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警戒的士兵们拦出一条道,西里尔斯径直走到离舰机不远的地方。机师们已经将被撞得扭曲的驾驶舱罩撬开,医护人员用担架从里面抬出了一个人。
“林靖,有这架舰机的情报吗?”西里尔斯开口问,“能规避一个作战编队撞上旗舰的飞行员,应该是一位王牌吧。难道是赫利欧·图亚?”
被突然点名的副官推了推眼镜:“很遗憾,并不是。少将,没有关于这架编号的舰机驾驶员任何情报。”
“意思就是……”西里尔斯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齐尔琴科,对方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在我们的王牌飞行员手下逃脱并威胁到旗舰安全的是一个无名小卒?”
“是的,少将。”
“抬过来,看看长什么样。”
飞行员被抬到西里尔斯前方的地上,他还戴着头盔,盔镜上龟裂的纹路显示出他受到了很重的冲击。
“少将……”鼓弄了一阵后,医护人员才艰难道,“好像,和我们的头盔制式不一样,打不开。”
西里尔斯皱了皱眉,箭步上去,在头盔下方摸到了已经被解开的卡扣,应该是受到撞击后发生了形变,一下子卡住了没能拔出来。
Alpha臂力很大,在头盔被拔下来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溅射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红色的,有一点粘稠,带着铁锈的腥味。
是血。
西里尔斯愣住了。
现代战争早就不是血淋淋的战争了。科技的进步让战争变得更加机械、冷酷。
瞄准、击毁、爆炸。
已经有了如此高效的杀人方式,为什么还要选择短兵相接?
因此除了医护人员外,即使是军人们也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西里尔斯低头注视着飞行员——那是一张并不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又因为染着血被分割成了颜色不同的好几块,更让人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有机会逃脱,却还要折返选择战斗,甚至是在燃料耗尽后还要以自杀的方式来撞击“天狼星”,哪怕这个行动犹如蚍蜉撼树。
Alpha的心脏疯狂地跳动,他抬手捻了捻指间的血液。
这好像不是血,而是燃烧的火焰。
他突然跪在地上,去撕扯飞行员的驾驶服。
“少将?!”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呼,但没有人能阻止他。这位统帅的身上迸发出的信息素之狂烈,像一头在撕食猎物的狮子。
驾驶服一般都有加压的作用,能保护飞行员即使在受伤的情况下不至于血液流失太快。
所以当西里尔斯将驾驶服撕开的时候,更多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飞行员毫无意识,他的皮肤苍白,流淌的鲜血仿佛是画纸上涂着毫无章法的抽象画。
但在西里尔斯的眼中,他的血统统向自己涌来。
这一个无畏的灵魂,即使是死,也要将复仇的火焰烧到敌人的身上。
很美,太美了。
他的舰机最后喷薄的蓝白色尾焰。
他的血液。
他燃烧的灵魂。
就像是一颗坠落的星星。
“救他。”西里尔斯站了起来。
医护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将……他是敌……”
“救他,不计代价。”西里尔斯又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医疗队将人抬走的时候,西里尔西还站在原地。林靖为他递上了一块手帕,让他先简单擦拭一下。
齐尔琴科看着这个沾了半身血的统帅,在转过身后将拇指上的血液送入口中。身上不禁一阵恶寒。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永远都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作者有话说:
西里尔斯(Sirius)的直译就是天狼星。
但西里尔斯只是他的姓,并不是名。所以齐尔琴科才会叫他狼崽子233333
舔一口血,只是为了尝尝信息素。
第三章
在留燧明被救之后不到一个月,见战局已无回转之机的帝国皇帝终于低下了强装傲岸的头颅,向联邦递出了和谈的橄榄枝。
当然,这一切他一无所知。人生中第一次不追随赫利欧而是贯彻自己内心的决断,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浑身多处骨折、大量失血、脏器受损、脑震荡……
如果不是西里尔斯下令不计代价地救人,他绝对活不到今天。
但漫长的治疗过程,加上西里尔斯还要负责军队战后一系列事宜,让他似乎有些淡忘了这个曾令他心血涌动的敌人。
所以当副官林靖来提醒他这个人要怎么处置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
“人醒了么?”刚结束完工作的西里尔斯打开了通讯仪。
“是的,”投影出来的林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两国战俘交换的事也已经被提上议程了,您是打算……”
西里尔斯将腿搭到桌子上:“把他的病房监控连接到我这。”
林靖照做。但西里尔斯没再对战俘交换的事说什么,他只好闭嘴。
留燧明刚接受完医疗机器人的护理,从治疗舱中慢慢坐起来。护士跟他说了一下他的恢复情况,他静静地听着,末了还跟人道谢。
从清醒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成了战俘。说起来算是耻辱,可连撞舰这种自杀式行为都没有当场令他毙命,可能是上天要他活下来吧。
留燧明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帝国推崇的“被俘虏,毋宁死”的贵族式骄傲。既然还活着,那就会好好活下去。只是不知道赫利欧、小队里的科恩娜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吕叶……他的舰机残骸,还能回收到吗……
高清监控投影出病房的全貌。通间只有白色和浅蓝色。黑发的帝国飞行员慢慢地除去了所有病服站在全身镜前,他赤裸的身上能清晰地看见伤口愈合褪疤后留下的粉红色新肉。
只是看着这些新生的嫩肉,都不敢想象这具肉体曾经历过怎样的创伤。
西里尔斯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青年。长期的治疗已经让他形销骨立。即使是全裸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色情的意味。
在他的眼中,这个人就像是一只从烈火里重生的鸟,纵然孱弱甚至还沾着令人痛苦的余烬,但终归是从死亡的悬崖边爬了上来。
未来他还能闪耀出那一日的光辉吗?
直至青年穿上一副再慢慢挪回病床上躺好。西里尔斯又看了一会,觉得他仿佛睡着了才关掉监控。
联邦少将开始了一种奇怪的行为:他每天都会通过监控去看那个帝国青年的情况。对方既不是高级将官也不是作战王牌,对他的过度关注都引起了林靖的不解。有时候分明结束工作时已经是深夜,这位长官却还会雷打不动地链接上监控瞧一眼那个人。
留燧明对自己被监视的事情并无察觉。他的警惕性因为长时间的监禁而变得迟钝。是的,即使是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他也仍是身处一个人身自由受严格管制的环境中。
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电子设备、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个病房,一天之内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去往康复中心做一些复健运动。但周围也有拿枪警戒的士兵。因此虽然也能看到一些帝国俘虏,想要交流也是不可能的。
会被处死吗?可能性好像不大,要不然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来救他。
还能回家吗?因为消息的闭锁,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样的生活仿佛没有尽头,未来也是一片模糊。
像他这样的一个小卒子在两国博弈的过程中除了祈祷至少能苟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西里尔斯又在深夜打开了监控。虽然人类早已脱离了太阳系生活,但无论从时间计算还是人文之类的相关方面仍保留着在地球时的习惯和学说。甚至还创造出了虚拟的太阳和月亮来循环昼夜。
作息规律的帝国青年很意外地没有躺在床上,而是靠坐在飘窗边,凝视着外面无止境的星空。他每天能看到的外面就这么小,却也那么大。
西里尔斯以为他在发呆,可是他却有了动作——脱掉裤子,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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