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丁丁(12)

    右手无名指那儿的关节处被他咬出了一个牙印。
    其实也不是很疼，所以我也只“呸”了他一声：“江宿你狗啊！”
    他笑了笑，放开我的手，一只手撑着下巴，睇了我一眼，慢悠悠问我：“想不想知道我给你爸看了什么？”
    我说：“想。”
    他说：“不给你看。”
    我：“……”
    我决定把他赶出我的房门。
    他却搂住我捏了捏我鼻子，忽然来了一句：“叶傅，你是我的。”
    我听到这句，心中十分不爽，一时没继续动手把他赶出去，只肚皮里骂他，什么你是我的，当我是死东西吗？想起之前我跟我爸扯的谎，我跟我爸说江宿是我男朋友，如果江宿真的是我男朋友，我肯定早一脚把他踹下床去跟他闹脾气了。但我没有。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忌惮他怕他，在他面前不敢闹过分，还得拿捏着分寸，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要摁死我。此时我只好憋住所有不爽，勉强只是不太高兴地问他：“如果我是你的，那你是我的吗？”
    他笑了一下，凑过来，嘴唇微张，咬住我的耳朵，我正要推开他跟他说“滚蛋”，手都抓住他衣服了，却有一句低语飘进耳朵里：“叶傅我喜欢你，”他说话的尾音拉得很长，有一种极缠绵的味道，我手下动作一顿，忍不住转头去看他。
    江宿眸色深深，他捏着我的下巴，和我浅浅地交换了一个长吻，四目相对里，他轻声说道：“叶傅，如果你想要，我就是你的。”
    我：“……”
    等我重新回学校，已经是过了一个周末自后的事情了。
    周一的早上，同学到校的都不是很早。我在教室里不小心把咖啡撒了，就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番，出来在走廊里的正碰见到基友迎面走过来。我这个最近和他关系还挺尴尬的，正犹豫要不要同他打招呼，又想着要不干脆就假装没看到好了。结果他看到我就面部表情一变，直接两步走过来，抬脚给了我一老腿，把我踹得一个趔趄，他说：“叶傅你去死！”
    我操！来真的啊！
    我毫无防备，被他踹了个正着，疼得一手扶着墙，龇牙咧嘴地半弯下身子，捂住自己刚才被他踹过的地方，抽一口凉气抬目看他：“林泽生，你疯了吗！”
    他阴着一张脸，走过来拽着我的手腕，我被他拖着前行：“诶诶诶！”我在他身后叫了几声，踉跄几步，干脆直接一屁股蹲下，一副赖倒的模样，死活不愿被他拖走，我叫着，“林泽生，你想干嘛！想干嘛！有话就在这里好好说！”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我，冲我冷笑了一声。以我对他的了解，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此时一定是气的不行，肯定是恨不得将我给剁了。我越发不肯走，只是蹲着：“林泽生！林泽生！”
    我才喊了两声，林泽生就突然放手，我这不以为他肯定不会放手呢，结果他就放手了，于是我直接扑在地上。然后林泽生就趁着我摔得四仰八叉的时候，抓住我的脚，跟拖个尸体一样，把我在地上往外拖。我急得胡乱抓了两下地面，但这都太光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点，于是我就被林泽生拖出了两三米远。我急得要死的时候，他一把将我的两条腿往地上一摔，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说：“叶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好不容易等他放手，我吓得赶紧收了自己腿，盘腿坐在地上，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把我拖上个一次。
    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我冲他吼：“打个毛电话！”
    他抱臂冷笑：“和江宿二人世界乐不思蜀了？”
    我说：“什么两人世界，你自己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听了我这话，抬了抬下巴，一脸冷笑，脚却踩在了我左膝上，在我校裤上头踩出了一个鞋印：“叶傅，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家里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因为我被关禁闭！”
    我：“……”
    我知道他家里人挺变态的，喜欢背着人关他禁闭，还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一般他被关禁闭的时候，如果我知道，或是猜到，我就会给他打电话，他们家会关他禁闭，但是不会不让他接电话。
    再之后养成习惯，我不管有事没事，就基本天天都要给他打个电话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
    是时候跟他摊牌了。
    我心里憋了一股气，其实我已经憋很久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两手撑膝，一咧嘴，同样回敬他冷笑：“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说：“你难道是想跟我说，你喜欢我吗？”
    林泽生沉默了。
    我从脚上把鞋子脱下来，看了看林泽生的脸，没忍心下手，最后朝他肚子砸过去，正中红心！
    我对他说：“滚你的！”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向大家坦白。
    其实……
    我暗恋我基友。
   
