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是太子殿下(76)

　　文华看了看那跑得飞快的小助理, 悄悄打量首长的神色, 但首长面上和平时没两样，依旧冷清淡然, 文华看来看去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助理跑的没影了, 摩菲才抱着朝朝往手术室走去。

　　一路上气氛低沉, 有摩菲在的时候文华都是沉默居多, 爸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朝朝摸摸爸爸的下巴也没引来爸爸的注意, 朝朝不安的动动身子，摩菲脚步慢了些, 低头看朝朝：“怎么了？”

　　朝朝眨眨眼, 一下一下给爸爸摸着脸颊。

　　脸上传来的属于孩子的温度, 动作小心又轻柔, 摩菲心软了软, 摸摸朝朝的小脑袋，轻声说：“爸爸和你商量件事。”

　　朝朝小手收回来，交叠在胸前，抬眼对上爸爸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摩菲顿了顿，“等下要给朝朝手术。”

　　朝朝这下眼睛瞪得更大，眼里尽是慌乱，交叠的小手变成捏着指尖。

　　摩菲把明显开始紧张的朝朝抱贴在胸前，朝朝的头枕在爸爸的肩膀上，其实摩菲的肩膀硬邦邦的，靠上去并不舒服，但每每都能让朝朝感到安全。

　　“别怕，睡一觉就好了，等你好了，就可以说话了。”

　　摩菲拍拍朝朝的小脑袋。

　　朝朝安静的趴伏在爸爸肩头，紧抿着唇，眉头也学着爸爸以前那样紧皱着。

　　摩菲仿佛知道朝朝心里所想，轻声说：“不会再给你抽血了，别怕，睡醒后一切都会好的。”

　　朝朝抬头定定看着爸爸，似在确定爸爸说的话，有赖于摩菲一直以来的诚信，朝朝最后还是顶着害怕点了下头。

　　摩菲摸摸乖小孩的头，“爸爸会一直陪在朝朝身边的。”

　　朝朝伸出小尾指。

　　摩菲没弄懂什么意思，看向文华。

　　作为联邦人，拉钩上吊一百年间不许变，已经是每一个联邦人必经的童年，达到全联邦人统一的程度，但见首长完全一副没见过没玩过的模样，让文华怀疑首长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古董，毕竟没经历过拉勾的童年都是不完整的童年，文华心里怜悯了下缺乏童年的摩菲，然后才向摩菲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摩菲恍然大悟，见小孩竖着尾指等着他，摩菲也伸出自己的尾指，生疏的勾住朝朝的尾指，一大一小的手对比强烈，朝朝这才笑着印上自己的拇指，和爸爸的大拇指盖在一起。

　　幼稚又温馨。

　　躺在手术床上，朝朝侧头看着爸爸。

　　圆溜溜的黑眸如宝石耀眼，干净的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倒影，摩菲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摩菲伸出一只手盖在朝朝眼睛上，那只手干燥、温暖。

　　朝朝眼前一黑，上方传来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闭上眼，睡一觉，爸爸就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朝朝闻着爸爸身上独特的气味，乖巧的闭上眼，没一会就陷入睡眠。

　　摩菲的大手只感到一阵羽睫刷在手心，痒痒的。

　　摩菲也闭上眼睛，精神力在这一刻从手心传出，进去朝朝的精神世界，封锁住，让小孩的意识陷入沉眠。

　　“开始吧。”

　　摩菲闭眼对医生们说。

　　早就做好准备的医生们才在摩菲精神力威慑下僵硬着上前。

　　手术内安安静静，摩菲闭着眼端坐在朝朝床旁，手一直放在朝朝眼睛上方。

　　虽然无法看见精神力，但手术内有一股让人森然的气氛，尤其是越靠近摩菲的位置越是警铃大作，进来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不小心被闭着眼睛的摩菲一个毙命，下了黄泉路。明明知道摩菲并非嗜杀之人，但神经还是忍不住绷紧。

