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以己度人,心想: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会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对方,用以图求某些利益。
不过他能做出这事情,沈孤雪应该不会吧?
谢峤又有些不太确定。
沈孤雪听出了谢峤的画外之音,目光微微一沉。
其实他也清楚,对那段过往避而不谈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说出去,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谢峤,都没有一点好处。
但是理智归理智,清楚归清楚,他却控制不了自己行动。
这种感觉很陌生。
沈孤雪一直都是规行矩步,理智冷静的,从未像现在这样,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
日光斜斜洒下,底下一片沉默。
巷口所占的地方拢共就这么点大,两人在这里僵持了片刻,不知何时,影子竟然逐渐交叠在了一处。
两人实在是靠得太近了,谢峤鼻尖一动,就闻到了一股凌冽的霜雪清香。
这味道并不难闻,还冲散了令人作呕的鱼腥味,让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谢峤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一些,甚至还想要朝着沈孤雪再靠近一些。
不够。
还远远不够。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谢峤的脑海中冒了出来,随后一个莫名的力量驱动着他靠近过去,想要从沈孤雪的身上获得更多的东西。
谢峤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清楚地感觉到了沈孤雪身上灵气涌动,就好像是干涸已久的植物遇到了甘霖,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了起来,就像是拭了一抹胭脂一般,楚楚动人。
就在快要贴到沈孤雪身上之时,谢峤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在做什么事情?!
为什么他会对沈孤雪产生渴求的欲-望?
谢峤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敢再看沈孤雪,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抿了抿唇角,直接御空而起。
红衣飘摇,谢峤的身姿灵动,足尖轻轻点过墙头,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中,只是远远看去,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沈孤雪还在沉浸于暧昧的氛围中,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红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沈孤雪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却又生生停了下来。
他望着谢峤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就像是化作了一樽冰冷孤寂的石像,看不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
谢峤头也不回,一直到将那处小巷远远地甩在身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以后,方才停下了脚步。
灵气散去,一袭红衣缓缓落下。
谢峤站定,伸手捂住了胸口,只觉得心如鼓擂,一直在砰砰作响。
——为何他会想要亲近沈孤雪?
亲近。
沈孤雪。
这两个词光光是放在一起,足够让人大惊失色的了,更不用说谢峤想要将其付诸于行动。
谢峤的脑子乱哄哄的,刚才那股不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直教人手脚发软,不能呼吸。
他的眉头紧锁,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方才将这股感觉压了下去。
然后谢峤很快就给自己刚才的失态找到了理由:这肯定是因为秘境之行的后遗症,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肯定不是他的问题,都是秘境的错!
这么想着,谢峤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
经过这段插曲,谢峤也忘了再去找那个摊位,而是根据胡左护法留下的痕迹,找去了魔宗的根据地。
因万宗盛会的召开,魔宗也派出了宗门弟子前来参加,带队的人是魔宗的左护法胡九娘。
胡九娘看似柔弱娇媚,实则是一只凶悍的上古妖兽。谢峤懒得管理宗门,平日里都是她在执掌事务。
故而一见了谢峤,胡九娘也没好气,阴阳怪气地说:“魔尊真真是潇洒极了,凭空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去哪里快活了,可怜我们等人在这里苦苦等着……”
谢峤自己不占理,也不敢反驳胡九娘的话,只假装没听见。
胡九娘见状,越发来劲了,细数谢峤的懒怠和不务正业,偏生还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子生气。
谢峤耳朵嗡嗡地响,实在是不受其饶,连忙找了个借口:“九娘,我胸闷想吐……”
胡九娘怀疑地瞥了一眼过去。
只见谢峤半倚在了美人榻上,面色苍白虚弱,一手捧心,还真得像这么一回事。
胡九娘立刻换了一张脸,关切问道:“怎么了?”
谢峤皱着眉头,隐去了遇到沈孤雪的事情不谈,将来到中州发生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末了来了一句:“该不会是中了毒吧?”
胡九娘略通药理,打量了一眼,也没察觉到有异样,于是下了结论:“许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她顿了顿,“再说了,世间能对您起效果的毒-药屈指可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小小摊贩手上?”
谢峤倒觉得不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以往不是没来过中州,也没出现这种情况。
可若说不是,也不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胡九娘心思缜密,又道:“魔尊不如先休息一会儿,我派人去寻那个摊主,等找来好好问一问就是了。”
谢峤觉得有道理,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胡九娘见状也不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拢,一层层帘帐落下,遮掩去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只余下烛火摇曳。
谢峤半阖着眼睛,在一片昏暗中,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谢峤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出现了种种场景,最为鲜明的,还是那道冷白色的身影。
沈孤雪远远地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他。
若是以往,谢峤必定对沈孤雪不屑一顾,甚至还要出言嘲讽两句。可在梦中,沈孤雪的身上像是有什么吸引力,吸引着谢峤靠近过去。
想要……
想要什么……
谢峤昏昏沉沉,唯有心中的渴望是鲜明的。
他想要……沈孤雪的……灵气。
灵气。
对,想要沈孤雪的灵气。
他对那灵气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渴求欲-望,就像是鱼渴求水,植物渴求土壤一样,缺一不可。
若是少了这点灵气,就会慢慢地虚弱枯萎。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峤惊醒了过来,气喘吁吁,汗水淋漓。
又是这种荒唐的梦!
他想要沈孤雪的灵气?
怎么可能!
谢峤与沈孤雪较量多年,虽说没分出过胜负,但也从未落过下风。
若是他渴求沈孤雪的灵气,那岂不是等于要向沈孤雪示弱?
在意识到这点后,谢峤既恼怒又羞耻,心中憋了一股火气无处宣泄,环视了一圈,他直接抓起了小榻上的瓷枕,朝着一旁用力一摔。
砰——
瓷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外面的胡九娘听见了动静,赶忙走了过来,隔着门问了一句:“尊上,怎么了?”
谢峤平复了一下呼吸,目光扫过地上的瓷片,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件东西。”
胡九娘迟疑了一下,转而提起了其他:“尊上,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摊主……”
谢峤伸手一挥,将瓷枕碎片化作虚无,然后一道灵气流转,点亮了房间里的烛台。
做完了这些,他才道:“进来。”
胡九娘推开了门。
她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平日里谢峤和颜悦色的时候开开玩笑没什么,可如今谢峤神色不虞,她也就小心翼翼了起来。
胡九娘恭敬道:“禀告尊上,那个摊贩只是贩卖一些海边特产,都检查过了,没有异样。”
谢峤捏了捏鼻梁:“那个深海灵鱼……”
胡九娘闻言,取出了一个匣子,双手递到了谢峤的面前。
谢峤低头一看,匣子里躺着的正是之前看见的那条深海灵鱼。他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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