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庇安自己乱得很,从前还出过好些令人不忍直视的丑闻,但毕竟是百足之虫,嫡系厮杀也能出几个手段不错的,旁系婚配自由,嫁娶美貌为上,卖儿卖女更是滋润。
这不,就卖到他面前来了。
不过,他分明记得,这位稚嫩的小交际花有两位姐姐,众多的入幕之宾中,可有一位也姓卡文迪许。
恶心透顶。
他平时还是愿意稍微友好一点,起码不拂人面子。
但今天他心情实在欠佳,在对方寒暄了没几句就冷下脸,撂下一句失陪就离开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奢华宴会,因为他的离去也失去色彩。
温蒂咬了咬下唇,楚楚的目光投向父亲,好半天才小声说道:“父亲……”
鲍文子爵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即便自家女儿名声算不上太好,但摊在明面上,众人还是会给几分薄面,小女儿温蒂是这一辈最美貌娇媚的姑娘,只要太子殿下稍微给点面子,他不相信有男人能抗拒接下来的诱惑。
当然他不奢望能像大女儿勾搭住二皇子那样,这位皇太子可清醒得多,但只要有过一段情,哪怕是春风一度,这对自家的好处也是享之不尽的。
但今天太子殿下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从前的储君即便不虞也能保持体面的微笑,绝不会像刚才那样丝毫不留情面。
他还在深思,温蒂却将目光投向那道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去。
在心上人冷淡的目光中,她很想不顾颜面地脱口而出,说我是干净的,请让我服侍您,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生在这个家族里面,就已经够肮脏了。
*
萨弥尔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幸亏今天他不算太忙,不然工作效率难免大打折扣。
他想不到自己睡了一觉,头脑里就乍然多出许多记忆。
在那些记忆里,他是前所未有的闲适和快活。
从一头扎进青年怀抱里开始,他就像那些三流的小说戏剧里说的那样。
“从此有人爱了”。
既有人爱他,也有他爱人。
野兽一般的他为讨人喜欢,做尽一切笨拙可笑之事。
于是得到温柔甜蜜的回馈,明目张胆的偏疼宠爱。
这个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肃府邸,就成为一个巨大的游乐园。
谁都不是一开始就不懂得主动的,主动得不到回音,才被长久按捺住。
可是有些人的心,事事有回音。
当然最叫他无话可说的,还是最后的那个梦。
这次他找不到借口,无法推说给任何人,实实在在是他自己的梦。
他梦见自己妒火熊熊、欲壑难填、以身代之,他梦见对方甜蜜的微笑、轻柔的手指、熨帖的体温。
以至于他一早起来,脸色大变。
青春期的时候,少年是很难没有一个幻想对象的,然而他恰好就是那个小概率。
他是正常男性,也做过那种梦,但梦里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指向,只是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醒来也不觉得害羞。
那时候他位子不稳,宫里那位送来几个比他大一些的女人,他不仅没有心动,还专程去母族请了自家表姨母来坐镇,之后就再也没在花园里遇见各种姿态的女人。
生理知识也学了,但是作为学习必要的自卫手段进行的辅助学习,学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
哪里像现在,四下无人,他轻轻把手掌覆上胸前,只要稍稍控制不住回想对方温热的手指和濡湿的皮肤,心就跳得飞快。
没办法了。
他需要咨询专家。
所谓的专家,当然就是知根知底、感情经历丰富却终身不嫁的表姨母绮洛丽丝小姐。
他出现在绮洛丽丝的地方其实是很罕见的,因此这位老小姐怔了一下,随后擦了擦自己的镜片,重新从镜片里看见一整个储君殿下。
刚从宴会上回来,仪容英俊优美的储君殿下。
他明显也有一丝拘谨,简单地问安后就落座了。
“日安,绮洛丽丝小姐。”
绮洛丽丝抬起眉毛:“日安,殿下。”
萨弥尔心里挣扎了一下,在转身就走和留下咨询之间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不畏艰险的皇室教育将他拉了回来。
“我想问一些问题,请问您…您是否有时间?”
很好,只要她说没空。
绮洛丽丝纳罕地看了他一眼,她何止是不忙,自从那个小军校生从府里离开,她都快闲死了。
“请问吧,我现在并不忙。”
萨弥尔便又挣扎一会儿,改了说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认识的人,最近遇上了一些感情问题…”
绮洛丽丝来了兴趣,把手里的毛衣针都放了下来:“是您的朋友吗?”
被表姨母打断是生不得气的,储君罕见地磕巴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回答:“呃…是的…他姓乔加…对…乔加,他出身很好,但是他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身份比他低很多的人…”
绮洛丽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在心里思忖了一下。
该不该告诉自己这位身份高贵的表外甥,自己虽然年纪大了,但将贵族名谱背的很熟。
以及她敢打包票,贵族里面没有乔加这个姓呢?
第46章
当然不啦,她这个年纪最爱看的不就是小年轻为爱烦恼吗?
因此她难得牵动了一下唇角,不再做言语上的小为难:“嗯,原来如此,那么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办呢?”
萨弥尔迟疑了一下又改口道:“我想,也许,是…乔加被那个人…诱惑了?”
他说出这种话,几乎立刻就感到一点儿不适。
那一点儿不适很小,却像床单上的豌豆一样令人难以忽略。
于是他再度改口:“呃,我想,他们是两情相悦…对,两情相悦…”
但他转念一想,又不确定起来,毕竟兰瑟从来不曾亲口承认他喜欢自己人形。
真该让他看看自己的表情,一张顶英俊的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精彩地不得了。
绮洛丽丝好险没在这一系列变化中脱口而出。
是那个小军校生?
还好她没有,她只是扮演了一位合格的长辈,年老的聆听者,很平静地问道:“身份低是指?”
萨弥尔说的时候没觉得,听见复述才觉得自己口吻高傲,急急地也不知道在向谁解释:“也不算…很低,只是…本来不属于乔加的择偶范围…”
他垂着眼睫,难得流露出一种面对短板的拘束:“但是…乔加告诉我,那个人给他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和他在一起,乔加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聪明的长辈不会在这时候一味地肯定,绮洛丽丝适时地压了一下唇角:“也许只是新鲜感?这样的例子不少见,殿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弗吉亚家的情种一样的。”
弗吉亚不是一个很显贵的家族,但嫡子公然迎娶平民的事情在上流社会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知名度。
萨弥尔几乎是立刻反驳:“不…乔加他不是那种…他很认真…”
“而且…那个人,他也不是平民…”
绮洛丽丝很想笑,但她最终还是忍住:“得看情况,如果是拿玻斯家的男孩子爱上…唔弗吉亚家的小丫头,肯定会被他父亲打断腿的。”
而他的身份地位比拿玻斯只高不低。
萨弥尔听见这个,脸色就是一变,但还要勉力反驳:“乔加的父亲很开明…而且…弗吉亚怎么了?”
好嘛,那还是那个聪明漂亮的小军校生。
方寸大乱的皇太子轻易就被表姨母探出心意,所以她也不吝于表现自己出自己耳目灵通:“也没什么,就是以后大概不会呆在帝星了,菲克斯的财政出了一点问题,祖宅也保不住了。”
“这样,”他不欲流露出太多关心,只能说回原来的话题,“所以,乔加现在也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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