    第二十四章
   
    不过我觉得，可能也许现在是要在“暗恋“这词前头，再加上”曾经“两个字。
    唔。
    也不知道是什么喜欢上的。
    搞不好是第一眼。
    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他时，就觉得他这人无法无天，特别酷炫，一群小萝卜头之间，他这样与众不同，是个孩子王，长得也特别好看，我一度觉得他是个女的，后来还联合其他人扒过他的裤子，结果确认他是个男的，还只有一根丁丁，当时十分伤心，还琢磨过要不要切掉他的丁丁。
    那会儿我随我爸工作事项上的变动来到此地，林泽生我所住的那一块地方的孩子王，但是我来之后，他就被我摘了孩子王的头衔，所以我俩的关系一开始十分不好，一度我和他势不两立，打得死去活来。不过小孩子么，总是情绪变得很快，前头我和他打得死去活来，后头我和他很快就和好了，而且我成了他旗下第一走狗，和别的地方的小孩儿打架，“争地盘”，我总是撒腿冲在第一个，有时候故意给自己弄点小伤，就是想回来的时候，让林泽生能看我受伤的份上，喂我吃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觉得这有哪里不对，或者说，我是没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他的。后来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包了车，回途有几个初二的学姐和我们一，当时那几个学姐就和我们聊了起来，我一直挺兴致缺缺，话到中途，有一个学姐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学弟学弟，”她凑到我耳边，“你是不是喜欢那边你那个同学！”
    她指的林泽生那个方向，我看着林泽生，一脸懵逼。
    学姐继续说：“你看起来太明显了啦哈哈哈哈，眼睛都会发光诶！”
    我继续一脸懵逼，就跟被人痛打了一顿一样。
    学姐说：“不过那个女孩子是好可爱，长得甜甜的，学弟你眼光不错么。”
    经此提醒，才注意到林泽生旁边，还站着一个比较矮的女同学的我：“……”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喜欢林泽生，我干什么每次出事都替他背黑锅，这一背就背了差不多要有十年了，还一直背得无怨无悔。我又不是傻。平日里我爸若是给了我什么，我回回第一个想起的，也就是林泽生。我以前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手头上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想要堆到林泽生的脚下。
    我觉得林泽生就是那种人，就是那种天生就该被人围着团团转被人献殷勤的那种人。
    自从发现自己可能是喜欢林泽生了以后，我就很是煎熬了一段时间。
    煎熬着煎熬着，后来林泽生找了一个女朋友。
    我感觉很复杂。
    后来林泽生和那个女朋友分手了，找了一个男朋友。
    我感觉更复杂。
    林泽生一直很少跟我谈他的感情问题，可以说是基本不谈。
    若不是我自己碰巧看到那些人，他都不会跟我多说半个字。
    他交往的那些人，我大多不知道名字。
    那些人就像一个个虚浮的影子，模模糊糊地让人感受得不真不切。不过我倒是知道林泽生谈过一个为他要死要活的男朋友的。
    我没有正式地见过那男生真人，印象里碰到过那人两次，其中一次是远远瞥见过的，林泽生和那人拥抱的样子。
    林泽生和那人分分合合好几次，有一段时间钱包里都放着那个人的照片，我当初看过一眼，犹记得当时的自己忍了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酸话，林泽生听了我那酸话之后，倒是把那张照片收起来，然后我就没再见过了。
    这都不算什么。
    最那什么的一次，是有一次暑假我去林泽生他家。我一直是有林泽生他家钥匙的，那天我知道他家里人都出去了，我准备找他晚上打游戏。掏了钥匙开门，我熟门熟路地摸进他家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熟门熟路地摸进他房间准备吓他一跳，结果开了门没吓着人，只把自己吓得没了言语。
    林泽生他的房间里有个浴室，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我推门进去，入耳的是淋浴花洒喷头的水声混着情欲里挣扎的呻吟声。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映出的一个影子，那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压在玻璃门上模样。背部紧贴着玻璃的那具苍白的身体，带着欢爱时候被顶弄的特有律动，在玻璃门上摩挲着。
    我当然认出来，这是林泽生。
    手里的被子摔地上发出钝重的响声，浴室里交缠的两个人被惊动，里头传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谁？”
    然后接下来才是林泽生的声音，林泽生喊了他男友的名字，让他男友松手。
    此后，我就再也没有不打电话就去林泽生他家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其实，我一直觉得，林泽生是知道我喜欢他的。
    可他钓着我玩。
    每次我咬牙打算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他就会后退。
    但每次我想着要不干脆就直接死心算了，他又会做出一些非常非常非常暧昧的举动。
    也可能是我心中有鬼，所以看人的目光自带滤镜。
    或许其实林泽生并没有那么多想法。
    我在林泽生面前很自卑，知道长两个丁丁不是正常人之后就更加自卑。我心中十分矛盾，既希望他知道我的心意，又生怕他发现我喜欢他——万一他要是因此觉得我变态残疾长两个丁丁居然喜欢发小以后都不能做朋友了要跟我绝交可怎么办？
    此时此景，我毫无形象地坐在学校走廊的地上，脚上只有一只鞋，跟神经病似的。
    林泽生叹了一口气，他捡了我砸他肚子的那只鞋子，走过来捏着我的脚替我穿上了。
    他轻声跟我说：“你要跟我发脾气就跟我发脾气好了，但你，能不能，别跟江宿扯在一起？他……”林泽生“他”了个半天，没“他”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