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身份尊贵,江元帅平日里更是鲜少出席这种场合,如今周家能把这两位同时请来,不可谓面上不光荣。
谢观宁掩下心中思绪,正欲平静地移开目光,却见楼上的男人眼眸轻抬,直直的对上了他。
那一双墨色的眸子深沉似海,平静而又广阔无边,波澜不起,却在大海深处,掩藏着难以窥测的凛冽。
谢观宁心里一颤,下颚线绷成了一条线,却又强行克制住目光不要移开。
他对这种目光可是太熟悉了。
他那时候意识不甚清晰,却也记住了这看似平静无波的目光,在他以为即将结束之际,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扯入更深的深渊,带来更深入骨髓的快感。
谢观宁不移开目光,男人也不见急躁,二人就那么僵持着,彼此之间的氛围颇有些莫名。
楼下宾客未曾注意,在他身边的大皇子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半倚在栏杆上,风流的狐狸眼含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那个尚显青涩的少年。
直到“吱呀”一声响,二楼书房门被打开,周家家主应声而出,看着栏杆旁的两人,严肃的面上含着几分笑意:“二位不下去看看?”
江厌自然地收回目光,大皇子笑着将手搭在他肩上,道:“走吧阿厌,咱们也下去热闹热闹。”
他目光斜斜扫了一眼楼下,看着那隐在角落里没什么动静的少年,心里也是满满的好奇。
江厌也不反抗,随之下去。
大皇子惯于出席这种场合,下来之后同周夫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一位omega女子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眼眸微弯,含着脉脉柔情:“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跳一支舞?”
那女生脸色羞红,矜持又不失激动地将手递了过去,随着轻扬的音乐,二人缓缓滑入舞池。
大皇子风流俊美,对omega温柔又不失绅士风度,虽说一场恋爱鲜少能超过一个月,星网上也是时常能见到他的绯闻报道,但难得的是每一个都是好聚好散,没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再加上如今大皇子妃空悬,不少omega都幻想能够凭借自己的温柔俘获大皇子的心,成功嫁进皇室。
而与之比起来,江厌就要低调许多。虽说也是出身于豪门江家,父母皆在帝国重要部门任职,但碍于他的军方身份,平日里鲜少会有消息流露出来,更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绯闻。也是因此,周围的omega们虽激动亢奋,但也不敢真的贸然去跟他说什么。
光鲜亮丽的舞会继续,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谢观宁本是想继续待在角落里当他的透明人,熬到宴会结束。直到他看到那从楼梯上走下的人缓缓往他这个方向走来,这才一顿。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厅的中央,鲜少会有人注意这里。
谢观宁看着那慢慢走来的人,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观宁的身高不算矮,1米78的个子在omega足以傲视群雄,但仍旧是比男人低了半个头。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男人途径他的身侧,脚步微顿,垂眸看来,睫毛狭长,声音低低:“怕我?”
谢观宁摇头,脖颈紧绷的弧线却是未曾舒缓。
男人似是笑了笑,抬步与他擦肩而过时,声音在半空中飘了半圈,绕到他耳边:“那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角落里的灯光到底是有些昏暗。
谢观宁手指动了动,神态自然地转身往后走去,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坦然坐了下来。
大厅里环绕着动听的音乐。alpha靠在沙发里,垂眸看着终端里的信息,未有半分不适。谢观宁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
——都是当事人,他不尴尬,自己为什么要尴尬?
舞池里男男女女跳着如出一辙的舞,来来回回也不过那么些动作,缓慢优雅,却少了一份劲头。
与之相比,谢观宁还是更喜欢机甲的剧烈碰撞。一来一往间,都带着激烈的硝烟与伤痕。
谢观宁想着,原本拘谨的姿态也放开了许多。他目光闲散地看着舞池中央,没注意对面alpha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
宴会举行到一半,今天的主人公敬了一圈酒,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他频频朝这个方向看来,对上谢观宁的目光,神色期待间又带着些踌躇。
谢观宁果断站起身,冲他抬首示意,转身就要朝着宴会厅后面的花园走去。
只是在经过对面沙发时,alpha蓦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谢观宁脚步微顿,礼貌颔首,说了声“失陪”。
他大步走去,没看到alpha修长的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大腿,眸子微眯。
大皇子有如花蝴蝶般在场中晃了一圈,回眸看见江厌的动作,眼底盈上一抹笑,随即十分绅士地婉拒了旁边omega的请求,端着一杯香槟慢悠悠晃了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慵懒笑道:
“那小孩可是和人私会去了,你不跟上去瞧瞧?”
江厌头都没抬:“没必要。”
大皇子一挑眉,江厌道:“他看不上他。”
大皇子笑道:“这么自信呢?”
江厌看着周衡远消失在门口的匆匆身影,半晌后,淡淡评价:“太嫩了。”
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人,还妄想拥有别人。
季时青笑道:“指不定人家就喜欢嫩的呢。”
江厌回眸看他:“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季时青耸了耸肩:“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江厌不置可否。
·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后面的花园倒是颇为静谧。
周家身为首都星有名有姓的豪门,庄园占地面积极广,花园中的花卉皆是各个星球寻来的珍稀品种。
谢观宁随意找了个亭子歇下,闲闲往后望去,就见熟悉的身影穿过花园,走到亭前。
“观宁!”青年面容俊朗,双眸明亮璀璨,看着他的目光中紧张又带着些期待:“观宁,你怎么来这儿了?事先也没和我说一声。”
谢观宁移开视线:“我也是来之前临时才知道的。”
周衡远神色一顿,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正欲开口去问,谢观宁打断他的话,率先道:“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周衡远眉头一跳,慢慢道:“你说……”
谢观宁看着他,深色的眸子带着考量与审视的意味,让周衡远心里有些打鼓。
“你上次给我的那杯酒,是怎么回事?”
周衡远眉头紧皱,一阵茫然:“什么……酒?”
谢观宁道:“就前几天,同学聚会,你递给我的那杯酒。”
周衡远想到那天晚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对上谢观宁异常冷静的目光,心里又不觉失落。他摇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
“我给你的酒……”他当时的确是顺手推给他一杯酒……
周衡远蓦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自觉拔高:“那酒有问题?”
谢观宁看了他半晌,见他神情不似作假,眉稍微蹙,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只是那酒太难喝了,让人印象深刻。”
周衡远不信,如果只是这样,谢观宁又怎么会特意来找他?
他上前一步就要拉住谢观宁的手:“观宁——”
谢观宁退后一步,目光沉静的看着他,周衡远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
谢观宁道:“真没什么事。”
周衡远沉默片刻,才低着头应了一声:“哦。”
谢观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揉了揉额角,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他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身后青年失落的声音:“谢哥。”
谢观宁一顿,莫名想起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叫他谢哥了。
高中刚入学的时候这小子拽天拽地,嚣张的不得了,谢观宁找个机会把他收拾了一顿,又因为他年纪比周衡远大上几个月,从那之后他就跟在屁股后面谢哥谢哥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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