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久前,才查出一点痕迹来。
紫衣凶鬼想要甩开谢长邀,然而谢长邀作为沵朝血脉,此次前来又是为了西河青铜鬼鼎,怎么会不做准备。
想到那些人的嘱咐,谢长邀神色阴冷的咬牙,那些老不死的!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要他把西河青铜鬼鼎拿回去是为了做什么,他们早就没有把沵朝血脉放在眼里,只是迫于契约无法违背,嘴上说着效忠实则全是不屑而已。
就连他们口中喊着的复苏陛下贵妃重现沵朝光辉,也只是想要通过西河青铜鼎奴役那两个被镇压的恶鬼罢了,可笑!他若拿到西河青铜鬼鼎,大可以自己奴役那两个恶鬼,又何必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
想到这里,他追紫衣凶鬼追得更紧,最后追进了一个房间。
嘭的一声,房门关闭。
紫衣凶鬼转过身来,从她的身下蔓延出一片黑红的血液,数不清的黑发从血液中攀爬出来,然后,一张又一张青白死寂的脸展露在谢长邀面前,他们之中有沧桑的老人、也有正值中年的男人和貌美的妇人,还有年幼的孩童,而现在,这些人被漆黑的发丝包裹着,只留有切口平整的头颅,目光空洞的望着谢长邀。
她畏惧将她重伤的姜摇,不,确切来说,她畏惧姜摇身上那只……比所有鬼都还要恐怖绝望的恶鬼,这才是她逃离姜摇身体的原因。
谢长邀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凶鬼都还保留底牌,脸色一变放出了鬼囊的鬼奴,从怀中抓出带着的驱鬼铜镜护佑着自己。他有着在驭鬼上的精神天赋,体力却如普通人一般,根本做不到像姜摇一样凭着身体就可以凶鬼搏斗。
放出来的鬼奴无声无息撕咬吞吃那些仅有头颅的伥鬼,然而伥鬼太多,有的已经靠近了谢长邀,又被谢长邀手中的驱鬼铜镜灼伤。
紫衣凶鬼背后是一具贴满了符咒的金丝楠木棺材,西河青铜鬼鼎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把西河青铜鬼鼎给我。”谢长邀朝紫衣凶鬼伸出手:“只要你把西河青铜鬼鼎给我,我就不会伤害你,并且我会拖住他们,让你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凶鬼逃走之后会杀多少人,那与他无关,自有道士协会会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只要把西河青铜鬼鼎拿到手,这是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贴上了谢长邀的死人头颅停住不再动作。
知道有了希望,谢长邀继续蛊惑道:“你已经成为了凶鬼,想要借西河青铜鬼鼎再进一步十分困难,我的师父和刚才重伤你的道士很快就会追来,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你不想……再痛苦一次吧?当初告诉你丈夫人尸换运的人,他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复仇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然,谢长邀也不过在欺骗眼前这个恶鬼,提出人尸换运的散道早就在赵氏一族的残忍刑法下死去了,并且同样被炼制成了鬼奴,供赵氏一族驱策。
凭借着炼制的鬼奴,赵氏一族在商业上无往不利,积累了庞大得无法估量的财富,因为和他们作对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死法告别了这个世界。
紫衣凶鬼缓缓转身,将自己的双手拉长,打开了棺材盖,就在她要取出谢长邀想要的东西时,门被踹开,她猛然收回手,回头望着来人。
谢长邀也回过头,在看见踹门而入的姜摇时,眼中闪过怨毒的恨意。
又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总是坏自己的好事!
姜摇还不知道自己破坏了谢长邀最重要的一步,他甚至进来时,还体贴的用在路上随手画的符咒将那些头颅拍开,并且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吧?”
