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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很快就能够知道这疯子为什么要执着于找他建城，以及疯子要带他去哪里了。
陈是金微微垂眼，这疯子该不会要带他去看流亡者的二大城池吧。
又是一阵力量的拉扯，陈是金感到自己眼前豁然开朗。
五彩斑斓的灯光、高大现代的建筑在瞬间让他有种梦回故乡的感觉。这里不像是流亡之地，更像是一座豪华的不夜城。
它的明亮与开阔是那个简易寒酸二级聚集村完全不能相比的。
封天火意味深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看看吧。”
“这里就是白月城。”
“流亡者二大聚集地之一，被称为‘流亡者之家’、‘流亡归途’的地方。”
这时候的疯子似乎已经没有了那股让人头疼的疯劲。他的声音低沉厚重，带着浓浓的嘲讽。
陈是金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审视着每一个他能够看到的流亡者的精神状态。眯起眼：“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但你似乎并不买账？”
在这里的流亡者比那个聚集地的流亡者看起来似乎更放松一些。
他们脸上没有随时都会被攻击的高度的紧绷感，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拿着的食物、甚至是加快脚程的交通工具都比聚集地要高级很多。
像是秩序和荒蛮的强烈对比。
不过，这些被庇佑了的有秩序的流亡者似乎又比那些流亡在外的人少了一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不错的地方？哈哈哈哈嘿嘿嘿嘿不错的地方！”封天火的声音又开始变得癫狂，不过在这个地方他克制着没有放大声音就是了。
“那是你因为你没有看到这月光背后的黑暗与垃圾啊！”
“走，我带你去开开眼。”
封天火话音落下，陈是金又感觉自己陷入了大地之中。在又一阵扭曲之后，他和封天火来到了一个庞大封闭的空间内。
“嘘，看看这些人。”
“听听他们愚蠢的哀嚎。”
陈是金抬眼看去，这个封闭空间之中足有四五百个流亡者，他们周身的能量大都是一级和二级的程度，只有少数几个才是二级。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在痛哭、怒骂、又或者在疯狂的运用自己的能量寻求一切离开的方法。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为什么会选上我？为什么要选我？！我明明已经交够了能量值了啊！”
“放我出去！你们欺骗了我！白月城不是流亡者的家园吗？！不是人类互相帮助的、不会被吞噬者吞噬的净土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啊！为什么我们还要被吞噬！
你们欺骗了我们！你们这里根本不是流亡者的家园！这里没有归途——”
陈是金猛地皱眉，却被封天火直接捂住了嘴带出了这个地方、甚至直接
带出了那座仿佛被月光照耀着人类城池。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癫狂了几分：“小金子，不要在这时候说话。你拯救不了它。
你抬头看啊。
在这座华丽庞大的城池之上，有着一张时刻张开的嘴巴。”
“这里不是人类的家园，而是吞噬者的猪圈啊。”
陈是金猛抽一口气。看着华丽城池上空无尽的黑暗，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已经知道这里的流亡者比城池之外的那些人缺少了什么。
他们少了那还闪烁着渴望战胜恐惧与未知的目光。
许久之后，陈是金才缓缓开口：“二大主城聚集地都是这样吗？”
封天火嘿嘿一笑：“金日城不需要被吞噬。但在那座城池里的所有流亡者每天都需要把他们自然产生的生命能量上交90%给那位人王。”
“然后人王就会以一己之力守护整个金日城，不让它被吞噬。金日城的流亡者们哪怕每天像垂死的病人一样活着，却还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这片刻的安稳。但你猜猜那些庞大的能量最后都会进入谁的肚子里？”
他的声音陡然森寒下来：
“人王，也不过是王级而已。”
“流亡之地，可是有吞噬之神的。”
“如果你是吞噬之神，一块香喷喷的巨大蛋糕放在你眼前，你会不吃吗？哪怕那蛋糕旁边守护着一个大烧鸡？”
陈是金嘴角一抽，这个疯子的嘴可有点毒了。
人王怎么能是大烧鸡呢。
但他也基本明白这两个主城是怎么回事儿了，表面上是人类的聚集地，实际上不过是王级的人类和王级甚至神级的吞噬者或明确或暗中达成的一种维持表面和平的交易而已。
啊，他竟然不觉得意外。
人类总是这样的不是吗。争斗的最狠最凶的永远来自于内部。
“那还有一个主城聚集地呢？”陈是金问。
封天火面对这个问题的表情稍稍好了一些，但脸上也带着一种嘲讽：“流星城不提也罢。”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py交易，但就是一群永远不敢出头的怂货！”
“那城主是个乌龟王八，靠着传下来的壳子建了个最多只能容纳五万人、可以带着跑的城。他们一整座城永远都在跑路、又因为善于隐藏人数不多，所以一直都没有被王级和神级吞噬。”
“不过那座城只能容纳五万人，现在早已满额。除非城里龟缩的人死了，不然别想进去。”
“当然，流星城不驱逐跟着他们的城外的流亡者，但如果遇到统领级的吞噬者也绝不会出手帮助就是了。”
“你知道的，吞噬者可不是智障脑残。它们大都欺软怕硬。”
陈是金听到这里心情已经难以言说。
他有一肚子的火想要发出来却不知道要对谁发。
最后只能绷出一句：“这操蛋的流亡之地。”
然后引来了封天火的
大笑：“哈哈哈哈！没错，小金子！这就是个操蛋的流亡之地！一个他妈的不把人当人的地方！”
“所以啊，你才要建一座城！”
封天火的目光就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一座真正的人类之城！”
“当那座城池拔地而起之时……”
陈是金看着封天火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竟然比对面的疯子还要疯狂上二分。
他说：“当那座城池拔地而起之时，我即为神！”
“哈哈哈哈哈！没错！哈哈哈哈哈！你即为神！你即为神！！”
封天火大笑不止：“老子等的就是那一天！”
到那时，他要把这黑暗的荒芜之地烧个彻底！
在两个疯子互相对着笑的时候，那浓重的黑色之中有一双深蓝的眼瞳在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们。
那双眼瞳之中先是百无聊赖的偷听，听到二大城池的时候带上了嘲讽，而在听到有人类要成神的时候难得的纠结了一下。
啊。
人类想要成神。
好像有点可笑，但又，好像有点有趣。
再看看。
*
“所以你为什么不自己努力成神建城非要找我？”
发疯之后陈是金重回冷静。
“你的等级已经是四级猎杀者了吧？”
封天火看着不再陪自己一起疯的小伙伴撇了撇嘴：“那是我不想吗？当然是我不能。”
“之前跟你说那个乌龟王八了吧？那家伙有个传下来的壳子，除了防御跑路之外也很擅长占卜。”
“我追着他烧了二年、把他追到夜夜不得安寝后他才愿意用一半的能量占卜谁能建城的事。”
“然后那王八吐了口血告诉我，谁是最该死悬赏榜的第一名，谁就能建立真正的人类之城。”
“然后我就去找乐酆了呗。”
陈是金嘴角一抽，这家伙是真的毫无顾虑发疯撞死所有人啊。“但你应该没有成功。”
封天火龇牙咧嘴：“嗐，何止没有成功。我被他从统治者搞成了猎杀者。那就是一个睚眦必报、毫无人性、没有任何同理心只知道自己乐呵的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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