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不理他,谢佐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到小胖子圆胖的屁股上,“就你这样还学武?笑死爷了!”
谢佐下脚没有轻重,小胖子被他一脚踹了个狗啃泥,手中的半块糕点飞了出去。
这下可戳到马蜂窝了,小胖子捂着屁股号啕大哭,很快引来了他的母亲—胖婶。
谢佐看着远处疾奔而来,手握擀面杖的彪悍妇女,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谁知胖婶的怒火却不是对着谢佐来的,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小胖子一顿乱抽,“让你不学好让你给我惹事,今天又闯什么祸了?哭,你还有脸哭!”
小胖子原本的哭声里带了三分装样,被母亲打骂后,哭声反而停了,爬起来跑到霍曜身边,恼恨地对胖婶道:“你这个疯婆娘只会打我出气!我霍叔回来了,以后我就跟他走了再也不管你了,跟你的烧饼摊子过去吧!”
“你——!”胖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冲他威胁地挥舞着擀面杖。
小胖子眼眶里含着泪,带着哭腔道:“看看你整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因为这样我爹才不要你的,我也不要你了,你以后爱打谁打谁!”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胖婶仿佛突然被扎漏了气,擀面杖都拿不起来了。
霍曜轻拍了下小胖子的头,“鲁仲,不可对母亲无礼。”
谢佐摸摸下巴,这小胖子名字起得不错啊。
鲁小胖扭头就跑。
胖婶深吸一口气,冲他吼道:“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胖婶重重跺着脚走了。
谢佐凑到霍曜身边,“我听老洛说世间母子情分最为深重,这对母子怎么跟仇人似的?”
霍曜瞥了他一眼,“老洛教过你人界伦常,可有告诉过你爱之深,责之切?”
“好像说过。”谢佐皱眉,“爱他就能随便打了吗?”
霍曜终于肯顺着他说句话了,“胖婶的方式不对。”
谢佐跟着霍曜来到村北头,进了一个寒酸破旧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大一小两间破屋子。
不过,谢佐惊奇地看了一圈,这小院虽破烂,却明显有人收拾,地面上没有杂草,落叶也被扫成一堆,较为低矮的小屋子里有炊烟升起。
霍曜把身上的柴火放到小屋门口,抬手敲了敲四处漏风的门板。
“吱呀”一声,门板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衣着寒酸破旧的小和尚走出来,仰头看着霍曜,“你还知道回来啊。家里没有面了,我只熬了锅稀粥,再多没有了。”
“嗯。鲁仲到了吗?”
鲁小胖探出头来,声音还哽咽着:“霍叔,我就要跟着你和释原!我不回去,回去只会挨打!”
霍曜点头,“你先住着。”
鲁小胖松了口气,看到谢佐,突然想起要“报仇”的事了,“你,你刚才为什么无缘无故踢我?你是谁?”
“他是我的表弟,最近都要住在这里。”霍曜道。
鲁小胖一听是主人的亲戚,只好先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对谢佐还是气哼哼的。
谢佐抄着手屋内屋外转悠了一圈,“你就住这种地方?”
霍曜没说话,释原小和尚不乐意了,“什么叫这种地方?我北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谢佐摸摸肚子,吩咐释原,“我饿了,你去给我盛碗粥来尝尝。”
“什么?你竟然敢指示我做事?”
谢佐挑眉,“你这个仆人怎么回事?我是你主人的表弟,也是你的主人,还不快去。”
“你—!”释原气得脸色发青。
谢佐摇头,“大雷神,你也太寒酸了,看看他身上穿的,竟然都是破布拼起来的。”
释原脸涨得通红,“这是袈裟,白痴!”
“哦?”谢佐弯腰,平视着释原,“你的袖口都毛边了。”
贫穷,一直是释原心里最大的痛,如今,却被谢佐反复挑衅。
鲁小胖缩起了身子,“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风雨欲来之际,院外传来两声轻响,接着,一股诱人的咸香味飘来。
鲁小胖跳起来,“是我家的烧饼!”
