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巧曼说道:“既然工作生活我们都能安排,还是直接和本人商量吧,看看她的意思。”她不无泄气地想:万一人家根本就不想移户口呢?
在她的工作中,无数次遇到过怒其不争的情况。虽然也理解,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所以说话做事都能完全抛开感情因素;但看到因为一时的犹豫,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乃至于恶□□件,她就心里面无比难受,恨不能自己当初工作再强硬一点果断一点。
三个人很快在招待所找到了苗萍。灢芾
苗萍一路过来,除了少少的几件小孩儿用的东西,身上什么都没有。还因为从温暖得多的南方过来,衣服显得异常单薄。手上已经有了几个明显的冻疮。反倒是小孩儿被照顾得很好,正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苗萍显然非常信任路芸,看到陆辞和路巧曼两个陌生人,显得有些紧张和畏缩。
在听到路芸的介绍后,她努力笑了笑:“你们好,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忙。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路芸放轻声音,用尽量简单的话语把他们刚才商量的安排给她讲明白。
陆辞坐在边上,点开一卡通操作了一会儿,皱了皱鼻子,脸上有些茫然,小声问:“你和小朋友需要什么东西啊,要不你自己过来选吧?”
他刚才把临期仓库的资源筛了一遍,又拉了一遍捐赠物品的仓库,整个人都懵了。
三岁要不要喝奶粉?奶粉的种类怎么那么多?
他嘴上说着过来,实际操作是把一卡通的屏幕转到苗萍的方向:“不用客气,有用得着的尽管选,不要浪费就好。”
捐赠不用多解释,他解释了一些临期商品。
苗萍多少还有点拘谨,只挑选了几样孩子用的东西,路巧曼看了一遍,又给添了一些:“好了,东西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你和小朋友的户口,小陆老师这边会想办法,不用担心。”
其实这件事情最难的就是户口问题,最关键的是信任问题。
苗萍所在的地区不是什么一二线大城市,望乡同样也不是,如果只是个人办理户口转移的话,并没有太麻烦的限制。问题是出在苗萍所代表的问题上。
人家所在地又不是没有律师,又不是没有政府,又不是没有妇联,人家完全可以在当地解决。虽然现实上人家根本就把苗萍当做透明人,相信当地类似的情况不会只有苗萍一个。苗萍现在就信任路芸。
根据苗萍的说法,单纯她和“她丈夫”所在的两个村,和她同样情况的女性就很普遍。普遍到当地人根本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如果不是“她丈夫”看她生不出儿子,已经准备另外再娶一个,她娘家也明确表示不会同意她回娘家“丢脸”,她也不至于偷偷抱着孩子大老远跑出来。
苗萍能有这样的勇气已经足够不容易,但她不会考虑到她的行为其实在打当地相关部门的脸,还是跨省打脸。
考虑到后续还有繁琐的抚养权、抚养费的问题,再深究苗萍“结婚”16岁还是未成年,可能涉及到的买卖人口、□□等法律问题,简直是持续性打脸。
本来发生苗萍这样的事情,就和当地有关部门不作为有关系,如果后续处理过程再出什么纰漏,不撸掉几个官都说不过去。
谢宜冰本来是准备去街道办接陆辞的,没想到还没出小区门,就在招待所门口看到了他:“今天怎么在这儿?”
陆辞伸了一只手给他牵着,开着一卡通的联络薄,找人处理苗萍和苗萍孩子的户口问题:“一会儿跟你说,真是活久见。”等到了家里,他才简略地把苗萍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宜冰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经历过更加黑暗的年代,也见过更加残酷的现状,曾经也有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现在反而没什么感想,附和的语气都很平淡。
“阿水哥,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
“在打仗。”一个宝马轻裘的世家子弟,举起刀剑,行使自己作为世家子弟的责任和义务,攘外安内。
陆辞愣了一下,想到梦境中最初见到谢宜冰时候的一身伤。
比起谢宜冰当初遇到的,他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算个球。
谢宜冰轻笑一声:“做好自己能做到的就行了。”
眼看着谢宜冰的态度,陆辞拿头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知道。”
他抬头看看客厅里的大鹿。他当然会做好自己能做到的,等他变得更强,不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吗?
