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匆忙中想出来的又一个陷阱。
叶怀睿让嘉儿将当年杜娟女士在家输液时没用完的生理盐水倒进一只小水桶里, 再用绳子悬挂在房间的门梁上,绳子的末端则在门把上系个活结。
只要有人开门, 门把上的绳结便会松脱, 同时水桶也会掉落下来。
叶怀睿则剪断一只拖板的接线, 将内部的铜线暴露出来,断口黏在门边,而他自己则带着有插头的那端躲到内间。
等匪徒开门时打翻水桶,叶怀睿就立刻将插头插入插座——通路形成,电流流经电线,再通过盐水导入入侵者的身体,将人直接电翻了过去。
他之所以要先用遥控车分开两个匪徒,是因为他知道那水桶陷阱实在太糙了,且那千把毫升的容量也泼不到多大的范围。
如果这些生理盐水不能把人淋湿,或者至少把匪徒的鞋子弄湿,暹罗人爱穿的胶底鞋可能会使得他的陷阱失败。
叶怀睿的思路一直都很明确。
他要各个击破,尽可能削减威胁。
现在,他起码又成功了一次。
叶怀睿犹豫了两秒,寻思着要不要冒险冲过去,从倒地的那人身上找一找有没有枪。
但另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门边。
叶怀睿听到那人用暹罗语大声喊了两句,应该是在呼叫倒地的同伙。
不过那人很警惕地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甚至没有弯腰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然后那人一步跨过他一动不动的同伙,朝着室内走来。
“!!”
叶怀睿感觉浑身发冷。
他的所有布置已经全部用完了。
允许叶怀睿思考的时间非常短暂。
他在“转身逃跑”和“拼死一搏”之间迟疑了两秒钟。
而就在这两秒里,前一个选择也已再无可能。
因为矮个子男人仿佛已经猜到了叶怀睿和嘉儿必定就躲在里面一般,快步穿过外室,径直朝着内室的方向奔来。
——拼了!!
叶怀睿一咬牙,从角落冲出,朝着抬手撩开门帘的男人扑了过去。
黑暗中,矮个子男人猝不及防,被叶怀睿狠狠撞倒,两人滚成了一团。
叶怀睿比匪徒略高一些,但论体格,对方却比他壮实一圈。
男人手里还握着枪,而叶怀睿则用双手死死按住他持枪的那只手,试图将枪夺下。
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像两个生死相争的角斗士。
然而若是论力量,叶怀睿根本和身强力壮的匪徒不能比。
矮个子男人抡起一拳,狠狠砸在了叶怀睿的脸上。
可怜从来没打过架、更没挨过打的文弱书生,顿时只觉眼前金光乱闪,脑中一片空白,手上也瞬间失了气力。
矮个子男人趁机暴起,握枪的手挣开束缚,枪口朝前。
“砰!”
枪声响起。
矮个子男人扣下了扳机。
“咚!”
殷嘉茗的搪瓷杯子摔落在地,重重地砸出了一声闷响。
杯中的半杯茶水泼洒出去,在密室的地板上洇出了一片水痕。
殷嘉茗坐在椅子上,没有弯腰把杯子捡起来。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水渍被水泥地板慢慢吸收。
不知为什么,殷嘉茗感到了胸口涌起一阵毫无缘由的不祥预感。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第六感,因为他以前就一直没有这种东西——可是此时此刻,他心悸、恐慌,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为叶怀睿感到担忧。
“不……不会的……”
殷嘉茗喃喃低语。
“阿睿他不会有事的……”
他仿佛想要安慰自己,又似乎更像是在给自己信心。
“不会有事的……”
“我要相信阿睿,他不会有事的……”
殷嘉茗一边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一边弯腰伸手,去够地上的杯子。
但他看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你到底在慌什么!?
殷嘉茗咬紧牙关,试图令自己冷静。
终于,他抓住了杯子的把手,将它捡了起来。
“咚!”
殷嘉茗将空掉的杯子重重地叩在了书桌上。
同一时间,三十九年后。
叶怀睿正在生死攸关之时。
就在刚才,矮个子男人即将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叶怀睿仿佛如有神助,关键时刻撞向了男人持枪的那只手,愣是将枪口撞偏了十公分。
子弹擦着叶怀睿的腰侧飞了过去。
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差一点就要中枪的恐惧感令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趁着匪徒还没能调整枪口的方向,叶怀睿不顾一切地去抢对方手里的枪。
“咚!”
男人的胳膊用力撞在地上,手枪终于脱手。
两人再度扭打在了一起。
屋里光线很暗,缠斗间,手枪不知被谁踹了一脚,顺着地板滑出数米,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匪徒发了狠。
挣扎中,他将叶怀睿压倒在地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矮个子男人的手劲极大,完全是冲着要捏碎叶怀睿的喉咙去的。
只不过是十来秒的时间,叶怀睿已经因脑部缺血而无法思考,立刻就要陷入昏迷。
“砰!”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巨响中,温热的血雾喷出,炸了叶怀睿一脸。
随后,矮个子男人的身躯重重地砸到了叶怀睿的身上。
“咳!咳咳咳咳!!”
喉间的桎梏松开,气流突然涌入叶怀睿的喉咙,他剧烈地呛咳起来。
矮个子男人的尸体还压在他身上,叶怀睿本能地想要将那重量推开,却只觉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使不出半分力气。
“叶法医!”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叫他,还有一股力量在拉拽他的胳膊。
终于,半分钟之后,他好歹顺过气,虽然视野里一半都是黑的,好歹是勉强能动弹了。
“咳、咳咳咳……”
他一时间还说不了话,不过还是勉强推开了身上压着的尸体,挣扎着爬了起来。
直到这时,叶怀睿才总算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嘉儿脚边扔了一把枪,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而矮个子男人的后脑开了一个窟窿,显然是被子弹在极近的距离下轰出来的。
“对、对不起……”
嘉儿抖得像筛糠一样,眼泪糊了满脸,“我、我刚才……开枪了……”
她说道:
“我、我想救你……”
叶怀睿冲女孩儿摆摆手,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想说话,但喉咙刚刚被狠狠地掐过,现在当真连一个音节都很难发出来。
但两人的危机还未曾解除。
因为这时,Bon拖着他的伤腿,挪到了楼梯处,仰着脖子,用暹罗语朝二楼大声喊了几句话。
叶怀睿听不懂,也说不出回应。
但Bon的话语似乎刺激到了嘉儿。
小姑娘刚刚开过枪,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这时候也发了狠。
她从地上捡起枪,朝着楼梯的方向便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之后,嘉儿用暹罗语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的两个同伴都已经死了!”
“他们被我杀了!”
“我们现在有枪!”
“上来啊!我杀了你!”
楼下的Bon沉默了。
他不敢更不愿相信女孩说的是真的。
他的两个同伴都是壮硕凶悍的男人,手里还有枪,竟然还能被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小丫头片子杀了!?
可是他的同伴们没有回答他,而且女孩儿手里确实有枪。
在确定了这点的同时,Bon转身逃了。
他拖着被钉子扎透的伤脚,毫不犹豫地抛下了生死未知的同伴,从自己先前翻进来的窗户艰难地翻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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