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天河:【所以尽量还是谨慎。】
迟铮看着岑天河的信息怔怔失神。
竭力想让自己的义肢长出神经来……
岑天河这个古怪的比喻莫名其妙的让迟铮觉得形象又不适。
迟铮看着千途。
迟铮一直以来尽力小心应对千途,不想让他发现端倪,其实不是因为什么副作用。
就算迟铮早知道有副作用,他的出发点也不在于此。
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对千途做这种事。
他和千途,几世周折,看着彼此失忆是清醒时最大的伤痛。
千途会出自本能的惧怕。之前迟铮同千途调情,假装在拍摄两人亲密的视频,迟铮担心数据泄露并没真的拍摄,千途却当真了,隔日去看的时候,以为视频被迟铮删掉了,勾起了千途记忆深处的旧伤。
还是夙辞的时候,死前的几年,夙辞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记忆一再被抹去。
迟铮看着认真和同学讨论作业的千途,想了下,问岑天河:
迟铮:【我不消除他的记忆,不行吗。】
迟铮:【就没不消除的吗?】
岑天河许久没回复,显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迟铮惊着了。
岑天河:【上个这么心宽的前辈,是白娘娘。】
岑天河:【报恩就报恩,不要泄密,前车之鉴有很多,结局都不好,一般没有灵师会这么做。】
迟铮手速飞快的反驳:【千途不会那么对我。】
岑天河:【千途当然舍不得把你关到雷峰塔去,但他现在还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个普通人,单纯被吓着了也不行啊,他得非常喜欢你,喜欢到你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也愿意接受才行。】
岑天河:【你俩的事,我也不知道到哪步了,今天撞见你俩……闹了半天原来千途都比你主动。】
岑天河:【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抓抓紧。】
岑天河:【但凡你已经把他吃死了,我也不用这么苦心孤诣的帮你改数据了,你咋弄的,这么久了,还不如千途呢,我也不怎么敢催你。】
岑天河:【你得让他特别喜欢你才行!你多主动点啊,不要不好意思。】
迟铮退出聊天软件,心里骂了一串脏话。
岑天河这个白痴误会了不自知,屁经验都没有还敢来教育自己。
自己还不够没脸没皮的?自己还要怎么主动?
他懂个屁。
迟铮收起手机,随手拿起千途的一本书翻开看。
千途如果知道自己是个死了十一年的人,会被吓坏吗?
会赶自己走吗?
真赶走了自己,等他前世记忆全部恢复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死心疼死?
迟铮突然自虐的有点期待了。
迟铮一边畅想一边唾弃自己心底阴暗的真实目的。
自己不过是对夙辞亏欠太多,自觉没底气再索取什么,所以总想用自虐来补偿,千途不虐待自己二三,就总心不安,总担心将来无法名正言顺的站到恢复了记忆的夙辞面前同他讨可怜。
迟铮怔怔出神,书上突然多了一张纸条。
迟铮抬头,千途还在语气正常的同他同学讨论着。
迟铮拿起纸条看上面千途的笔迹:【同学,你十一分钟没翻页了。】
千途才是真的一心多用,还能分心看自己。
千途的关注稍稍安抚了迟铮偏执的执念。
恋人在和同学讨论作业,都会分心关注自己的状态。
迟铮有点可怜自己这么容易满足,又忍不住心情好。
迟铮在纸条上写:【我错了,别告诉老师。】
迟铮将纸条递给千途,千途低头笑了下,认真写了又递回给迟铮,【还要讨论半个小时左右。】
迟铮看着千途漂亮的笔体,想了片刻,又忍不住犯病。
迟铮:【我有天如果变成了一条蛇,你会害怕吗?会赶我走吗?】
千途拿着纸条细看,回答了同学的一个问题后,对着迟铮用口型无声问:进化了?上次不还是毛毛虫吗?
