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浮屠捂着伤口皱紧眉头,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迅速褪去:“或许是因为……是那怪物伤的,没有那么容易愈合,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周琰听他说这种话,微微皱起眉头:“胡说什么,受伤这件事还是因为我……”
周琰将他胸前的绷带剪开,倒了一堆止血粉上去,原本十分好用的药粉这次竟然丝毫效果都没有,倒上去就被血流冲走,即便用按压、绑扎的方式也无法让鲜血止住。周琰紧张得额头渗出了汗水,眼见骆浮屠的血越流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竟无计可施,他终于绷不住了。他不断擦拭着骆浮屠的伤口,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止住血了!”
骆浮屠紧紧皱着眉头,抓住周琰的手腕:“没关系……别急。”
周琰隐约地记起来,以前有一些被鲁力安这种怪物伤到的士兵也会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不过因为密云星科技发达,医学也十分成熟,所以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这是落后的郁金大陆,自己手上的治疗方式就那么几种,根本不能保证能救他……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周琰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见骆浮屠正十分专注地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意外得很正常——甚至因为受伤,显得有些脆弱,周琰紧紧抿着嘴角,半晌才道:“会,你是……你是一个难得的合作者。”
骆浮屠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只因为是合作者?”
周琰按住他的伤口:“别废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我马上就死呢?”
“不行!!”
……
周琰听到自己特别大声地吼了一声,然后他就醒了。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双手并没有被骆浮屠的血染红,骆浮屠也不在他身边。
……怎么回事?只是做梦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
“什么不行,你又做噩梦。”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让周琰回过神,他侧头看去,骆浮屠还是像之前那样坐在窗下,面前摆着一个银色的壶,还有一个小杯子。
周琰做梦做得口干舌燥,从床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夺了他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是酒?
骆浮屠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海量啊。”
周琰艰难地将口中的液体咽下去:“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喝酒?身上有伤自己不知道么?”
骆浮屠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又往杯子里斟满:“没事,我的身体很好。”
可是刚做了那种梦,周琰心有余悸,他面无表情地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夺走他的酒杯:“别喝了。”
骆浮屠神色莫测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情绪,但是周琰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现,只是将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睛时不时往他胸口的绷带上瞥——那里十分平整,并没有要崩裂的迹象。
看来梦境都是相反的,或许是他灵魂深处对鲁力安十分畏惧,才会做这种梦。
骆浮屠抬起手轻轻撑着下颌,笑看着他:“如果我非要喝呢?”
“……”
周琰盯了他几秒钟,几乎忍不住要抽嘴角,果然刚刚是做梦,骆浮屠脸上怎么会有那么正常的表情,他永远用这种变态的表情看着自己。
周琰沉默时,被骆浮屠从手心里扣出酒杯,他反应过来之前,后者已经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对了,你最近怎么总是做噩梦,到底梦到了什么?大叫着‘不行——’从床上坐起来,吓我一跳。”
周琰听他又提那个梦,心里莫名烦躁:“没什么,记不清了。”
骆浮屠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以前也经常做噩梦?”
周琰被他问得无话可说,左看右看,忽然拿起他面前的酒杯猛地倒进嘴里,然后狠狠吞下。
问得好,以前?他以前可是连首次上战场杀人都不需要心理辅导的人,神经坚韧到教官觉得他有毛病。他怎么知道最近一个接一个地做梦,梦里面还都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场景,烦都烦死了。
骆浮屠盯着周琰吞咽酒液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勾勾唇角,然后又取了一个杯子过来,给他们两个人都倒满。
“其实作为合作者,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对我说的。”
周琰冷冷瞥他一眼——这个最近占据了他所有梦境的主角竟然好意思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话,简直不安好心,今人发指!
“别多事。”
“……”
——好吧,周琰还是那个周琰,并不会因为一个两个梦就对自己敞开心扉,哼,真让人头疼。
骆浮屠盯着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琰最近做的梦自然与骆浮屠有关,他这种精通各种巫术法术的灵师,想要操控一个人的梦境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他倒不是故意耍这种手段,只是周琰今天的发言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才会试探一下。
骆浮屠眯起眼睛,在月光底下,睫毛几乎变成了透明的颜色,他用手遮挡着下半张脸,遮挡住了自己像蛇一样的占有欲。
最讨厌这种难以掌控的局面。
骆浮屠知道,周琰并不是一个能够被掌控的人,但是他如果想合作之后就把自己撇到一边,那也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在招惹了他之后全身而退。
“好喝吗?”
骆浮屠见周琰将杯中的酒饮尽,又为他倒上一杯。
周琰随意道:“还行吧,我不是很爱这个。”
——没有特别的爱好,没有执着的东西,那就证明他没有弱点。骆浮屠讨厌没有弱点的人,因为不好掌控,而当自己在意的人没有弱点时,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又不能把周琰打断手脚关起来,照周琰的性格,那样绝对会造成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不过好在,他在梦里面还是在意自己的。周琰好像很吃这一套,他怜悯弱者。但是放到现实中,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这么外放的情绪。
毕竟他在梦里好像还差点允许自己咬他的腺体,醒来却像个渣男一样翻脸不认人。
试一下好了。
骆浮屠趁他仰头喝酒的时候,手指在伤口上轻轻划了一下,干净的绷带上立刻透出血色。周琰放下杯子,骆浮屠正在饮这一杯,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忽然发现他绷带上渗出血了。
周琰猛地站起身,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见那一抹红色还在那里,并不是他眼花。周琰指着骆浮屠的胸口,半天才道:“你流血了!!”
骆浮屠低头看看,笑道:“大概不小心裂开了吧,小事。”
“你给我过来!”
周琰一把抓过骆浮屠的手将他拉起来,他拽着他坐到床边,迅速拿来剪刀和绷带,但是要给他拆绷带的时候,周琰却犹豫了,他很怕绷带拆开之后会像梦里一样,他的血止不住。
……毕竟那也是会真实发生的情况。
“怎么了?为什么不动手?”
周琰听到骆浮屠的声音,终于回过神,他愣了一下,慢慢剪开绷带,当里面的伤口露出来时,周琰几乎不敢细看。骆浮屠忽然低笑几声:“你到底怎么回事,拆个绷带好像在拆炸弹,不然别拆了,总之也没什么事。”
“不行。”
周琰快速又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剩下的都剪掉:“换药,还要检查伤口。”
骆浮屠挑挑眉,便任由他去做,他神色变得有些莫测,因为周琰刚刚的表现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在意。
骆浮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十分满意。
绷带拆开,已经愈合的伤口只是破了一条小边边,周琰看到伤口的情况才松了口气。骆浮屠十分痛恨自己这健康的体质,至少应该往后拖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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