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珈躺在旁边窄小的床上,偷偷流了眼泪,又怕被虞少川看见,转头时迅速抹掉,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嘟囔着:“我本来想着如果回家发现我的东西都不在了,如果你养了新的猫,我就往你家里放老鼠,再把你的药全部倒进河里。”
虞少川笑了笑,倚在门边说:“好狠毒的小猫。”
“你为什么——”文珈扭过头,望着窗外问:“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留着?为什么没有再养一只猫?”
“因为很想你。”
文珈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管家把装着文珈尸体的笼子送到医院时,虞少川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各项指标还在缓慢恢复,医生左劝右劝还是没能拦住虞少川。
打开笼子,漂亮的小布偶猫躺在里面,它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虞少川颤抖着手去触碰小猫的爪子,小猫一动不动,再也不会咬他、也不会缩在他怀里撒娇了。
那一刻的绝望,虞少川无法再经历一次。
谁想还能失而复得。
文珈在玩具房里躺到半夜,虞少川就在旁边陪着他,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文珈一边吃一边说:“我明天要吃鱼子酱烤鸭。”
“好。”
“还要吃海鲜大餐。”
“好。”
“还要七层的蛋糕。”
“没有问题。”虞少川笑着看他。
文珈得意地扬起嘴角,虞少川问他这些年都住在哪里,在干什么,文珈扯着虞少川的衣袖,忿忿不平地说:“住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出租屋里面,地方小房租还贵,洗澡水还不热,家具都是十几年前的。”
虞少川心疼坏了。
“都怪你。”文珈没由来地把怒火撒到虞少川身上。
“是我的错,”虞少川全盘收下,自责道:“我之前应该常常带你出门,让你记住周围的地标,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家。”
文珈气呼呼地瞪他,吃完了最后一口牛排。
虞少川拿纸巾帮文珈擦嘴,“那你现在的身体……这个人身是?”
“是一个孤儿,出车祸命悬一线的时候,被我占用了他的身体,”文珈感觉到虞少川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思考,他凑到虞少川面前,凶巴巴地问:“你不相信吗?”
“相信,我当然相信。”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会去宋砚初的公司?”
“你怎么知道宋砚初?”虞少川很是惊讶。
“因为宋砚初的老婆是我的朋友,他叫宋小乐,他上辈子是一只小狗,”文珈补充道:“小土狗。”
虞少川愣了片刻,失笑道:“你们还有同类?”
文珈皱起眉头,“什么叫同类?明明是受害小动物同盟。”
虞少川的笑容敛了敛,被心疼取代。
文珈在小床上躺了一会儿,虞少川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轻轻拍着文珈的肩膀,哄他睡觉,文珈睡到半夜才醒,迷迷糊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可转身看到虞少川,虞少川的侧脸还一如当初,清俊出众,但他的病容也未减半分,衬衣都掩盖不住他消瘦的身形。
文珈往虞少川的身边靠了靠,用额头贴着虞少川搭在床边的手臂,他有些难过地想:你不要再生病了。
一切都很顺利,他找到了虞少川,虞少川接受了他,他们之间连物种隔阂都没有,文珈的娇纵比起以前,简直称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丝毫不想收敛。
可这不代表他不在乎。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从前。
三年前虞少川连夜被送上去往国外的飞机,文珈在家里等他,小猫什么都不懂,看着管家和保姆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他焦急地吃不下睡不着,只能守在窗边等着虞少川的车,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虞少川一直没有回来。
那时候文珈想:我再也不乱咬人了,你回来好不好?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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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珈重新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虞少川完全接受了这个听上去很荒唐的事实,对文珈比以前更加宠溺。
他告诉宋小乐:“我回家了。”
一向迟钝的宋小乐竟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由衷地说:“真好,文珈,你会很幸福的。”
文珈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喊虞少川的名字,虞少川从书房走过来,坐到文珈身边,笑着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文珈枕着虞少川的腿,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循着香味往上,一路闻到虞少川的脖颈,再到嘴唇,虞少川微怔之后往后仰了仰,避开文珈突然的靠近。
文珈没有注意到虞少川忽变的神色,他闻出来虞少川身上的味道是咖啡,于是懒洋洋地重新躺回去,说:“我要喝咖啡。”
“咖啡配什么?滑蛋三明治可以吗?再加牛油果和虾仁。”
文珈点头,又抬起下巴命令:“你做给我吃。”
虞少川浅笑,“好。”
文珈刷牙洗脸之后跑到厨房,保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说着“虞总我来吧,您小心,还是我来吧。”
虞少川一边煎滑蛋一边说:“没事,小珈想吃我亲手做的。”
“您身体不好,昨晚好像也没怎么睡好觉,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您这个月月底还要去做身体检查呢。”
“我知道的,你不用太担心,”虞少川看了眼烤箱:“吐司好了吗?”
保姆走过去查看,文珈跑到虞少川身边,闷闷不乐地咬住虞少川的手臂,皱着眉头瞪他,“我饿了。”
虞少川把滑蛋放进盘子,“快了,小珈稍微等一等。”
“保姆不是以前那个。”
虞少川遗憾道:“刘阿姨回老家了。”
保姆拿出面包,偷偷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文珈,文珈感觉到了,那种眼神好像在质疑文珈的身份。
保姆心想,文珈大概是某个会所里的漂亮小男孩,被虞总花钱买回家来养着,不然虞总这样常年不出门的人,怎么会突然认识一个陌生男孩还领回家?
她之前在另一个雇主家做保姆,就见识过这种花钱买来的男孩,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成天就是搂着雇主撒娇卖乖,雇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做,保姆最看不起这种人。
这个文珈应该也差不多。
文珈独自生活了三年,为了不让自己吃亏,也摸清了很多人情冷暖,他能感觉到保姆对他的敌意。
于是他大咧咧地坐在桌边,等虞少川把早餐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张开嘴,“啊”了一声,任性地说:“喂我。”
保姆难以置信地僵了僵,一边洗盘子一边往餐桌的方向瞟。
虞少川任劳任怨,切了一小块三明治,送到文珈嘴里,还笑着问他好不好吃,文珈嗯了一声,又嚷着:“咖啡咖啡。”
虞少川把杯子送到文珈面前。
保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她来虞家快一年了,从来没见过虞少川眉眼带笑的模样,除了必要的公事,虞少川基本上不出门,长年累月地待在家里,病容消瘦,咳嗽声不断,像毫无生气的枯木。
文珈像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一样肆无忌惮,腿还搭在虞少川的腿上,悠闲地晃着,吐槽虞少川煎的牛排不好吃。
虞少川也不恼,擦了擦文珈嘴边的酱汁,柔声道:“我再练一练,争取让小珈满意。”
保姆手一滑,差点把盘子打碎。
文珈吃饱喝足,瞥了保姆一眼,然后心情愉悦地跑进玩具房里。
虞少川帮他向宠物医院请了假,文珈还没想好以后要不要继续上班,但他想着宋小乐都一本正经地当起了宋砚初的秘书,他怎么能当无业游民?岂不是连宋小乐都不如?
可他还想在家里多舒服几天。
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
现在除了在玩具房里打游戏看电影,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晚上躺在浴缸里泡澡。
文珈把白色泡沫堆到一起,然后轻轻吹开,躺了一会儿之后他大声地喊虞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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