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200)
他停顿一下,说:“我没有……”
我嗤笑。
他低声说:“真的没有。那天之后,他们把这个给我,要我防身。”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他又说:“你那天生气了吗?没有其他东西碰过我,我只是梦到你了。”
我心想,这和我有么么关系?
他说:“你还活着。”
我彬彬有礼,说:“拜你所赐。”
他听了,面色更苍白一些,不再讲话。
我觉得还是需要和他解释清楚:“你发动了战争。这场战争,让我活了过来。”
他听着,眉尖一点点拧起。
“为什么?”他问,“你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很久。
“不知道,”我诚恳地告诉他,“如果你想明白了,可以告诉我。”
他听着,显得很无奈。
我说:“你不想杀我了吗?”
他摇头。
我眼睛眯起,看着他。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朝我身上靠来。
我身体一僵。
他低声说:“我好累啊。”
我沉默。
他说:“你说得对,我没办法再杀你一次了。”
我冷笑。
他说:“我真的……好累啊。”
这句话落下,他竟然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不是晕倒。
那把金色的刀从他袖子里滑出来,落在长榻上。
我看去一眼,金刀便浮起来,架在他脖颈上。
只要我心念一动,他就会死。
但是,我又有了其他想法。
对他来说,这么活着,似乎要更加难过。
我想要报复,那就应该让他难过更多。
所以,我短暂地做出决定:他可以不死,但是,他的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有更多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见啦。
第152章 疼痛
我说到做到。
因为总是哭, 他的嗓子愈发的哑。那些黑发黑眼的少年留意到,提出来,用魔法给他治疗。他却拒绝,说不要把魔法浪费在无谓的地方。
那些少年离开了, 议论, 说:“给祭司治病,总比给其他人治病有意义吧?”
“祭司这么下去, 还能撑多久啊。”
“那天有人在王庭用黑暗魔法, 应该是旧贵族的军队找来的人……”
“也可能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听着这些,忍俊不禁。
等回过头、见到他时, 他和以前一样, 天真地想让我听他说完一段话。
我当然拒绝。现在的他,只要好好哭就好。
对我来说,他的确只有给我找乐子一点用处。
但这时候,他也和从前不同。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他对我的来历有所猜测。
我听到这里,总算停了下来, 问他,“你仔细说说?”
他却更加难过——我停的很不是时候, 他只差一点点,我却不愿意让他得到。
他花了一点时间, 总算能讲话。
他说:“我看了一些古籍。”嗓音还算平稳,“里面提到……”
我打断他, 说:“你怎么‘看’的?”
他沉默。
我叹为观止,“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找死啊。”
他想要暂时复明,就需要使用魔法。
但他已经是这副样子。多用一次魔法, 死期就再近一次。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说:“里面提到,一万年前,神明还没有陨落。万神之神制作出一个魔盒,将世间所有黑暗放在盒中。”
我打断他,说:“你是说,我就是这个盒子?”
他却摇头。
我能看出来,我每打断他一次,他就要愈辛苦一点。
但我不在意。
他不痛快,我才能痛快。
他再平复一下呼吸,继续说:“这只是一个故事。但是,我想到,也许‘世间所有黑暗’的确可以变成一个有着统一意志的生命……”
他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我重新考虑:虽然很想多折腾他一点,但他所说的,的确是我很关心的问题。那么这会儿,我是不是可以暂时放过他?
这绝不是因为关心他,只是为了我来考虑。
我不再讲话,他则接续说:“很多年前,有一任祭司发现了那个洞窟与人身上出现的灰雾的关系。他意识到,只要把那些身上出现灰雾的人关进洞窟,就可以少出现很多事端。
“这个发现,变成一个传统,流传至今。但我发现,身上出现灰雾的人,并不一定会伤害别人……
“你和我说过,每一个人身上都有那样的灰雾。我在想,也许‘灰雾’的确代表了什么。贪婪,自私,恶意。没有错,人类总是这样的。”
我“嗤”地笑了声。
我原本想说:你总算意识到,杀了我,不会有任何作用,对不对?
但他竟然说:“但是,哪怕有这些念头,他们也不一定真的要做什么。”
我的面色沉了下去,阴晴不定地看他。
他说:“如果把他们放在一个极端的、特定的环境里,他们的确可能变成真实的恶魔。但是,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进那个环境里?如果——咳、咳咳……”
他讲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开始咳嗽。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空气里的月桂花香气里多了血腥味。
他咳得那么大声、那么痛苦,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一起咳出。
等他把手放下,我看着他掌心那片薄薄的、血淋淋的肉膜。
他提前要求其他人,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这会儿,这里只有我和他。
而他快要死了。
比此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接近死亡。
他咳嗽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坐着。我看他撕心裂肺、看他受尽折磨。一直到最后,他“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他晕倒在这滩血中。
鲜红的血,弄脏了他的头发、他的面颊、他的衣服。
他的呼吸那么微弱。
我看了许久,觉得这样就好。
可他在昏迷之中,嘴巴动了动,像是即便昏去了,也要再讲话。
我踟蹰片刻,到底俯下身,听他说了什么。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给我一个借口:我想知道他还要说什么。既然这样,就让他多活两天吧。
房间的门开了,有人路过这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他。
他们惊慌失措,用光明魔法给他治疗。
我坐在院子里那棵月桂树上,看着月亮升起、落下。
他始终未醒。
我听到了哭声,听到更多邪恶的念头。这哭声与他的哭叫不同,邪恶的念头却很熟悉。我只要坐在这里,就能继续汲取力量、壮大自身。
月桂树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我转过头,看向山的方向。
我虽然披着人类的皮囊,骨子里却依然是那个从洞窟中走出的怪物。我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只兔子在山林中奔跑。它咬着一株铃兰,经过草丛,经过灌木。
月色洒在这小动物身上。
房间里,传出了轻轻的呻`吟声。
我后知后觉,发现:这是第五天。
他醒来了,守着他的少年惊喜交加,扶着他,叫:“祭司!你总算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他吃了一点东西。真的只是“一点”,连睡在月桂树里的松鼠都吃得更多。我总算明白,他怎么能瘦成这样。
吃东西的时候,他总是走神。少年发现了,问他:“祭司,你是不是在找什么?”
他眉尖拢起一点,慢慢摇头。
我看在眼里,又想要冷笑。
过了会儿,他放下那些食物。
少年忧虑,说:“祭司,你得多吃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