几人来到院外,发现门口被放了一大筐刚出炉的烧饼,每个都又大又圆,正面洒满了白芝麻。
还有一大筐炭火。
“是我娘……”鲁小胖喃喃道。
多亏了胖婶,谢佐头一次吃到了烧饼。
这种面饼外焦里嫩,咸香可口,非常好吃,谢佐一口气吃了三个。
鲁小胖没说什么,倒是释原吝啬得很,冲霍曜抱怨:“你把这个吃白饭的带来干什么?还吃这么多!”
霍曜安慰他:“明天开始他就有活干了。”
晚上睡觉时,谢佐惊喜地发现床是热乎乎的。
大屋里只有一张贯通东西的大炕,并排睡上他们四个也不拥挤,释原煮粥的时候炕就热起来了。
谢佐冷了大半天,这会躺在温暖的炕上,全身筋骨都舒展开了,总算高兴起来。
霍曜在他和释原、鲁小胖中间躺下,“都早休息,明天会很忙。”
释原冷冷道:“是啊,这里不养闲人。”
熄灯后,整个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释原和鲁小胖很快就睡着了。
谢佐睁着明亮的眼睛,一点都不困。
霍曜也没睡,一直在注意谢佐的动静。
谢佐翻了个身,面对着霍曜。
这还是自那天晚上以来,他们头一次挨这么近。
第十五章
霍曜真的是很无趣。
从谢佐被他镇压在深渊那天算起,他们认识都一百多年了,两人说的话还不如谢佐和凤一认识几天说的多。
偶尔交谈两句,不是被骂“孽畜”,就是被雷劈得不得不闭嘴。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肯带他出来呢。
谢佐伸出手,摸了下霍曜的下巴。
霍曜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身上杀伐气很重,这会就算是睡着了,下巴线条也是紧绷的。
谢佐目光又落到了霍曜的双唇上。那天晚上,谢佐欲&火&焚&身,原本是他主动抓着霍曜亲的,后来却完全反了过来,霍曜的唇犹如火焰,烧灼了他的全身。
不过凤一说那种还算不得极乐,不过是隔靴搔痒,非得……
谢佐摸出凤一给他的图册,趴在枕头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谢佐夜里还在用功读书,着实惊到了霍曜。
等到谢佐脸枕着图册睡熟了,霍曜轻轻托起他一侧脸颊,抽出了图册。他倒要看看谢佐学什么呢,这么入迷?
翻开第一页的时候,霍曜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上面赫然写着作者为凤一。
凤一这家伙,于风月一事上最为精通,他能写出什么正经东西?难道是……
霍曜又翻了两页,果然……里面全是春宫图,还都是男子与男子!
仔细一看,两位主角眉眼间和他还有谢佐颇为相似。很好,看来还是给谢佐的私人订制!
“啪!”霍曜重重合上图册。电光一闪,图册化成了青烟。
霍曜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才眉头紧锁重新躺下来。
火炕虽暖和,谢佐睡梦中也本能地寻求更暖和的地方,他翻了个身,寻着热源,靠在了霍曜胸前。
谢佐睡得舒适,霍曜却久久不能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霍曜轻叹一声,抬手搂住了谢佐,拥着他睡去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谢佐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他一骨碌爬起来,发现炕上只剩他自己了。
释原推开门进来,对着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是猪吗睡这么久?起来干活了!”
谢佐伸了个懒腰,“要我干活你这个奴仆干什么?”
“我不是奴仆!”释原怒道,“你不要觉得你贴上了霍二就拽起来了,你这种,这种……”
释原胸脯起伏着,似乎想用一个恶毒的词汇来攻击谢佐,半晌脸涨得通红也没骂出什么来,气哼哼地从斗柜下面拖出一大筐草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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