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这是我们的初心,也是我们对喜神的承诺。在最初的最初,喜神都是在战死在外的人,山高路远车马嫌,落叶归根难,我们送回他们回家,让他们亲人团聚。”
小夏白转头看向爷爷,爷爷意味深长地说:“小白,你一定会懂的。”
那时,夏白还不懂爷爷的眼神。
后来,他得知埋在院子里的喜神,都是他从游戏里带出来的,他就懂了爷爷为什么会那么说,也懂了他当时的眼神。
第一次理解这句话,是他送和平医学院的学长学姐和其他玩家的尸体回学校时,这次他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是游戏没把死去玩家的尸体吐出来吗?”一个头发发白的女人抱着她女儿的尸体,问:“谁把我女儿的尸体送出来的?”
老王笑了笑,身体站得很直,眼角皱纹揽住了阳光,“是一个赶尸人。”
说完他看了夏白一眼,夏白把二娃举起来,挡住他的视线。
当时他把尸体交给危正雨时,说:“在追悼会上,你们可别说是我把尸体带出来的,更千万别临时把我叫到台上,或者把镜头对向我。”
危正雨被他社恐模样笑到了,问他:“如果有人问,我们怎么说?”
“想怎么说都行,就是别说是我。”
老王自己想了个说法。
一个赶尸人。
挺好的。
追悼会结束后,老王把夏白喊了过去。
夏白呆着一张脸,认真地鞠躬叫他:“王局长!”
老王:“……”
老王说:“你以前是这样叫我的吗?”
“以前?”夏白一脸茫然,“我和局长以前认识吗?”
老王沉默了。
夏白问:“局长有什么吩咐吗?”
“得得得。”老王说:“别局长来局长去的,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我的身份,我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群里的老王行了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钱也骗了你,你怎么对他就还那么亲呢?”
夏白:“我错了?我是看游戏降临后,第一次见面时,您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配合您演戏啊。”
老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老夏的大宝贝孙子这么记仇呢?”
夏白笑了。
老王也跟着他笑,非常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大派系赶尸人的后人,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赶尸人,新时代赶尸人,很好,很好。”
“我不是赶尸人。”夏白纠正他:“我是捡尸人夏白。”
老王固执地坚持夏白是继承了他们衣钵的赶尸人,“捡尸人就是游戏时代的赶尸人。”
“我可会拿走他们的技能的,赶尸人会收取这么高的报酬吗?”夏白问。
老王:“物价和工资都在涨。”
夏白:“……”
老王向夏白爸爸妈妈那边看了一眼,问:“他们对你好吗?”
“嗯!”夏白点头,“他们对我特别好,找了我好多好多年,他们为了感谢爷爷收养我,还不让我改姓了,就让我叫夏白。”
从这一点,老王就看出夏白的爸爸妈妈是感恩的人,他们对夏白也不会差。
“那我就放心了,老夏在天上一定会很开心,很欣慰。”老王说。
“您以前就知道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夏白问。
“当然知道,他那个老光棍怎么可能有孙子!”
老王一点不留情面地说起老夏的糗事,“当年他喜欢村里的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家嫌弃他是个赶尸匠,把女儿嫁给了一个教书的,他就剃了个光头,说这辈子再也碰女人了。”
夏白对着天上竖起了一个歪着的大拇指。
没想到,他爷爷是这样的情种。
老王还有很多事要忙,他简单地跟夏白说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了。
临走前,他又满意地开心地拍了拍夏白的肩膀,“小白,不管是作为局长,还是爷爷,我对你都满意,很骄傲。”
夏白看着他坐上了车,才去找他的爸爸妈妈。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就多了一个人,正是夏白好几天没见的凌长夜。
姜倚彤很喜欢凌长夜,跟他说话时满脸笑容,夏白见她那笑,都觉得她要喊凌长夜儿子了。
凌长夜也在笑,看到夏白过来时,原本就真切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层。
夏白挠了下下巴,移开了视线。
“这样吧。”姜倚彤说:“难得你们都在,又都空闲,我们一起回家,阿姨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吃啊?”
“那就打扰了。”凌长夜说:“我来订机票。”
“好。”姜倚彤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了。”
“别。”夏白终于开口了,“大惠市遗留了几个游戏,可能还有别的事,我们就在游管局安排的房子吃吧。”
“也行。”姜倚彤说:“配合你们的工作,主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行。”
于是一家人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全程江清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时不时地看凌长夜一眼,脸上时而是怀疑,时而是沉思。
姜倚彤说要下厨,凌长夜自然不能干坐着,他进厨房给她打下手,被江清风挤了出来,本来还想着去帮忙的夏白,看着那略显拥挤的厨房放弃了。
他没有回房间,就坐在客厅,把电视打开,调高音量。
凌长夜坐到他身边,夏白把正抱着咖啡杯的二娃放到他们中间,但是二娃太小了,挡不住凌长夜侧头过来的一个吻。
那个吻落在靠近眼睛处的脸颊上,很轻,像是只留下了气息就离开了。
夏白眨了眨眼,心想,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他能输吗?不能。他的手绕过二娃的背后,落在了凌长夜的腰上,摸了摸腹肌,心满意足。
凌长夜盯着那只犯规的手笑,看着电视上的古偶剧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夏白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州官那么辛苦地为百姓服务,放点火怎么了?”
凌长夜:“谁为谁服务?”
“你们在看什么?”姜倚彤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小白,你这三观可不对啊,州官为百姓服务是应该的,不能因此就放火。”
夏白:“……哦。”
手下的肌肉因笑而微动。
夏白默默拿出一把手术刀。
凌长夜:“……”
二娃什么都不知道,一边看着电视里女主打男主,一边摇晃头上的小白花。
饭菜都端上桌后,几人落座。
江清风思考了一路,加做一顿饭的时间,终于在吃饭时开口了,“我们前两天商量了一下,觉得等你们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再同居比较好。”
“……”
凌长夜的筷子停在半路,又收回,看了一眼一脸呆的夏白,笑着说:“好,我们不会那么早同居,至少等夏白读完大学,或许还有研究生。”
“我是说,亲密关系。”江清风懊恼地解释。
凌长夜沉默了几秒,又点头,“好。”
“好什么好!”姜倚彤说:“别听他的,他自己都做不到,你们一切顺其自然,都是成年人了。”
江清风皱眉,“夏白还是个宝宝。”
“……”
这顿饭,凌长夜做了一个非常绅士且称职的男友,对江清风的一切要求,都点头说好。
吃饭完后,凌长夜该走了。姜倚彤对老公的表现很不满,为了弥补,让夏白去送凌长夜,“这还早呢,你们去约会吧,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离开家后,两人走了一会儿,去开房了。
凌长夜用上了刚从江清风那里学到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夏白默默拿出了一个手术刀。
凌长夜:为什么要奖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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