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不那么讲究的神明大概会直接发动战争,掠夺信徒。
在绝望的境地之中,才会诞生出终心所向的意志。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去做,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像是在哄小孩玩一样的和普通人接触。
对于那些已经成神了的存在来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和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这些记载,九彦觉得他对于神明的好感度似乎被重新拉平了。
这些人或许是做了一些事情,但他们并没有过于的高高在上,依旧保持着身为‘人’的自觉。
【人性的稳固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充沛的人性可以让我等对于‘人’这个概念更加的理解和感同身受,冷漠的神性能够让我等漠然的注视着一切,不会因为信众的苦难而出手相助,要如何把握这种平衡呢?】
【我发现,每位神明都有不同的倾向性,然而一旦一方压倒另一方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当人性过剩,祂居然会爱上自己的信徒,愿意为了她而遭受磨难落入凡尘,彼此间拉扯生生世世,仿佛爱情成为了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当神性过剩,本就具备伟力的神明开始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祂们不在约束于□□,而想要向欲/望的深渊前行,再现创世神的所为。】
【有趣,实在是有趣,我需要更多的样本,我希望可以观察到更多的东西】
【我看到那些如同原始部落的人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编织与狩猎,但他们太弱小了些,不如引渡一些人过去帮助他们更好的生活?或者……恩赐他们一些其他的技能】
【大战要开始了,这份观察日记大概也到此为止,我受够了这样日复一日看守的生活,与其继续枯燥的呆在这里,我不如去死!
或许是我的人性过于充沛了吧?哈,像光明那样神性占据上风的人或许完全无法理解我的焦躁。
希望祂的人性可以坚持的更久一点,不然下一次被围杀的人或许就会变成祂了。】
日记被撕去了一部分,或许是那位寂主还未曾完全消散的廉耻心让祂把那些东西毁去。
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九彦就直接把手中的册子往旁边一甩,自己继续向前去探索。
裂缝那边的世界没有什么好看的。
被毁灭了的荒芜大地他看过无数次,就算走过去大概也没有什么收获。
毕竟那边潜入过来的家伙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九彦对这种已经毁灭了的世界再了解不过,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感触。
他继续往前走去,这破败的宫殿里什么都没有。
即使站在窗户边眺望远方,能够看到的也只是扭曲与荒芜。
毕竟,这里的人已经死掉了。
虽然寂主还有一些意识留存,但他早已无法控制住这里的秩序与规则,崩散和瓦解是这里最终的宿命。
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顶级的神明构造的,就算毁灭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重新跳了回去,九彦看到尤里卡还站在壁画之下,正仰头看着些什么。
九彦走了过去,他也侧头看了眼那壁画。
这里是画面损毁最为严重的地方,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墙面斑驳,只能从间隙中看到少许的印记。
站在墙面之下,九彦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视线所接触的位置,“你在看什么。”
尤里卡没有回答。
沉默似乎成为了此刻的某种语言。
转了一圈回来,把手里的录像晶石给揣到兜里的海曼脚步微顿。
即使他对于情绪的感知不像奥维斯那么熟悉,但他也能够感觉到一点微妙感。
“走吧,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所谓的宝藏也不过是一个老家伙的喃喃自语罢了。
这么说着,九彦抬手在空中尝试了一下。
这里似乎不能打开空间通道什么的。
“走吧,刚好我们出去海曼你负责招待。”这么说着,九彦直接就跳入了那海水之中。
左右看着,海曼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不解。
他看向尤里卡,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骑士先生,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尤里卡很自然的摇头,“应该说,没有发生什么。”
“骑士先生,你要搞明白一件事情,一直惹人生气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哟。”海曼的手背在身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沉默是一种最无用的辩解,就算你在其他地方对九彦先生再好,有些事情不说清楚的话也会造成双方越走越远不是吗?”
看着依旧沉默的金发骑士,海曼有些不理解。
他又上前了一步,“骑士先生,我记得您最开始就是害怕九彦先生会离你远去的不是吗?怎么现在你反而将他越推越远了呢?”
“或许是因为,我开始理解他曾经说出的那句淌血的月亮是什么意思了。”
尤里卡的视线落在掀起了波澜的水面,他能够清楚的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心脏被揪住一般的疼痛。
他努力的深呼吸,之前的猜测在今天变成了现实。
甚至这个现实比他所猜测过的最恶劣的笑话还要可笑。
“海曼,如果我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会如何看待我?”
海曼的瞳孔几乎都要地震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开玩笑的意思来。
虽然这位骑士很少开玩笑,说出的话也经常是那种有些过时的冷笑话,但此刻他觉得对方还是说冷笑话的好。
这种形容词可不兴搁在自己身上啊。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海曼感觉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他想要阻止些什么,但又对此感到无能为力。
这是他一直仰望着的光啊,将他救赎,将他从黑暗与彷徨捉弄拉扯出来的光。
他不像见到这样的因为不必要的事情而出现了意外。
“我曾说,希望他不要离开我,但最后选择离开的人居然成了我自己。
我曾说,我会献上我的一切,但最后我什么都不曾付出甚至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无法赠与。”
尤里卡低垂下头颅,眼中的光几乎要熄灭。
他想要尝试着去爱,想要以炽热灼烈的情感去将感受那鲜活的生命。
他感觉到了对方那种被约束却能起舞的自由,还有那种带着冰冷感的温柔。
是一种让他觉得完全不同的体验。
不是善良,也不是冷漠,只是单纯的在坚持着自我。
他喜欢,或者说是羡慕着这样的感觉。
即使只是微小的接触都会让他感觉到身心的战栗,以及兴奋。
他贪婪的想要拥有更多,想要以各种的方式获得对方的垂青,想要看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但他以这样的方式强行的挤入到了对方的生活,几乎只差一点就可以和对方十指相扣获得到与对方并肩走过大地,见识到各种美好风景的时候,一切都如同破碎的玻璃。
崩裂瓦解。
碎片锋锐的边缘划过了他的喉咙,低落的鲜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自己会遵守诺言吗?
你不过也是个骗子罢了。
“我甚至要弃他而去。”尤里卡长长的叹息一声,抬脚也踏入了那海水之中。
还站在原地的海曼歪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他扭头看向后面的三人,嘴角牵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三位应该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吧。”
海盗肯特抬手将自己海藻般的头发撸到脑后,“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
冒险家威尔则是抬手推了推眼镜,“虽然我也想这么应和一句,但……我能多说一句话吗?”
见海曼点头,他才又看了一眼此刻看起来懵懂无知的露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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