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说完,老秀才举着拐棍作势要打他,他连忙抱着头跑开,没敢再说。
凤盷只是笑笑,从储物袋中拿了包松子糖给他吃。
与老人同行得知老人身上有秀才的功名,在村里开了一所学堂教着村里孩子念书,村子里但凡家里过得去的都凑了一分束脩把孩子送去念书。
慕韶学识渊博,见识又广,路上与老秀才聊了两句,颇得老秀才欣赏。
凤盷则与孙怀瑾在一旁说孩子话,老秀才瞥了眼孙子的方向,没说话,继续笑呵呵地与慕韶聊古籍。
走了没多久两行人就分道扬镳。
孙怀瑾拉着慕韶指着一个方向道:“大哥哥,就哪里,我们就在那读书,下午你来找我们玩啊。”
说完就在老朽才的瞪视中拔腿跑开了。
午间陪凤盷用完饭,在玉兰树下打坐。
凤盷从那座被缩小又隐身的法宝中抱着一大包糖果走出来。
慕韶睁开眼看了凤盷一眼,道:“去哪儿?”
凤盷狡黠地笑了一下,眨了下眼,道;“去钓鱼。”
凤盷带着一大包糖果蹲在学堂外一棵大树下数蚂蚁,私塾里走神地孩子不防神看见,就再没挪开视线,凤盷的那包糖,数量又多,种类又全,是孩子做梦都没能梦全的多。
小孩被那一包种类齐全的糖果馋地直流口水。
好容易熬到下课,一群孩子便飞奔过去,只是走进了却又不敢上前。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大概只有仙人才能有这样好看,好看到教人不敢靠近。
孙怀瑾见凤盷真的来找他玩,高兴极了,自觉跟凤盷已经十分相熟,见其他孩子不敢上前,不由有些得意,他挺着小胸脯,大步上前,脆生生道:“大哥哥你是来找我玩儿的吗?”
凤盷点了点头,但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道:“是的,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完成师兄给我的任务,不然就会罚我。”
孙怀瑾眼珠子转了转,望着那一包糖果道:“什么任务呀,我们可以帮你!
”
身后有小孩吸溜着口水道:“对!我们可以帮你!”
凤盷闻言道:“那太好了,如果你们能帮我,我就把这些糖都给你们吃!”
孩子群中似乎响起一阵惊呼声和咽口水声。
凤盷看着一群孩子的反应,眼含笑意,模样却作哀愁状道:“高家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女鬼被吸了精气的,我师兄把他治好了,但是他当时遇见女鬼把魂吓丢了,师兄让我去招魂,可是我去了他常去的铺子和他家里都没有找到,我不知道他还常去哪里,就打算四处逛逛,我这逛了一上午了都没找到,我怕我找不到,师兄责怪。”
孩子们闻言,就想到了自己背不出书被家长被先生责骂,一时都有些同情。
孙怀瑾自告奋勇道:“我们可以帮你找!”
凤盷递给他一把糖果,“谢谢你。”
后面的孩子看着孙怀瑾手里的一把糖果,眼睛都直了,有大胆的孩子上前搭话,道:“大哥哥我知道!高叔总喜欢去牛二叔家打牌,你去看看。”
凤盷闻言给那孩子也抓了一把糖,“真的,我等会就去看看。”
孙怀瑾扯了扯凤盷的袖子指了指一个胖乎乎的男孩道:“那是牛栋栋,牛二叔是他叔叔。”
牛栋栋盯着糖果咽口水,道:“我可以带你去我二叔家看看。”
凤盷给他抓了一把道:“谢谢啊。”
又问:“你还知道他常去哪儿吗?”
那孩子吃着糖,努力想着。
这时后面所有不敢上前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上前七嘴八舌的说着:“高叔喜欢去酒鬼家喝酒!”
“高叔总去王二叔家偷葡萄吃。”
“高叔总是偷偷去寡妇家!”
