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嘀咕什么呢?”曲俊文脱掉运动裤,诧异扭头皱眉,“天天说悄悄话。”
“……”猫猫闭眼装睡。
盛见野倚着墙,掀眸淡淡道:“洗你的澡。”
“嘁。”曲俊文哼了声,忍不住又搭话道:“哎沈冬冬,你是真的牛逼,那可是蛇啊你徒手就抓?老子见了都害怕,你也不怕被咬啊?”
猫猫又唰地睁开了眼,抓着盛见野睡衣的纽扣,有点得意地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的?我以前饿肚子的时候还抓了当辣条吃,你们不敢吧?你们才菜,切。”
听起来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宿舍三人却沉默了。
曲俊文刚抬起的脚顿了下,眼神复杂地抬头,张嘴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最后只好朝沈冬冬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傅伦早早就面对着墙躺下,闻言慢慢睁开眼睛,神情淡地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后,事不关己地再次闭了眼。
沈冬冬没看到曲俊文的动作,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撇了撇嘴。
估计是在心里嫌弃猫猫呢。
不过被无视是好事儿,猫赶紧翻身睡觉,他得为明天晚上的50米跑养精蓄锐。
他偷偷摸摸地套上睡裤还有睡帽,捏着盛见野的睡衣犹豫了下,还是松了手。
好吧,不穿白不穿。
盛见野的睡衣肯定都很贵,穿起来好舒服啊。
少年低下脑袋,拽起干燥温暖的睡衣盖在脸上,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冠以盛见野名字的气味充斥鼻间。
这股味道,有点熟悉,他以前就这么觉得了。
不是指日常相伴的被迫熟悉,而是一种叩动渺远记忆的熟悉,让猫觉得脸颊发毛,酸意上涌,被安全感和朦胧睡意包围。
盛见野依旧靠着墙壁,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发呆,他慢慢垂下眼,看向露出了一点点脑袋的沈冬冬。
他无声无息地抬手,掖了掖沈冬冬后脑勺处的被子,挡住空调凉风,又稍稍撩起少年面前的被子,多点空间方便流动空气。
盛见野垂着眼,陷入思索。
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重一点也好。
想起晚上沈冬冬跑去抓小蛇,盛见野就觉得心脏一悸,很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忍不住想让沈冬冬长点记性。
但这个家伙,总是惹人生气时,又可怜巴巴地惹人心疼,他很难想象沈冬冬这样娇气还爱撒娇的崽崽,竟然独自艰辛度过那么苦的日子。
盛见野大脑放空,第无数次陷入纠结,无聊地盯了半天隔壁床位。
有了困意,才慢吞吞躺下睡觉。
昏昏欲睡的沈冬冬什么都没感受到。
他很快就睡着了,还久违地梦见了小时候。但很零碎,一帧帧地阅后即焚,他有点分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
说实话,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忘了,可能是在自我保护,也可能是成精后脑袋发育的缘故,不过老板说八成只是因为猫崽那时候太小。
猫猫搞不清,也懒得去深思,反正一样活,他连自己多少岁都不知道。
反正猫咖老板说,小猫咪成精后时,寿命可以和人类差不多长,沈冬冬当时听了还有点难过,原来他还要过这么久的苦日子。
当然,那是小时候嘛。
知道念书可以挣大钱,彻底融入人类社会的秩序,改变猫猫命运之后,沈冬冬现在对未来超级期待。
非要说的话,猫猫对吃过的东西印象比较深,勉强记得多一点。
他吃过最好吃的饭,是一顿热乎乎的奶,还是用小奶瓶吃的,奶嘴软叽叽的很好咬,让沈冬冬感觉回到了妈妈怀里,尽管毫无印象。
猫猫对这顿救命的饭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还记得小奶瓶旁的盒子,上面的图案是黑白花纹的奶牛,小铜锅咕噜噜地煮着烫奶的热水。
