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池执安会怎么看待暴露了真实身份的他。
可能会觉得他虚伪吧。
少年早已习惯被人这样对待,不知所措过后,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大不了,两个人都杀了。
池执安的回答,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池执安回过神,下意识道:“可他的外表,与他的真实身份完全不一样,他去当星盗,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蛋壳里的狼崽听了,尾巴尖尖再次轻轻晃动,小兽耳抖抖。
这是狗狗表示愉悦的动作。
海洛斯与狼崽的反应不一样。
他顿住,眉头轻蹙:“总之,你不能再与他接触。”
池执安:“……”
他没有反驳海洛斯。
毕竟海洛斯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海洛斯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背,修长温热的五指,与他相扣。
“你现在要做的,是和我回人鱼星结婚。”
池执安的脸,红了。
明明他们的结婚,只是莫得感情的协议婚姻。
他也只是为了复活人鱼族,才与海洛斯结婚……
可他心脏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海洛斯的食指按住池执安的手腕,与被雪白皮肤覆盖的青色血管相贴。
“你的脉搏,跳得很厉害。”
“你是在紧张吗?因为结婚这件事?”
池执安低头,攥攥衣角:“是……”
俊美的银发男人短促地低笑:“不用紧张,在你对我产生感情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配偶间才做的事。”
话音刚落。
池执安怀里的蛋蛋,突然跳了一下,滚落在地。
幸好车内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这颗蛋,恐怕会碎掉。
池执安连忙抱起:“好好的蛋,怎么会突然动起来……”
海洛斯挑眉:“可能是吃醋了吧。”
池执安:“……”
他只当作男人在开玩笑。
其实,海洛斯想的没错,蛋里的狼崽,听到他们的对话,狠狠震惊了。
他们居然要结婚?!
狼崽心情复杂。
莫名的,他对海洛斯的杀意,越来越重。
海洛斯用星舰把池执安带回人鱼星。
星舰停落在人鱼星的海底。
除此之外,海底还有好几艘同样大的大型战斗星舰,都是海洛斯的私人财产。
一部分用来出差驾驶,另一部当房车来居住,还有一部分,……是闲置。
池执安终于感受到海洛斯的财力,有多么地雄厚。
整个帝国最有钱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池执安把蛋蛋和小鱼崽安置在星舰休息室。
然后,他和海洛斯去到之前来过的大水池。
墙壁尽是无机质的银色,暗光从天花板落下,将水面映照成暗黑色,空气冰冷,宛若置身于真正的晦暗海底。
池执安突然想起:“鲛衣,织好了吗?”
海洛斯点头:“嗯。”
池执安怔住:“这么快……?”
不愧是人鱼。学习能力也那么强。
殊不知,雄性人鱼根本不精通这种精细的手艺活。
海洛斯纯粹想快点与小人类结婚,才速速将鲛衣织得又快又好。
池执安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海洛斯:“可以。”
眨眼间。
海洛斯变成人鱼,跃入水池,水花。
诡谲强大的人鱼,潜入十几米深的水底,游向水池的正中央。
池执安这才注意到,水池正中央的水面,泛起亮光,一个盒子放在那里。
海洛斯把泛光的盒子取下。
池执安怔住,盒子里放着他的鲛衣?
海洛斯把鲛衣放在水池中央深处,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无异于……非人类把他要穿的衣服,放在它床上的被窝里orz
池执安白皙的耳根泛红。
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我抱你下水。”
“在水里完成结婚仪式。”
池执安:“……我没有携带氧气剂。”
海洛斯:“没关系,池水经过特殊改造,你能在水池里呼吸。”
“嗯。”
池执安不知道这池水有多深,他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海洛斯,让海洛斯把他抱下水。
雄性人鱼的胸膛宽厚,带有很好闻的淡淡海盐味。
他的银发如月光般垂落,与池执安泛红的脖颈纠缠。
池执安低头,不敢看海洛斯。
海洛斯低哑的嗓音,贴着他耳朵。
“鲛衣,需要我亲手为你穿上,才算完成结婚仪式。”
池执安:“……”
为什么人鱼族的结婚仪式都这么羞耻啊!
海洛斯扶住他的腰:“现在需要你脱衣服,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池执安说话都说不直:“在你面前吗?”
海洛斯颔首,眸光暗沉:“嗯,这也算仪式的一部分。”
池执安:“……”
池执安硬着头皮:“我,我自己脱。”
第25章
池执安在水里不方便脱衣服。
他坐在岸上,小心翼翼脱起衣服。
他穿的是简单的短裤短袖衬衫,常常露出修长的双腿,不自知地晃来晃去,像一对过分雪白的软玉。
他低垂脑袋,黑色碎发垂落,掩住漂亮的面庞,双手慢吞吞解开纽扣。
他脱衣的动作,却格外漫长。
海洛斯静静等待少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男人没有丝毫不耐烦,神色平淡冷峻。
他藏在银发下的耳鳍微敛,喉头微颤,眉峰轻蹙。
这一系列小动作,暴露出他的不自然。
他虽然单身了好几千年,但终究是正值盛期的雄性人鱼。
况且,他面对的,是他最喜欢的小配偶。
许久,池执安抬起头,目光却不敢直视男人,漂浮不已,声音小到听不见。
“可,可以了吗。”
海洛斯低哑嗓音:“内裤也要。”
池执安:“?”
海洛斯:“我给你织的鲛衣里有配套的内裤。”
池执安:“???”
池执安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
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这一瞬因为海洛斯的话,起了浅浅的鸡皮疙瘩。
他不敢想象,高大俊美的人鱼,在水池里,用鲛纱认认真真地给他织内裤。
池执安不好拒绝男人,只能硬着头皮,把最后一道防守褪去。
他第一次与人坦诚相见。
不,不是人,是非人类。
池执安努力把海洛斯当成毛绒绒的大狗狗或大鲸鱼,不至于让他这么害羞。
但海洛斯游到了他的面前,扶住他的腰,将他拥到怀里。
“很好看。”
“不用遮遮掩掩。”
池执安:“……”
海洛斯俯首,长睫轻颤,眸色暗沉:“你害羞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我给你穿上鲛衣。”
池执安当然不好意思睁眼,他闭上眼眸,任由海洛斯给自己穿鲛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随后的半小时。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水流声,以及他紧张沉重的呼吸声,浸透静谧。
他脑海一片混乱,拼命安慰自己只是宇宙最渺茫的一物、这辈子很快过去、大家不会在意自己……
“穿好了。”
池执安听罢,睁开眼。
下一刻,他怔住了。
原本是暗色的水面,倏然变得透明晶莹,像镜子般,能将他的全身映照而出。
海洛斯给他织的鲛衣,像西方古代的圣子长袍。
长袍的整体呈圣洁的白色,凉风吹过,会泛起海蓝色的流光,仿佛全世界最好看的海,都向他奔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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