“高叔还总去集上带着陌生女人回村。”
这时一个身材比别的孩子要壮实些的男孩突然大声喊道:“高叔去偷看王婶子洗澡,被王婶子家的狗咬了”
孩子们听到这儿突然就哈哈哈笑了起来,那高大的孩子也跟着捧腹大笑。
孙怀瑾又扯了扯凤盷的衣袖道:“这就是我说的张小双,他有一张漂亮的弓。”
凤盷闻言又给孙怀瑾和张小双每人抓了一大把糖。
凤盷边往外掏糖果一边在心中感慨,这群孩子真的是把他们高叔的底都给掀翻了。
大人都觉得小孩话是孩子话,但其实小孩嘴里泄露出来的八卦才是又多又真。
凤盷闻言也笑了,他给那小
孩塞了把糖果道:“你们可要说真的啊,别编了哄我,倒是后我要是找不到高顺的魂儿,师兄责怪我,我在不给你们糖吃了。”
那群孩子摇着头保证,“绝对是真的!”
“是真的!”
“我保证!”
这时有个矮小的小孩突然出声道:“我知道一个你们绝对不知道的。”
凤盷笑着问他,“什么,说说看。”
那小看看了看凤盷,又看了看前面长得比他更壮更高的孩子们,紧张的攥了攥衣角,小声道:“高顺总是带着女人去我家隔壁那栋,那栋老房子。”
有小孩哈哈大笑着嘲笑他道:“你骗人,谁都知道那老房子好多年没人住了他去干什么?骗人!”
那小孩脸都憋红了,大声道:“真的!他,他总是去,我,我撞见我好多次!上个月他从那屋子回去,就,就说他被鬼吸了精气,再也,再也没起来。”
其他孩子还是不信他,他又大声道:“不信你们去看看,那老房子的锁被他敲开了!”
凤盷闻言若有所思,给那孩子抓了两大把糖,把剩下的糖也分了,道:“你们该上课了。去吧。”
孩子捧着糖窜回私塾,凤盷拍拍身上的尘土,心满意足地往回走,这趟收获颇丰。
凤盷远远就瞧见了那红玉兰双上闲躺着看书的白衣身影,不由加快脚步走上前,笑着喊了句,“师兄!”
慕韶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执卷,白袍上落着花瓣与光斑,碎金与绯红洒了一身,回首看着他,温润的眸子似是敛了万丈霞光,硬压得一树红云黯然失色。
“师兄我找到了,”凤盷站在树下仰头看他,他举着手上的纸张,眼中弯成了月牙,月牙中又藏了星星,熠熠如辉,“猜猜我在哪儿找到的。”
慕韶唇角轻勾,突然俯下身来。
凤盷以为慕韶要看手上的纸张,又主动往上递了递,却被慕韶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后知后觉地发现慕韶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
凤盷定定地看着慕韶微垂着地眼帘上鸦羽般垂落的睫羽,呼吸间似能闻到慕韶吐息间雪玉莲的清香,凤盷眼睛微微睁大,手下意识地都紧紧攥在一起,他由放轻了呼吸,又怕心跳得太快,被慕韶察觉,只能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地调整呼吸。
凤盷看着慕韶一寸寸逼近,又一寸寸地划过他的脸颊,呼吸洒落在他的耳侧。
凤盷肩上似有轻微的动静。
凤盷愣了片刻,半晌
小小地呼出一口气,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绪,松开了攥紧的手。
再抬头,却见慕韶从他肩头拾起一片飞落的玉兰,放在鼻尖,闭目轻嗅,明明姿态尊贵高华如云端皓月,也并非轻佻之举,但或许是凤盷心思不正,在凤盷看来便觉缱绻暧昧叫人心头巨震。
偏他说得话又正经至极,正是回答凤盷刚刚的发问,他道:“去过学堂、河边、村长家、高家、药铺、村东寡妇家、嗯、还有一处老屋。”
凤盷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好奇道:“师兄怎么知道?”
慕韶把玩着手中的花瓣,“是味道,你身上沾染的味道。”
凤盷,“花瓣上所能沾染的气息如此微弱却竟也能被师兄所察觉。”
慕韶松开手,任那花瓣从指间飘落,“我闲来无事便喜调香,自然对气味便敏感些。”
凤盷“师兄竟会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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