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十秒,大礼堂才重新亮起灯。
灯光照亮了礼堂里的每一个角落,黑暗里的污浊才灯光亮起时无所遁形。
坐在一起的人都看到了同伴脸上还没来得及藏起的丑态。
此时此刻,三层楼上的特殊房间,每一间房都有人走了出来。
坐在最前排带着面具的人,看向周围人身下的异样,用手拉过旁边的衣服,盖住之后起身,点头示意自己先离开一步。
……
舞跳完之后,网上的帖子才终于更新了有用的信息。
——有人匿名上传了一条十秒的视频。
拍的是最后结尾的那段视频,展览柜转过去再转过来时就成了“蓝宝石”。
——“这是什么小美人啊!!有哪个好心人跟我说一下这是哪个芭蕾舞团啊?中芭的?”
——“不是中芭,是雨芭的,这个是他们的首席。”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走?我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有这个你们都不跟我说,要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回来看啊!”
——“早在帖子里说过了,说了不看会后悔一辈子,谁叫你们不信。”
——“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我现在心好疼。”
——“你光后悔有啥用?你还不如马上赶回来,我看了一下表演节目单,等会儿还有首席的一场独舞。”
——“好!你们帮我占一个位子,重金感谢!”
——“你现在重金也没用了,位子已经没了。你再来晚点,后门都没位置给你站了。”
此刻的后门,人满为患。
从外面涌入的人都挤在这里,把刚刚中途跑回来的聂风挤在角落里。
他刚刚才传上了新视频,盯着起身去后台的人,随时准备抢位置。
聂风运气不错,抢到了一个前排座位。
他身边的人带着黑色的口罩,头顶上也是一顶黑色的帽子。手指此刻捏着帽檐,修长,充满美感。
身上有很浓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这让聂风皱起眉。
公共场合露出信息素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尤其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他想去拍拍对方的肩,提醒一下这个哥们收敛一点。
只是他才刚动,这人就已经起身,压住帽子转身走人。
男人的动作幅度很大,信息素几乎全冲向他身边的聂风。
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格外排斥,浓度高的信息素在他们眼里和烂掉的水果没什么区别。
聂风刚想发作,在旁边等待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就坐了过来,而刚刚那个释放信息素的人已经走远。
新来的人掏出空气清新喷雾,喷完之后等到时间将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融解。
融解的味道奇奇怪怪的,聂风鼻尖嗅了嗅,奇怪地问:“你这喷雾还能融解成血腥味吗?”
“不知道。”那人茫然摇头,“我随手拿的。”
……
鸦透跟着一起下了台,徒留台下的一片喧哗。
“好好好。”导演走过来时连说了七八个好,脸上红光满面,不停喃喃道:“稳了稳了,稳了!”
“小呀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比我预想的情况还要好!”
他说完还想上来抱住鸦透,被一直等在后台的渡鸦拦下,他沉声道:“保持距离。”
导演此刻格外高兴,也不生气,他大笑道:“小呀你看到了吗?最上面那一层所有人都出来了!最前排的也是!”
“我看已经空了好几个座位,他们应该等会儿就来后台了。”
鸦透看见了,他当然看见了。
他就在舞台上,在没有舞蹈动作的时候悄悄观察台下的情况。
第一排看得最清楚,包括他们眼里露骨的情欲,占有欲,以及脸上的丑态和身下的异样,他都看得很清楚。
尤其是最后站在展览柜里,他能更好地观看这一切。
但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神,腺体后方有些鼓,身体内部期待着alpha的尖牙可以刺破腺体。
浑身很烫,撕开隔离贴、在万人面前演出加速了发热期的到来。
鸦透现在状态有些不对。
景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隔离贴,这个副本身为alpha他不能直接去接触omega的腺体,只能交到他手中,“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鸦透把隔离贴贴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大脑清醒了些许,他胡乱点了点头。
渡鸦神色紧张地等在鸦透身边,被导演不赞同拉开,“你是alpha的话就离小呀远一点。”
渡鸦心情烦躁,却又因为alpha的身份不得不和鸦透保持距离。
“请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温和的声音此刻响起,季医生拎着急救箱从另一边走过来,解释道:“我看这边围了很多人。”
百年校庆这天,有专门的救护车等在学校里,时刻准备救助因为太激动或者打架时进入易感期的alpha。
少年全身皮肤白皙,一点点红就足够明显。
额头已经被汗湿,他撑着从台上下来才敢表现出异样。
季医生带着口罩,多年的经验让他一下就能发现鸦透的不对劲,“是发热期提前了吗?”
其实不止是今天晚上,还有那天去检查时刺激了后脖颈腺体的缘故。
鸦透本能地不想再接触这个医生,默默地挪到了渡鸦后面。头抵着渡鸦的后背,用手紧紧抓住他的一根手指。
就像是小时候他的手很小,抓不住哥哥的手,所以哥哥就分给了他一根手指,让他捏着。
刚在台上表现出众的金疙瘩下台之后发热期就提前了,导演忧心忡忡:“应该是。医生,现在怎么办哪?”
虽说这一场就足够让人记住,但下一场独舞才是关键。
季医生:“接下来还需要上台吗?”
导演点头如捣蒜,“当然!独舞才是关键。”
季医生目光有些不赞同,“现场有太多alpha,最好还是不要上去演出,但如果必须上台的话,那只能打S+级抑制剂了。”
S+信息素,短时间内能抑制信息素增长,但后作用大,比如嗜睡、手脚无力等等,只适用于应对紧急突发状况。
导演先鸦透一步回答:“那就打。”
他回答得太快,渡鸦脸色沉了下来。
仅仅是为了一场演出,就让呀呀打S+级抑制剂。
站在同一边时他嘘寒问暖,与利益相反时他又会强行让呀呀走他想要的路。
他的眼神太过于凌厉,眸中的阴翳几乎要把导演身体烫出一个洞。
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保镖身上的眼神让导演一阵瑟缩,他结巴道:“我之后会给小呀放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的,这次演出真的很重要啊。”
渡鸦面无表情,并没有说话。
季医生建议,“不然让小呀自己决定打不打吧?”
鸦透垂着头站在渡鸦的身后,察觉到渡鸦捏了捏他的手,这才默默走了出来。
渡鸦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不想打也没事,我跟你小哥……我会带着你安全离开。”
他应该是太着急了,一时间忘了伪装。
鸦透摇摇头:“我有自己的打算。”
说完他点点头,“我打。”
他确实和导演想的一样。这场演出非常重要,但不是导演想的那种原因。
季医生点头,从箱子里取出抑制剂。
“去车上拿。”渡鸦开口。
季医生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有生气,解释道:“我这里也是从车上拿下来的。”
渡鸦的话没留情面,他莫名看这个一直在假笑、好像永远不会有其他情绪的医生不爽:“抱歉,这是我们保镖的职责。”
医生叹了口气,“那好吧,那你们要跟我一起去车上吗?”
渡鸦:“不用,我们有人可以拿过来,你告诉我位置就行。”
医生报出一串地址,渡鸦给景发过去之后给鸦透找来了一个小凳子,拒绝医生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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