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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我……”巫谨纠结，脸都要扭成一团了。
他想说他看到老太太之后会心虚，所以不再和老太太见面是巫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显然尹讳铭并不这么想:“总是要面对的。”
“你放心我一个人吗？”巫谨又问。
“现在是放心的。”尹讳铭笑了一下，“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巫谨和楚凡一起离开的时候，没了早晨上班时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他蔫头巴脑的进了车后座，甚至没有跟尹讳铭挥手道别。
“巫先生？”楚凡见巫谨这个提不起性质的样子，有些困惑，“您怎么了？”
而后他又想起昨天的事，回过神来道:“您是因为刘天问吗？不用这么难受的，局里说了，您这属于正确行动。”
“我知道啊。”巫谨唉了一声，知道是一回事，真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你不会懂的。”
“我懂。”楚凡挠挠头，笑的有些腼腆。
开车的也是他们局里自己的同事，楚凡没必要隐瞒些什么:“虽然我们这些人和您还有尹讳铭先生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我们放在人类里面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我们都遇到过迫不得已，需要杀死自己队友的时候。”楚凡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小了一些，“鬼这种东西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嘛。”
巫谨看向楚凡，楚凡只是笑了笑:“哈哈，其实咱们大家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啊。”
老太太住的地方是一座老小区，这块地方住的多是异管局退休的老干部，或者他们的子女。
而现在老太太的房子是一位快退休的同事送的。
这房子是那位同事年轻的时候买的，不过这些年他孩子出息了，给他在挨着市中心的小区买了电梯房。
这个老房子也就没用了，那位同事本身也不缺钱，这房子也就没卖，原先是打算出租的。
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就干脆把房子给老太太住下。
巫谨他们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沙发那儿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巫谨看着老太太的现在的样子，总觉得她带着几分拘谨和不自在，完全没有原先在山上的时候那么自然。
看到巫谨他们之后，老太太扬起一个笑容，迎了上来。
巫谨没有出声，全程都是楚凡在和老太太交流。
交流着，交流着，楚凡就去给老太太修洗衣机了。
巫谨整个僵尸都蒙了，不理解为什么楚凡还有这种技能。
他去修洗衣机了，那岂不是只能自己和这个老太太待在一起。
“我总觉得……”老太太忽然开了口，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里，“我总觉得他回不来了。”
巫谨浑身一僵。
“尹先生说的都很有道理，但那天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老太太的声音始终平静。
巫谨却急得想要打尹讳铭的电话寻求帮助了。
两人没有在说话，老太太也没有看他。
只是过了很久之后，老太太忽然叹了一声:“是这样啊。”
她没有具体的说，巫谨听着，总觉得老太太的情绪很复杂。
“其实也好。”老太太低声呢喃，“我总是怕，我死了之后他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摇了摇头:“这样也好。”
巫谨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老太太打断了:“我知道的，你别说。”
“说不定我猜的和你想说的不是一回事呢。”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糊涂点好啊。”
巫谨抿唇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控制人类的术法，像是寄生虫那样，寄生虫入侵大脑的话，人就没救了。”
老太太的动作顿了一下。
“被入侵的人会变成傀儡，但是他们的意识还活在身体里。直到最终被吞噬。”巫谨说完之后又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没有反应。
等到楚凡修完洗衣机出来，和巫谨一起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太太才说话:“也算是……好事。”
她了解刘天问，作为二十八将之一，刘天问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被人控制只会让刘天问生不如死。
上车的时候巫谨的表情依旧不对劲，但却没有刚过来时那么忐忑了。
“是尹先生提议让您过来的。”上了车之后楚凡提醒巫谨。
巫谨愣了一下:“为什么？”
“尹先生说您的演技很差，老太太反应过来之后应该就能明白有哪里不对劲。”
“昨天咱们局里的人去过老太太那儿，在确定老太太对您没有厌恶之后，尹先生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楚凡看着巫谨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些东西一直憋在心里不是好事，人会给憋出问题来的。”
巫谨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她好像不太喜欢这里。”在快到异管局的时候巫谨又来了口，“看起来不太高兴。”
“一般也高兴不起来吧。”楚凡又挠了挠脑袋，“其实这位老太太没有哭，已经很坚强了。”
“而且这位老太太也不是城市里的人，这儿不是她熟悉的环境。”楚凡又道，“会拘谨会无措是正常的。”
毕竟这位老太太早已不再年轻，她选择和刘天问一起隐居在山里就说明她不是那种喜欢挑战的人。
更何况在人年纪大了之后也会更加的守旧。她的老伴儿死了，自己又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里，没有熟悉的人，她甚至不太熟悉某些现代设备应该怎么用。
“有点可怜。”巫谨说完这句话之后，正好看到了车窗外的尹讳铭。
原本有些慌乱的巫谨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立刻就下了车:“尹讳铭。”
“嗯，感觉怎么样？”尹讳铭让巫谨走到自己身边来。
巫谨把他去老太太那边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她以后怎么办呢？”
“她大概会一直等着刘天问吧。”尹讳铭拍了拍巫谨的肩膀，“人活下去总是需要有信念的，所以她没有让你说出刘天问已经死了这一事实。”
“可是她知道。”巫谨又说。
“只要没有人告诉她，她可以当做不知道。”尹讳铭见得多了这种事，“……不是所有东西都会有个结局的。”
巫谨蔫掉了。
“你呢？”尹讳铭又问，“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巫谨点头，好像在明白那个老奶奶知道一切之后，有一瞬间那种紧张感达到了顶点，然后又慢慢的平复。
现在虽然还是不舒服，但莫名的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我运气不错。”巫谨忽然来了一句，“我感觉我遇到的都是好人。”
“这话不像是一只僵尸能够说出来的。”楚凡在后面小声逼逼。
巫谨跟着尹讳铭上楼，他发现秦璐璐他们已经到会议室了，还有个巫谨不熟悉的男人。估计尹讳铭是刻意下去等他的。
坐在秦璐璐他们身边的那个男人看着年纪很大了，头发白花花的，脸上也是胡子拉碴。
乍一看还有那么点世外高人的味道……或许更像天桥底下算命的。
“这就是巫谨？！”这位老头在看到巫谨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很显然是老头是知道巫谨的真实身份。
尹讳铭不等巫谨询问，刘伸手介绍道:“他叫杨冬，是二十八将之一的柳宿。”
“他也三百多了。”巫谨的注意力被老头那苍老的面容给吸引了，“可他看着像是只有八十多。”
巫谨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些矛盾，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有道理。
“你受了伤？”巫谨又问杨冬。
“没有，没有。”杨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是我自己搞的，放慢了自己的修行速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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