说着就提起桃木剑朝紫衣凶鬼劈去。
紫衣凶鬼留下的记忆十分凄惨可怜不假,然而她已经成为凶鬼,致使欢乐世界乐园死了数十条人命,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下去,更何况在那些记忆里,她的复仇已经完成,一个偌大的几十个人的家族,上至始作俑者年迈的商人,下至还未出生却已经有了神智的婴童,包括那些仆人,全部被人尸化鬼的凶鬼所虐杀得干干净净。
几十个头颅四代同堂从老人到婴儿的并排堆在一起,他当时的不适头晕,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如此血腥残忍记忆的缘故。
紫衣凶鬼最后倒在棺材前,用金线束着她身躯的姜摇想到家里供奉的嫁衣恶鬼进食的凶残,犹豫片刻还是利落将心头血抹在了桃木剑上,刺入了紫衣凶鬼的身躯。
他答应的是恐怖级的厉鬼,没说给凶鬼,大概……没问题的吧?
若是未曾被紫衣凶鬼附身过,未曾见过她的记忆,他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将紫衣凶鬼关进金盒里送到嫁衣恶鬼口中,因为鬼与人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物种,鬼的特性就是杀人,越是凶厉的鬼越钟爱于杀人,但在见过那些绝望痛苦的记忆之后,微弱的怜悯之心让他选择了让紫衣凶鬼消失得体面一点。
“呼……”他跌坐在地,靠坐在棺材上,喃喃道:“三只恐怖级的厉鬼,我去哪儿找啊。”
忙活了这么久,居然一无所获,回去没办法交代她一定会很生气吧?
“你怎么把紫衣凶鬼杀了,姜道长你亏大发了!你知道把她卖给道门协会我们能有多少钱吗!至少一亿!”他杀得太快了,其它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至顺道长万分可惜。
“我不知道啊,知道我就不杀了。”姜摇眼神涣散,随口回复了句。
“你要恐怖级的厉鬼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学驭鬼?”帮助他一起把凶鬼杀了的玄阳观观主,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你刚才不应该把那只凶鬼给杀了,那只凶鬼是很好的鬼奴材料,不过我看你驾驭不了,只有我徒弟才行。”
姜摇眼皮一抬,有气无力道:“我不学,我就是拿了有用。”他对操纵鬼没有兴趣,而且他们扶清观也不兴学这个,只学画符弄阵还有炼体。他要是敢学驭鬼,他师父就能给他表演什么叫做清理门户。
一个金盒丢到他面前:“拿去。”
“里面有两只恐怖级的厉鬼,一只是刚才抓的,算你的功劳,另外一只算我对你救我们师徒的回报。”
“不要嫌少。”玄阳观观主面无表情,语气冷冷道:“对付紫衣凶鬼不仅仅只有你是功臣,我也出了不少力。”说完,他还重重咳了一下,只随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另外,我回去会将这件事汇报给道士协会,虽然道士协会还没有下发委托,但政府已经递交委托,我们也算完成了,到时候奖金扣掉税四六分,我玄阳观六,你扶清观四。”至于所属龟息观的至顺道长,他以为对方和姜摇都是扶清观的人,提都没提,而至顺道长也不敢说我龟息观也有功劳分我龟息观一成这样的话,毕竟他自认自己是全程跟来划水的。
姜摇呆呆抱起金盒,随即双目感动道:“师叔……”
“谁是你师叔?”玄阳观观主冷笑一声:“我和你师父早就不是同门了,我可没胆子应你这一句师叔。”
“赶紧和你带来的人滚。”
原本合作的人翻脸无情,又听什么师叔什么不是同门,嗅到不妙味道的至顺道长连忙来扶姜摇:“我们回x市吧姜道长,天就要亮了。”不然等天亮再回去的话,引来旁人异样的目光不说,搞不好还要被人突然冲出来打一顿然后扭送到警察手里去派出所蹲一天。
姜摇也是有差不多的想法,于是借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那我们就告辞了,师叔。”
“快滚——”
姜摇和着至顺道长离开了。
在两人离开以后,一直笔直站立着的玄阳观观主忽然弯下脊背,张嘴吐出一大黑口血。
“师父!”谢长邀大惊,伸手去扶住要摔倒的他,咬牙切齿道:“你何必要把那两只鬼送给他,他不赔我们就不错了。”
“师父……只是不想和扶清观的人再有什么……牵扯。”玄阳观观主说得冷漠无情,“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比两只恐怖级厉鬼和一只凶鬼更重要的东西,让他们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他们察觉到……那件东西的存在,倒不如舍一点肉,让他们早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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