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穿过户外特殊种植区时,杨桐就得了消息。等两辆战车驶入缓冲区,律恒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杨桐。
几人下了车,杨桐挨个打量了几眼,就开口道:“上楼去吧,老爷子一直在等你们。”
“老师最近还好吗?”律恒问。
“维持的还不错。”杨桐说,“但你们没回来,他总归挂着心。”他说完话,迟疑了一瞬,才又说:“他最近问起星野了。星野很长时间没露面了,你们再不让他露一面,怕是要瞒不住了。”
闻柏舟与律恒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们这就去接星野。来回需要一些时间,杨桐哥你拖一下。”
杨桐诧异地看着闻柏舟:“星野还活着?”
闻柏舟:“……?”
闻柏舟:“当然啊!”
杨桐猛地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活着……那行,你们去接。我会告诉老爷子你们的车出了点问题,所以花了些时间查车。”
他们在峄城外的老位置开过一次门换车,此时赶回去带余星野回来一趟,倒也来得及。
战车风驰电掣地冲回峄城边缘,进了小别墅也不说废话,只把余星野连人带轮椅的拖上了战车。
防护服与羽绒服都在车内穿好,包括那套全新的外骨骼,也都套在了余星野身上。
“我走路的姿势会不会露馅?”余星野一边检查外骨骼一边问,“这个系统有辅助行走功能吗?走路太僵硬老爷子会不会发现我瘸了?”
“有的有的你别担心。”闻柏舟坐在他身边,埋头翻着医药箱,“我们会告诉老爷子这次出行你的腿受了点伤,所以走姿怪怪的。他可能会提出看一眼,你自己选包那条腿。”
余星野接过纱布也不客气,直接把右小腿包了起来。正要打结,他突然动作一顿:“先撒点药。没药味瞒不过去。”
两人急匆匆地做着伪装,等回到地堡时,余星野除了脸吃得更圆了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模样了。
杨桐看着他,难得地露了个笑:“回来了。”
“杨桐哥,”余星野伸手与他拥抱片刻,“回来了,我没事。你们都别担心。”
杨桐拍了拍他:“行吧,上楼去吧。你再不露面,老爷子是真的要伤心了。”
余星野扬了扬手,跟着大家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他就站不住地歪倒了下去。叶驰直接夹着人半蹲,让余星野坐在了他的腿上:“坐稳了,一会儿见老爷子别露破绽。”
“用你说?”余星野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叶驰的大腿,“你稳得住吗?”
叶驰冷哼一声:“就你现在这身板?嗤。”
电梯门一开,他干脆伸手一揽,把余星野扛在肩上,直到走到老爷子病房外,叶驰才把人放了下来。
几人在套房外的小休息室里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心情,才由律恒推开了病房的门。
杨旗闻声往门边一看,惊讶地露了个笑:“怎么一起上来看我了?”
“下面修车的事情交给杨桐哥了。我们就想着干脆一起上来看看您。”连生笑着道,“您最近怎么样啊?”
“都好,都好。”杨旗挨个看过,视线落在余星野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地长。
“星野。”他招招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余星野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杨旗病床边上。他看着杨旗,人没说话,眼睛却红了:“老爷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杨旗了,每次只能从大家的转述里知道杨旗的情况,听着他们说换了药,效果好了一些,就以为杨旗变好了。
可现在一看,人怎么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了?
“我老了,脂肪流失很正常。”杨旗笑着道,“你呢?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余星野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地说:“之前受了点小伤,不敢来看您。”
杨旗并不惊讶。他把视线投向余星野的腿:“伤在腿上了?”
“我都快好了,这都瞒不住。”余星野笑着道,“没好的时候哪里敢来看您。”
杨旗伸出手,惩罚一般地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一直不来看我,我更担心。现在见你好端端的,我就放心了。”
他握着余星野的手,又抬眼看向闻柏舟:“舟舟,这一路还好吗?”
闻柏舟立刻走了上去,他笑着俯身抱了抱杨旗,才说:“好得很,这一路我们都走熟了,您别担心。”
惯常的叙话后,叶驰他们先一步带着余星野离开,就连闻柏舟都先走了一步。
杨旗只留下了律恒。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律恒,只觉得这一次出门再回来,律恒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试探着问:“小恒,这一路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律恒坐在他身边,伸手握住杨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好半天他才低声道:“老师,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您。”
杨旗肃了神色,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是什么呢?”
“我找到活下来的意义了。”
律恒微笑着说。
第161章 【二合一】
杨旗看着律恒这从未见过的柔软表情, 心中不由得涌出了重重酸楚。
他伸手握住了律恒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 口中不停道:“好, 好啊。小恒,活着,就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活着,你才可以遇见那个让你想要活的人。”
他面色慈祥, 眸中满是笑意。他安静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青年的孩子, 看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柔软情意, 心中感慨万千。
杨旗一直都觉得, 自己是个很失败的长辈。他一手建立起了峄城01号地堡, 却怎么都养不好一个孩子。
律恒的母亲……是他养育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他二十郎当的年纪, 小姑娘也才初中。他又当哥哥又当爹, 拼了命的把人养大。
后来……小姑娘长大了。她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家人, 所以她孕育了律恒。
可等律恒长到初中的年纪, 她似乎又觉得,当年的自己就是初中的时候失去的父母, 所以她的孩子, 也能在初中的年纪承担失去她的痛苦。
可她却忘记了,无可违背的死亡, 与被活着的人主动抛弃, 是两种全然不同的痛苦。
斯人已逝,杨旗不想评价她做出的种种选择。
可这些年看着律恒从十几岁的偏激桀骜,在成长到对自己的生命漠不关心的平静。他心中的焦虑, 也无法与人言说。
多少次繁忙过后看着律恒, 他都会觉得愧疚。
他把孩子接来身边,却又无法给他更多的照顾。地堡的种种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 律恒只能一个人消化那些不解、失去与痛苦,最终背负着它们,成长为一个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人。
所以他出任务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拼。旁人说他扛得起事,说他强大能干。可杨旗知道,他只是不太在乎。
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只能一次次的叮嘱律恒,任务回来就来看看他。他想以此给律恒加一道枷锁,让律恒知道,家里还有人惦念着他。
但现在,他的孩子,终于遇到了那样一个人。
一个让他甘愿俯首套上枷锁的人。
“好啊。真好。”杨旗不住地说,“让我猜猜……是,舟舟吗?”
律恒面色惊讶:“老师?”
“可不能糊弄我。”杨旗笑着道,“要不是舟舟,就没有旁的人了。”
律恒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他。”
杨旗乐呵呵地:“我就知道,只能是舟舟。只有他才是最不一样的那个。”
与律恒同龄的那些人,大多成长于地堡艰苦挣扎求存的时候。童年时没见过阳光,也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
幼小的树苗,只能凭借着偶然得到的雨露与自身强大的生命力,去艰难的扎根、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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