陆辞把自己代入苗萍母女中的任何一个,都难以想象;再带入一下谢宜冰,更感觉自己弱爆了,导致他吃晚饭的时候情绪不高,连谢宜冰特意拿出菠萝啤,都没看一眼:“我需要保持清醒。”
菠萝啤是无酒精饮料。
好叭,自家鹿是喝无酒精饮料都会喝醉的奇葩……特别的小鹿。
谢宜冰一“键”收拾完饭后残局,看小鹿这样,觉得是不是自己要出点力,让这件事情早点结束。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看出他心思的陆辞拒绝了:“我行,你忙你的吧。”
他话刚说完,省台的两位记者就找上了门来,开门见山表达来意:“我们知道了苗女士母女的消息,希望能跟踪做个专题报道。放心,我们会隐去苗女士他们的真实信息,提问也会先给路主任和苗女士本人,或者还有其他必要的人先行审核,尽量避免对她们造成二次伤害。”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ω- ):我不太行。
小鹿弟弟(-ω- ):那我更叭行。
小鹿弟弟同学萌 (; ̄Д ̄):那我萌还能不能行了?
小柳 (▼ _ ▼) :啧,都是five!
(完)
第154章 就要追根究底 老八股的事情不要谈
苗萍很快同意了采访报道的事情, 面对陆辞的疑惑,已经比下午刚到的时候安心多了的姑娘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你们说的事情,我不太明白, 不过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 帮和我一样的人。”
这位三岁孩子的母亲, 被指责生不出儿子的姑娘,今年才21岁, 放在普通家庭, 大学都还没毕业。
两位三四十岁的省台记者努力压抑自己的个人情绪, 等离开的时候, 眼眶都有些红。
离开苗萍的房间后,陆辞回到家也不忙自己的网课了,走到地下室的一间小会客室里,找来被自己冷落多时的公务员培训课老师鬼,请教处理苗萍的事情,需要注意到的事项。
作为一个因为贪污腐败以权谋私死了的前公务员鬼, 小老头的第一反应是:“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见陆辞对他怒目而视, 到底有些害怕, 就给出了个主意, “就苗萍一个人的事情,问题也好解决。你不是认识上面的人嘛,找人攒个局,吃顿饭的事情。该迁户口迁户口,该出抚养费出抚养费, 以后天各一方, 老死不相往来, 事情就解决了。钱也不一定非得谁出的。那边只是出点钱, 把事情平了就完。这边人家母女还是要过日子的,多拿点实惠,以后生活也能轻松一点。谁都不吃亏,双方都好。”
他看陆辞还是不吭声,暗忖小年轻就是傻白甜,“相信我,这么处理最快最好,也最妥当。男方那边肯定闹不起来,反正他都要另外结婚了,说不定还觉得这娘俩跑了省事。姑娘娘家更没事了。哪怕闹事,顶多男方家里赔个几千块。这样的事情,还不够村里娘们说上一个礼拜的。”又说,“就算他们想闹,也会有人把他们摁下去。”
陆辞坐在沙发上,淡淡说了一句:“那边,类似苗萍这样的事情很多。”
小老头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天下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您管不过来的。再多,没多到您眼前,您看不见不就完了?找上门的只有一个苗萍,您帮忙解决了,别人只会念您的好。您真要追根究底,反倒是要有一堆人骂您,两头不落到好。”
“如果我就要追根究底呢?”
小老头准备去拿茶杯的手一下就顿住了,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陆辞,发现小年轻的意志很坚定,不由得苦了一张脸,茶也不敢喝,连沙发坐着都像是扎屁股一样往前挪了挪,隔着茶几俯身抬头和这位自己得罪不起的小年轻讲道理:“这怎么追根究底啊?我知道您现在是个大红人,上面也看重您,但您是科研系统的一个分支,也不管具体事情。人家……那地方我大概知道一点,我活着的时候就那样了,您把那当做当地风俗也就过去了。周围三四个省的山村,有些县城都这样。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事情,或多或少而已。真的一追到底,难道从村长追到省长吗?人家地方大员,按照古代得叫封疆大吏,您怎么追究,拿什么去追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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