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常举纲被这理不直气也壮的发言气得一个倒仰,好在当乙方多年,练就了一副好脾气,忍了忍还是说道:“可这地政府已经批给我们了,而且活人才有产权……”
话还没说完,另外那个肌肉大叔鬼眼睛一瞪:“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活人才有产权?我们死在这儿埋在这儿,就不算主人了?!”
他身材魁梧,肌肉雄壮,加上嗓门也特别大,常举纲一身逛工地被太阳晒出来的黝黑皮肤,在他面前真是一点也不敢造次,悻悻的小声说道:“可这确实是……”
“是什么是?我问你呢,是什么?”
那肌肉大叔鬼得理不饶人,嗓门又震得人耳朵疼,常举纲一个建筑师,平时只负责跟工头沟通,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被压制得无法开口,脸色都涨成了酱紫色。
肌肉大叔鬼还站了起来,企图用体型威慑常举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余淼眼神森冷的看了过来。
“……”
肌肉大叔鬼想起了先前差点被五雷轰顶的场面,心头一抖,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要是别的道士也就算了,这个小道长疯得连下地府被审判都不怕,他们真是不敢惹。
为了一个阳间的住处魂飞魄散,这买卖怎么想也不划算。
常举纲感激的看了余淼一眼,却也是不敢再说什么活人才有产权的事情,斟酌着换了个说法:“就算这是你们家,但政府的批文也已经下来了,这地皮周围都已经快开发完成了,我们总不能放着它在这里亏钱的呀!再说你们想要什么补偿,直说不就好了,做什么要害我们工人的性命?”
砖头老头登时瞪大了眼睛,“谁害他了?那是他自己梦游,不小心摔下去的!要不是老夫在下面帮他挡了一下,他早就摔死了!”
另一个老太太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看把我们老刘头都摔成什么样了?腰都凹下去一截!他死的时候都九十多了,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给你们那个工人砸出来个翘臀,多不像样!”
“就这样了,他还爬起来去敲你们工人的窗户,叫他们出来把人送医院去呢!你们可不能冤枉好鬼啊!”
“……”
常举纲下意识看了眼老头身后。
是……是这样吗?
难怪他先前看着这个老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这……不对,等一下!
“工人的事情可能是我们误会了,可我身上这个总不是吧!”常举纲回过神来,脸色一肃,指着自己右手腕上的手掌印,“余大师可是说了,这是厉鬼留在我身上的!”
老头哼了一声,原本都不想搭理他,但到底还是害怕余淼,站起来远远的扫了眼他的手腕。
只是在看清他的肤色之后,脸上的忐忑就成了愠怒,他气得直吹胡子:“你放屁,你那颜色明明是晒的!”
常举纲:“……”
祝有为:“……噗。”
“你再仔细看看!!”常举纲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可惜在那张漆黑的脸上着实看不太出来。
如此这般仔细的指点,加上用随身的红色中性笔画出来的轮廓,众鬼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黑手印,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各自用眼神交流:
你弄的?
不是我啊。
那是谁?
所有鬼都说一脸茫然,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祝有为先摇了摇头,啧啧称奇道:“我先前还以为我瞎了才没看出来,没想到啊!原来是因为你皮肤太黑!话说我媳妇该不会也没看出来,骗我的吧?”
常举纲:“……”
说实话,不是很想要这个老朋友了。
毁灭吧。
那些鬼见他们自己都闹内讧,登时底气足了起来,一口一个“我们哪知道你在哪弄的”“这么不明显说不定是你在瞎吹”“我学美术的都没看出来”,显然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脾气软和得很,就跟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道士一样,只要态度强硬一点,很快就能糊弄过去。
谁知道还没说几句,一旁黑着脸的余淼忽然站了起来。
他才不管这些孤魂野鬼愿不愿意配合,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回去好好看看顾修泽的眼睛有没有事。
就算这些都是善鬼不能杀,拿出他三年前刚学艺时候画的镇鬼符出来,也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
那些善鬼被余淼先前的架势搞得怕死了,这会儿一见他站起来就害怕,还没等余淼拿黄符,立刻就改了口:“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动工而已,东西进场了才发现不对劲。再说了你就一个小小的建筑师,又不靠你开机器打地基,我们搞你干什么?”
“……”小小的建筑师。
常举纲捂住心口,原来在这群鬼眼中,他居然还不如施工队管用么!
余淼阴沉着脸看向说话的鬼,即便心里对他们很不待见,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鬼没在说谎。
这么说的话,想害常举纲的另有其鬼,还得再花时间去找?
余淼脸色更加黑沉,不耐烦听这些扯皮了,冷冽的盯着那些原住鬼:“这地方人家已经收购了,手续全都合法,你们再怎么胡搅蛮缠,也早晚要去投胎,难不成还想在这里永远赖下去?”
原住鬼们又怕又不服气,嘟嘟囔囔地嘀咕:“赖下去又怎么了?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凭什么给他们盖房?”
先前那拿砖头的老头更是骂骂咧咧:“这群丧良心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就是要让他们赔钱才好!让他们心疼死!”
他这怨气满满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上的鬼气实在纯粹,余淼都要怀疑他其实不是寿终正寝,而是个横死的厉鬼了。
老实说如果换了一般的道士过来,根本拿这群原住鬼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们确实曾经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即便现在死了,那也不可能直接就把他们给赶出去,尤其按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鬼顶多只是骚扰一下施工队,甚至还救了半夜梦游的工人一命,动粗的话实在找不到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也就余淼敢动手了,不然常举纲连这几句话都说不上,更别说解决问题。
祝有为好歹是个商人,听着老头鬼的话,敏锐的察觉到双方之间似乎暗藏着什么过往,立刻问道:“他们公司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么?”
老头鬼果然神色微变,愤愤地瞪了常举纲一眼:“你问他,他自己心里清楚!”
祝有为转头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常举纲,后者一脸迷茫。
“我、我知道什么呀我就清楚……我刚来这家公司,但是当初的收购文件我都看了,没问题的啊!”
他确实冤枉得很,可老头鬼听了却是越发气愤:“还敢狡辩!你们那样做事,收购文件上面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你们公司敢拍着胸.脯说,就一点亏心事也没做么?”
“这……”
常举纲有些尴尬,回答不上来。
平心而论,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拆迁,可开发商需要赚钱,城市也需要焕新面貌,遇到一些念旧固执的住户,肯定是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的,但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才对。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一个刚跳槽过来的,根本不清楚公司先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得这些原住鬼们心生不满,却还要坐在这里承受对方的质问,简直冤枉死了。
祝有为的生意跟房地产无关,遇到这种问题也只能麻爪子。
倒是一旁的顾修泽,清洗干净自己脸上的砂石后回来,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说的,是二十年前那个带着孩子在这儿吊死的女人?”
老头鬼冷哼一声,没说话,但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被顾修泽说中了。
可二十年前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了,城西占地又这么大,即便是当时已经有了一番事业的祝有为和常举纲两个,一时间都没想起来顾修泽说的是哪件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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