能是尝试拙劣地模仿教堂的神像。
而宋时清关于这部分的猜测也确实没有出错。
林欣应了一声,用理所当然地口吻说道:“当然,我也是亲眼看到祂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就是因为形象格外相似,于是才能这样笃定那就是圣依神本尊。
宋时清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静地抛出后续的惊人消息。
“那就是了。我敢肯定,那绝不可能是圣依神本尊。”宋时清的思路越来越顺畅,夹杂着部分真相的谎言听着也格外真切,“其实,不同于神像对外展示的形象,圣依神实际是一位惯常以女性形象对外示人的神明。”
“你们以前难道就没有想过么?为什么圣依教的神装绝大多数都是女性的服饰?”
“确实,神装的实际外形确实会因为当事人的内心偏好出现变化,赠与信徒的力量确实会幻化出信徒最迫切渴望的神装,连带着圣依神也将其称作是一件由人类自己创造构建而成的衣服……可神装在幻化出实际模样前,它仍旧是来自于神明的神力啊。”
“神明的力量最后以何种形式表达,这难免也会受到神明自身的影响。不是么?”他这么说着,期间还不动声色地观察林欣和方子濯的反应,想要透过对方的神情、反应来了解他们对这个说辞的接受度。
而对面,方子濯听到这样近乎荒诞的说辞,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反驳宋时清的论述。
他想说,最开始神明借用宋时清的身体降临于世,如果是女性神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之后复盘,很快又意识到当时唯一虔诚的信徒或许就只有如今的宋主教。
如果只是因为性别问题就转而忍耐着借用其他人的躯壳,这反而是他看待神明的角度过分偏驳,自己刚才的那个猜测实际并没有多少道理。
而等到最开始的惊愕过去后,在认真思考后,他居然还真从这看似离奇的话语中咂摸出了一点合乎常理的意味。
方子濯想起了当初自己抽中【波斯舞娘·上装】时的心情。
当时的自己甚至都不怎么了解这个舞种,却意外抽出了相关的服饰。
曾经的困惑再度复苏,并在时隔数月后终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方子濯回忆着自己的这段经历,并在回想刚才宋时清给出的解释后露出恍然的神情,显然是开始相信“圣依神实际是个女性神明”的话了。
只是如果圣依神真的是个惯常以女性形象对外的神明,那如今屹立在教堂里的神像为何又是男性神明的形象呢?!
方子濯这么想着,之后也确实试探着把话问出了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主教,为何您最初建立教堂的时候,就把这样一尊男性神明的神像放在了教堂的大厅呢?”
宋时清心想,这男神形象的神像在他穿越绑定换装系统前就有了,他当然也没办法在假装神明、对外证明自己虔诚信徒的身份后,反过来改变教会教堂的布置动摇自己对外的形象。
真实的原因实在没办法对外明说,不过问题不大。
他还能编,他还能继续顺着原本的思路往下编。
宋时清回想自己过去对外营造展示的圣依神形象,刨除一些个人对神明的细致想想,大概是一个善良、不忍看见人间疾苦的伟大神明。
同时,由于之前为了彻底结束神降赐福活动,于是对信徒说的那一番“抱着愧疚与期待注视未来”的话语,神明对外展露慈善形象的同时,还有一分放手让信徒自己改变未来的豁达。
联系圣依神和其他神明截然不同的现身时间——圣依神在这个信仰已经稳固、降临日过去几十年后突然“降世”让信徒得知祂的名字,“圣依神不想过多干涉人间”的话术可以直接重出江湖了。
宋时清谎话张口就来,把这些内容全部糅合进同一套话术里:“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么?”
“和其他神明不同,圣依神并不是什么插手人间干涉万物规律的神明。在最初,祂出于慈悲告知了我等名讳,但这显然并不意味着祂愿意降世成为人类城市的保护神。”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教堂、这个教会,都是我等依托祂的善良强行与祂建立的联系。”
“我希望祂能紧紧依偎着每一位信徒给予世人帮助,我又希望祂不会被世人的信仰捆绑强行留在人间……”他说着自己随意发挥编纂出来的小作文,说到关键处还遮遮掩掩地不肯明说,只等在场其他人因为他这三言两语开始自行脑补将其合理化。
宋时清微微抬眼看向方子濯,面上露出了有些无奈但同时又近似于赞叹的复杂表情,演技在数次锤炼后显得越发精进。
“这样一位本不愿插手人间的神明,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知道祂的实际动向。在教堂里建设这样一尊神像……怎么说呢,如果放到现在,也可以说是为了防止有什么胆大包天的诡异或是不入流的神明,假借圣依□□讳满足自己的私欲把……”
“正好现在抓了个现行。”
对面,方子濯和林欣两人闻言,也是想到了最开始神降赐福如的场景。
确实,在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疯狂,或许圣依神最初都不愿意出现。
教义中关于圣依神的描述是“紧紧依偎在每一位信徒身边”的善良神明。
可教义终究还是由人类自己编纂而成。
善良的神明确实会给予帮助注视着所有信徒,但“紧紧依偎在每一位信徒身边”的形容,究竟是在和其他教会对比后信徒自身对此生出的感悟,还是说在编纂教义最初,人类的主教满心渴盼着得到神明的庇佑呢?
“原来是这样啊……”方子濯用力地闭了闭眼,显然已经彻底沉浸于宋时清说的这段不知真假的过去。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理解宋主教在面对圣依神时的复杂心境,羞愧于用神明的善良绑架神明本尊,又对神明宽广的胸襟越发钦佩。
连带着甚至还对宋时清本人额外多出了一分感激。
毕竟,如果圣依神的存在是所有信徒的福祉,宋时清以人类的力量挽留神明,这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位指引着他们最终抵达理想国的英雄呢?
他还反过来安慰宋时清:“主教……您不要自责。人类怎么可能绑架神明呢,圣依神至今仍愿意为我们停留,这是我们的荣誉,也是神明对我们的喜爱。”
“是啊,主教,我们都在圣依神的指引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边上的林欣跟着附和。
她显然也和方子濯一样,因为宋时清似真似假、结合过去经历的叙述,开始相信宋时清给出的这套解释说辞。
而当她从这段沉重的教会历史中回过神来,曾经的狂热在这一刻悉数化作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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