千途没写纸条,他安抚的伸了一只手放在迟铮面前的书上。
千途的手很好看,迟铮被敷衍的安静了片刻。
只是片刻而已。
迟铮轻轻描摹千途的手指,顺着攥了一下他的手腕。
迟铮用了很大力气克制住了继续往上摸的欲望。
迟铮不乐意玩这种东西,他不想冒犯千途。
迟铮继续写自己的小纸条,急于想跟千途讨一份保证。
迟铮:【问你呢,如果我变成蛇或者其他什么了,你还喜欢我吗?】
千途看着纸条眼中带着迷茫笑意,他不懂迟铮这是突然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早上两人刚刚温存过,怎么突然又追着自己问这个。
没有人会把恋人这种问题当真,千途误以为迟铮是趁自己聊语音故意逗自己,他一边跟同学讨论着一边用手牵住迟铮的手指晃了晃。
迟铮心里最急于被安抚的地方没有被碰触到,没法得到满足,他看着千途,一边勒令自己正常点别犯病一边忍不住的焦躁。
回答个喜欢就行了,为什么不回答呢,为什么不写呢。
敷衍也没关系,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回答就行了,千途明明已经这么疼自己了,为什么不答应呢?
迟铮死死盯着千途,忍不住拿起笔继续写:【我变成其他的东西,你还喜不喜欢我?】
迟铮的笔尖飞速在纸条上滑动:【千途你说你喜欢行不行?只要你说你喜欢,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迟铮深呼吸了下,又写:【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做。】
迟铮微微用力挣开千途拉着自己的手,把纸条塞进千途手里。
千途低头看纸条,抬眸蹙眉看着迟铮。
千途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迟铮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
千途摘了耳机看着迟铮。
千途愣了片刻,他看了一眼窗外,捂着耳机上的麦轻声说:“你去院子里帮我剪几朵花插瓶,可以吗?”
迟铮皱眉看着千途,半晌深呼吸了下,点头起身出门。
自己又吓到千途了。
不怪千途让自己出来罚站冷静,迟铮回想方才看到资料网上自己的死亡信息……自己刚才看着那些东西也觉得遍体生寒。
自己情绪几次起落,脸色一定很难看,又执着的跟千途问那种弱智问题,千途看自己大概就像看个神经病。
迟铮盯着小别墅前郁郁葱葱的花株反省。
其实就是有恃无恐,刚找到千途的时候,明明装的很好。
千途对自己越好,自己越是放肆,不断索取,没有底线。
患得患失的后遗症就是情绪越发不稳定,总想让千途给自己无数肯定的答案。
千途什么都不知道,能给自己什么答案?
自己再这么作死,千途倒是能早早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迟铮对花卉没了解,也不清楚院子里沿着墙边围栏攀爬的花枝是月季还是玫瑰,捡着艳红开着好的折了几枝,冷着脸将上面的刺掐去,摆弄了下,不甚满意。
并不是很好看,拿回去插瓶大约也不漂亮。
迟铮深呼吸了下,无所谓,反正千途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只是受不了自己让自己出来吹吹凉风冷静下而已。
迟铮对着手里的花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努力回想早上千途对自己的亲昵,废了好大力气将心头的不安焦虑压了下去。
迟铮又在门外呆了一回儿,等听到千途在里面说了再见,确定他挂了同学的语音,才开门回去。
迟铮很自觉的当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清了清嗓子,问,“花瓶在哪儿?”
千途摇头,“怎么那么久……你拿来给我吧。”
迟铮走到千途身边,看着千途手边的一张纸,嗓子突然让人堵住一样,说不出话了。
千途手边是他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最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保证书”三个字。
下面是千途的笔迹:【不管迟铮变成什么,千途永远喜欢迟铮。】
千途抬手握住一朵花用力捏碎,艳红花瓣瞬间染红了千途手指。
千途仔仔细细的在保证书上按了指印,把保证书递给迟铮,纵容的笑了下,“迟铮,白纸黑字红手印,这样够诚意吗?以后我要是因为你变成毛毛虫了不喜欢你了,你拿着这个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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