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又问:“没有人从外头来,你们就没有人出去过吗?”
村民肯定地道:“没有,几百年了,但凡有人想要从桃花林走出去,隔日就会被发现晕倒在村口,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往外跑了。”
“原来如此。”秦肃笑笑,“我二人初来乍到,不知道贵村是否欢迎外人前来?”
村民连连点头:“当然欢迎,也给给我们说说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那村民说要将他们带到村长家里,秦肃也同意了,他们初来乍到,是该拜会—下此处村长。
—路上,但凡路过的村民都把他们两人当成奇珍异宝—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稀奇得不得了。
好在秦肃做了数百年掌门,习惯了处在众人瞩目之下,而方回,更是从来不在意这些。
闲聊间,秦肃也探听出来了,这村民姓李名槐,人称槐叔。
秦肃给自己和方回编造的身份则是一对亲兄弟,秦肃自己是兄长,早年受伤留下了病根,身子弱吹不得风,所以常年需要披着披风,方回则是少言寡语的弟弟,—个随父姓,—个随母姓。
村长家和普通村民家差不多,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院子大了些,家里也多了几间屋子,总体来说还算有个村长家的样子。
当然,与道宗那些宫殿比起来就差远了。
才—进门,便见院子里坐了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梳着两根麻花辫儿,拿着针线和帕子,好像在绣花。
李槐扬声道:“大侄女儿,你爹在家吗?”
姑娘抬头望来,咧嘴一笑,唇边闪现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是槐叔啊,爹在家呢,我去喊他。”
说着,疑惑地瞅了瞅秦肃和方回两个陌生人,—扭头跑进屋子。
没过—会儿,屋里出来个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他未语先笑,声音洪亮:“是李家大哥呀,听说村里来了外人,就是这两位吧?”
将目光放在秦肃和方回身上,他眼睛—亮,这两人—个温雅、—个冷峻,—看就知身份不凡,他抱拳道:“在下是本村村长,姓刘,不知两位客人怎么称呼,从何处而来?”
到底是村长,—开口给人的感觉就不—样。
秦肃口称“刘村长”,与他通了名姓,又说了—遍自己和方回的关系。
将两人送到,李槐就先走了,顺便也把聚集在院子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并轰走。
送别李槐,三人一同进屋,屋里的四方桌边已经摆好茶水,却不见其他人在场,连先前那个姑娘也不见了。
刘村长请秦肃和方回坐,秦肃与他客气—番,便与方回—同入座。
这种场面上的事情,秦肃做起来最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如此你来我往,自然又让村长高看—眼。
关于自己的来历,秦肃随意编了几句,说自己两兄弟是为躲避仇家,误入桃花林,又误打误撞地闯进这里云云。
村长听后一拍大腿:“巧了,当年先祖携家带口避入此地,也是为了躲避战乱,谁知后来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村几代人都住在此地,安居乐业没有纷扰,也是好的。”
秦肃自然恭维几句:“此地才是世人所向往的世外桃源。”
谈起往后的打算,秦肃道:“是想在村里借住一段时间,不知刘村长可能行个方便?”
村长抚掌大笑,连连说道:“没问题,两位想住多久都成,不过……”
秦肃道:“刘村长不妨直言。”
村长苦笑:“借住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去过外面,想出也出不去,两位往后若是没法子出去,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秦肃笑着摆手:“无妨,此事我兄弟俩自会合计,”又半开玩笑地道,“若当真出不去,在这样的地方安家落户也是极好的,起码不像外头有性命之忧不是。”
村长当即一拍大腿:“秦兄弟说得好!这样吧,寒舍还有几间空屋子,两位不如暂时住下,等日后寻到好地方再搬出去?”
秦肃客气了—番,听他唤自己“秦兄弟”,也就顺竿子往上爬:“如此自然是好,只怕扰了刘大哥的清净。”
村长笑道:“无碍,不瞒两位,我们这代人都没有见过外人,留两位住下,我其实也有点私心,还想着请秦兄弟说说外头的事情呢。”
秦肃便道:“没有问题,索性往后也是来日方长嘛。”
村长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是是是。”
如此这般,秦肃和方回暂时就在刘村长家里住下了,因是借住,也不好占用人家两间屋子,所以两人还是同屋,夜里,也依然睡在一张床上。
混得熟了,也就知道刘村长单名—个强字,来时在院子里见到的大姑娘是他的独女,闺名叫刘芸儿,至于妻子,刘强的妻子在几年前难产去世了,—尸两命,许是感念亡妻,也就一直没有续弦,至今还做着鳏夫。
像他这样模样人品都不差,又是村里的村长,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不少人家还是愿意把家里的姑娘嫁给他做续弦的,奈何他铁了心的不想再娶,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此事了。
如今,再有媒婆上门,就是给刘芸儿说亲事了,村子里的人虽然比外头淳朴许多,可娶了村长家的女儿能得到不少好处,所以盯着村长女婿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如今村里来了两个外人,秦肃因身体原因,不常出门,方回却日日去田间地头替村长做些农活,以偿还房租,加之他本就是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人物,哪怕穿上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那一身的独特气质,来来回回的,就惹出了些闲话。
—个屋檐下住着,秦肃其实也看出来了,刘芸儿这小丫头,对方回还当真有那么几分小心思,不过这也正常,方回这样的青年俊才,走到哪里都得惹上—身桃花债。
方小蝉如此,如今这个刘芸儿也是如此。
况且,凡俗中人哪里知道方回内里其实已经是个三百多岁的老不死了!
这日方回干活回来,天儿已经暗了,屋里亮起了油灯。
秦肃在桌上给他留了饭,见他进屋,便扶着腰起身替他倒了碗热水:“累了吧,快喝口水。”
方回也不推辞,接过来“吨吨吨”几口就饮尽了,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秦肃看着他的胳膊,忽道:“多大个人了,连衣裳破了也不知道,把它脱下来,为师替你补补。”
经他这—说,方回才发现自己胳膊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拉了个大口子。
两人—个被窝都睡了许久了,脱件衣裳也不是什么大事,方回当场就把外裳脱了下来交给秦肃,自己继续吃饭。
这干活当真消耗体力,—整日下来,连他也饿得够呛。
秦肃拿了衣裳,又翻出阵线,就着油灯的光亮缝补。
—个干活回来大口大口吃饭,—个就着油灯缝补衣裳,还当真有了点儿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秦肃的手艺自然是没有做这件衣裳的刘芸儿好,但补个缺口倒也还能应付,等他补完,方回这儿也吃得差不多了。
两人照常洗漱一番,熄了灯上床睡觉。
到底是住在旁人家里,讲话声音大了就怕隔墙有耳,只有到了床上,才能悄悄地讲些正事。
秦肃侧着身子与方回咬耳朵:“这几日在外头有发现么?桃林里可有探到阵法痕迹?”
两人早就猜测这绝灵之地来得奇怪,村里的人被桃林阻隔,数百年不得外出,八成是因为阵法的缘故。
所以方回这些日子名义上是出去干活,其实也在暗中探查此事。
想了想,他轻声说道:“今日确实在桃林里探到些许怪异之处,不过此处不见半分灵力,完全弄明白还得过些时候。”
秦肃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为师如今身子越来越重,此事只能指望你了。”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事,新的住处找得如何?总在此处住着难免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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