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初结印的手停在半空,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郝先生最后一具分/身了吧?”
……
剧烈的能量波动在夜空中轮番出现,好像一道道低空绽放的烟花,虽然相隔数十米,玩家们还是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哥,你说莫云初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头NPC联起手来,能够打赢那个臭道士吗?”陆开阳紧张道。
“不清楚,不过除了这两个NPC之外,不是还有那一堆鬼帮手吗?”李豪渊抬起下颌,用下巴指向不远处七道若隐若现的鬼影。
“你别提这个了……”司泰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弱小可怜又无助道:“我他妈又想起刚才我和一个智障一样在叫妈妈……”
司泰这么说之后,他身旁那位暴躁新人的表情也很不好,因为他是被同一个子母煞里的鬼母上身,做了司泰的男妈妈,一路都在慈爱地抱着一百多斤重的宝宝,腿都被压麻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看到司泰就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母爱。
要知道他原本看到司泰这个家伙非常不爽,毕竟大家都是新人,司泰一开始就抱到了大腿,只有他什么都抱不到,还被整个队伍排挤。
“我们这么做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耳机少年问。
李豪渊回忆起了之前莫云初和他的交流。
那个强大的NPC审问他一堆问题后,突然对他道:“你想不想要彻底摆脱21路的诅咒?”
李豪渊自然是连连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我保你不死。”
想到这里,李豪渊看向忧心忡忡的队友们,“也许有一点后遗症,毕竟我们被鬼上身了一回,不过我们绝对不会死掉,这是莫云初承诺过的。”
虽然莫云初对所有玩家的态度都不太好,可是在这个名字一出来后,众人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信服。
不信也没办法,他们已经上了莫云初的贼船,现在想跑路也来不及了。
“你们快看!”陆开阳突然喊道。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郝邵平跌跌撞撞从黑线与金光中挣脱出来,还没等他再跑出去几步,那些藏在暗处的七只厉鬼在这一刻全都扑了上去,它们争先恐后,宛如饿虎扑食,一个个死死咬住了遍体鳞伤的郝邵平!
郝邵平奋力挣扎,只是他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和莫云初、守墓人斗法之后,实力更是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滚!”郝邵平面容狰狞,他丝毫不惧厉鬼,因为他留有的后手虽然伤不到莫云初,但对付这些鬼东西还是足够的。
有些时候,若是人比鬼还要恶上七分,那么哪怕是鬼也要怕你三分。
抱着郝邵平的脑袋就要啃下去的鬼婴停顿了一下,有些害怕地松开了嘴。
它是鬼屋里的那只鬼婴,欺软怕硬得很。
“没用的东西。”低沉的男声温柔地响起,那只鬼婴听到这淡淡的男声,竟然唰得爬上了鬼母的肩膀,吓到躲了起来。
莫云初从阵法中缓缓走了出来,和狼狈不堪的郝邵平相比,莫云初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连衣摆也未溅到任何血迹,甚至于今天换上去的鞋子乍一看也是干净的。
他抬起脚,踩在了神情扭曲的郝邵平脸上。
郝邵平神情一僵。
其他趴在郝邵平身上吸血的厉鬼们也都在这一刻僵硬住了身形,为莫云初让开了空地。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郝邵平死死盯着莫云初,咬牙切齿道:“你想干什么?”
他能感觉到刚才是莫云初的放水才让他跑了出来。
莫云初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再加上有师兄的配合,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但现在既然莫云初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就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
在郝邵平的注视下,莫云初的鞋子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将沾染上了一滴鲜血的鞋面擦在了郝邵平的脸上。
郝邵平的脑子嗡了一声,无数热血似乎直接往他的头顶冲,可是在悬殊的实力差距前,哪怕是如岩浆一样的血也会冻结成冰。
“郝先生,你知道吗?”莫云初踩在郝邵平对脸上,缓缓俯下身,那张被无数影迷夸赞过的脸此刻犹如魔鬼那样占据了郝邵平的视野,狭长冷锐的凤眸带着逼人的气势,“子母煞不是这么炼的。”
冰冷的视线如一把优雅的手术刀,慢条斯理地落在了郝绍平的腹部。
薄唇忽然微微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这一刻,即使面对无数讨债而来的厉鬼也不曾畏惧的郝邵平突然打了个寒噤,心脏因为恐惧在剧烈跳动着,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仅担心这个孩子死后会变成谁也奈何不了的邪祟,我还怕他生前就活成罗刹。”
莫云初要做什么?!
薄唇吐出了不透一丝人情味的字眼:“我来帮你炼制。”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盛满了无数痛苦、恐惧和绝望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
即使是隔着一定距离的玩家在看到这一幕后,依然忍不住头皮发麻,因为……
郝邵平枯瘦的身躯变得极为臃肿,腹部的鲜红唐装截截裂开,露出来的肚子一瞬间如同吹气的皮球一样鼓起,大到好像能装下一个成年人,更可怕的是,在那肚皮上竟然印着七张极其鲜活的鬼脸!
婴儿的哭声、女人的笑声,老人的惨叫声不断从郝邵平的喉咙里传出——
“哈哈哈哈臭道士,你也有今天?”
“妈妈!妈妈!妈妈!”
“郝邵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莫云初——杀了我!你快点杀了我!”
“……”
郝邵平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滚,他拼命用手去捶打腹部,可是不仅没有对肚子里的鬼胎造成什么伤害,还被一张鬼脸恶狠狠咬了一口,刹那间,他的手掌就鲜血淋漓。
“莫云初,你这样做……”守墓人捂着胸口站在一旁,他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
莫云初充耳不闻地从守墓人身旁走过,他朝着不远处已经有点呆傻的老刘招了招手,老刘踉跄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
在老刘走近郝道士时,他完全呆住了,只会怔怔地看着郝道士诡异腹部上一大一小的两张鬼脸,那依稀残留着妻子容颜的鬼脸静静地看着他,而另外一张婴儿脸则是冲他张开了嘴,尖锐的牙齿布满了口腔,和嗷嗷待哺的正常婴儿不同,他的孩子只会想着咬下他的骨血。
可是明知如此,多年的喂养还是让老刘颤抖地抬起手,想要咬破指尖喂血。
比血先一步下来的,是从老刘混浊的眼睛里滚出来的泪。
那滴清澈的眼泪落在了张大到极致的口中,残忍又天真的鬼婴咂了咂嘴,它也安静了下来,和它的母亲一样静静地看着老刘。
“呜……呜…呜啊哇啊啊啊!”破碎的哭声从老刘的口中溢出,他哭得像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莫云初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老刘,没有什么安慰,甚至于冷漠地吩咐道:“开车,寿衣店。”
老刘颤抖着身躯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脚步也变得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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