沈冬冬一直以为是猫咖老板喂的,可后来老板却说——虽然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可以吃牛奶,可他不会在救助站储备,更何况从野猫爪下救走沈冬冬时,他已经不算很小的猫崽了。
老板从来没有给沈冬冬喂过牛奶。
这让沈冬冬困惑了很久。
但猫猫不喜欢为难自己,忘就忘罢,反正活着也是要往前看的。
-
次日是周五,沈冬冬晚上去运动场跑完50米,回宿舍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窝在卫生间吹干尾巴和耳朵,清清爽爽地去了图书馆。
虽然还有三小时就闭馆,但也能学很多东西了,有好几门科目要期中考试,沈冬冬得抓紧复习。
晚上十点半,图书馆的闭馆音乐响起。
被数学题鞭打了一晚上的猫猫晕头晃脑,听到熟悉的音乐后顿时精神,一边痛心疾首于自己竟然这么不爱学习,一边快快乐乐地收拾书包。
接近10月末的临大,拂面夜风仍然微燥,与沈冬冬在校园小道同行的学生很多,都是刚从图书馆出来的。
每个同学脸上都带着疲惫,脚步沉重,但沈冬冬莫名就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信念感,还有脚踏实地一步步朝目标迈进的充实感。
猫猫混在他们之间,觉得很满足——这才是猫想要的大学生活,努力就会有收获。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沈冬冬看到了不知何时竖起的巨大广告牌——临大新生杯。
他扫了几眼,举办时间就在这周末。
有人驻足查看,拍下照片,嘁嘁喳喳地和周围人讨论了起来。
“那个叫盛什么的新生也会去。”
“哦我知道,论坛评的新校草是吧?”
“噗,听起来好搞笑。但他确实特别帅,我见过照片,还有他弹吉他那个视频。”
“算了没空去看,好痛苦啊我连学术垃圾都拉不出来了,我想在实验室门口吊死。”
“笑死求你快去,造福全师门,明天我就带师弟师妹美美欣赏小帅哥,他舍友也巨他妈帅。”
“……”
沈冬冬隐约听到了几句。
哼,又是盛见野。
他真的是人类吗?会的东西那么多,而且都是出类拔萃的水平,好可恶啊。
猫真想扒开盛见野的脑子看看。
“无聊的东西,没必要去浪费时间。”
傅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吓了猫一跳。
沈冬冬下意识捂紧了帽子,扭头看突然冒出来的舍友,皱起了淡淡眉毛,“你说什么啊?”
傅伦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散发着淡淡的皂香,单肩背着个崭新的黑色书包,看起来也是刚从图书馆回来。
听到沈冬冬说话,斜了他一眼,“站这儿盯着看,不就是明天想去看比赛吗?又吵又臭,没什么可看的,不如去图书馆。”
“……”猫猫语塞。
你把舍友也骂进去了,知道咩?
沈冬冬:“我又没打算去看。”
他颠了颠书包,扭头走了。
但走了几步,猫猫发现傅伦竟然还是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很轻松就跟上了沈冬冬的步伐。
沈冬冬狐疑扭头。
傅伦坦坦荡荡地回望。
猫猫又困惑地转回了头。
应该只是顺路吧,毕竟他们是舍友,傅伦那么嫌弃他,肯定也在不情不愿。
但走到宿舍门口时,沈冬冬感觉肩膀被拍了下,回头又和傅伦对上了视线。
“干嘛?”猫猫觉得今晚的傅伦好怪。
傅伦垂眼摘下眼镜,细碎额发撩过金属镜框,露出没有镜片遮挡的冷淡桃花眼,他面无表情地把眼镜递了过来。
“这个眼镜,你要不要?”
“?”沈冬冬满脸诧异。
傅伦又慢条斯理地淡定道:“眼镜店发过来的定制样品,我没看上。待会儿我把宿舍里没度数的镜片拿给你,反正你体测的视力很正常,平光镜也一样戴。”
猫猫迟疑了下,觉得莫名其妙,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要是免费送给猫猫的话……
猫蠢蠢欲动想要。
他早就想去弄个新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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