　　摩菲利用精神力使朝朝陷入沉眠，为了不扰乱朝朝的精神世界，他需要一直小心维持这种输入状态，防止在治愈过程朝朝的精神力暴动，导致手术失败。

　　手术开始便没有了中断的可能。

　　外面的手术灯亮起，周围都是重兵把守，里面不止有联邦最顶尖的医生，还有实力不明但目前对联邦最重要的对抗机器人的人，联邦不会让他们出事，他们任何人出事都是联邦的损失。

　　为了这次手术，可以说联邦开了几次会议，就为了降低风险。

　　文华守在手术室外，眼睛不经意的看向各处死角，那些地方都有人隐在那，除了明处，他算了下，暗处就有一百多，这还是他察觉到的，那加上他没察觉到的会更多，文华也暗暗加强警惕，他知道，这次的手术不止关乎摩菲，还关乎到整个联邦的未来，毕竟联邦现在也找不出比摩菲精神力更强的人，可以说摩菲关乎着联邦未来的走向，所以，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但有时候，命运总爱给予人类一些他们不得不得面对的苦难。

　　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还没熄，文华早有准备，之前听医生说过，这次手术大概要维持十二小时，否则也不需要联邦大动干戈派遣那么多人保护里面的人，首长有说过，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他在调动精神力期间不会随意移动，所以里面的人基本没有自保能力。

　　选择动手术的地方离前方战线有段距离，可文华隐隐听到些动静，窸窸窣窣的，文华凝神听，确定不是自己听错，脸色变了变，为了预防事情出现不可控因素，文华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点。

　　拿起通讯器拨给监控处，滴滴几声，接通了，但信号很不好，自从断电后，联邦用起了古老的通讯工具，信号经常像现在一样不清晰，但这次文华却总觉得有些不安，捏紧通讯器，听着里面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在问他有什么事。

　　文华曾经也是在刀山火海过来的，和清楚那种悬在心尖上的感觉，那是在叫嚣着危险。

　　文华听着通讯器里毫无破绽的工作人员，看了看紧闭的手术门，心中的紧迫感在压着他做出选择。

　　最后，文华咬了咬牙，拿出遥控器。

　　这是紧急避险开关，是为了隔绝外界进入的钥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因为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整个实验室将会被密封在地下，如果没有救援来把他们从外打开，他们所有人将窒息在里面。

　　这个本来是在摩菲手上，是联邦给予摩菲最后的屏障，因为摩菲的精神力或许可以打开这个屏障，摩菲在进手术室前就给了文华，是信任也是托付，因为摩菲知道，一旦遇见突发事件只能靠文华自己判断是否使用，而在里面的人的性命都压在文华一个人的身上。

　　在文华犹豫间，门外轰鸣炸响，地动山摇，文华也被甩的扶住墙壁，瞪大眼睛看向大门，这是怎么了？

　　通讯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摔在地上，滋滋滋几声就熄灭了灯，看着已经坏了的样子。

　　文华想要到门边看看，但远远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很凌乱。

　　快步来到门外，打开一个缝隙，就被一双带血的手猛的扣住门边，文华吓了一跳，反射性就要攻击，抬眼就被来人那熟悉的脸庞弄的一怔，因为不久前他就见过这人，那时他还在无忧无虑的与朝朝玩着幼稚的游戏，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但如今，这人脸上都是鲜血，还在不停的流下新的血，把那张他熟悉的脸庞染成他陌生的模样，那张脸再也没有了赤诚的笑容，面容冷肃，像每一位上战场的英雄，足够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在文华怔怔不能回神时，那人扣住门，死死压着，不让文华再打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很是吃力，“别，出，来。”

　　轰隆——

　　青天白日凭空惊雷起。

　　文华意识到外面出事了，下意识想要出去支援，这是战场意识，但意识到什么，文华身子一僵，对，他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这里。

　　文华看着门缝里留下的血痕，拳头抓紧。

　　深呼吸一口，他看向或明或暗的角落，那些地方都是以一敌百的战士，但是——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医生，保护摩菲父子，如果他们出去了，那最后一道防线就会失去，这里得不到保障，文华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那就是封锁这里，破解这里不是一时半会，等破解后或许还要死战，能不能坚持到手术结束都难说。

　　可——

　　文华眼圈泛红，外面的人他也要置之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