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就叫啊!(58)
除了零点还原,以及胸口的那一个血洞之外。
没有什么道理的,鬼就是这样,死的时候是什么样,成了鬼后还是什么样。辛原死时穿着白色的上衣,刺入胸口的刀子在他胸膛出晕开了一片血渍。鲜血还没来得及干透,苏郭仪已将他变成魂体,所以现在的他永远穿着一件带血的上衣,胸前一朵血花,诡异又艳丽。
辛原的伤口总也不好,尽管苏郭仪每日用法术替他封住伤口,可一到午夜又会再次裂开,就连换下的衣服也会重新变成带血的那一件。
苏郭仪知道辛原肯定不好受,穿心之痛,常人哪里能忍受,可每当法力失效,伤口裂开时,辛原只是皱了皱眉,从来没有痛呼出声,他知道苏郭仪已经尽力了。
苏郭仪在愧疚自己当年没有好好练习术法之余,偶尔还会莫名觉得,辛原皱眉的样子,所谓西子捧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当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对一个男人发花痴,忍不住再次恶寒。
不管怎样,看在辛原变成鬼还每天毫无怨言地为他收拾房间的份上,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治好辛原的伤,至于治好的方法嘛……他法力解决不了的事,异界自有妙药能够解决。
说到异界,自然是需要阳气才能开启。
你以为他会跟蠢鬼和大明星一样靠亲热才能得阳气吗?别傻了,他可是大师。
得到阳气的方法,没人比苏郭仪更懂了,无非是体液和气息的交换罢了,要实现还不简单?
苏郭仪决定偷偷弄点血给辛原喝。
这天,趁辛原在晾挂衣服的时候,苏郭仪找来了辛原平常喝水的杯子和一根针。
计划很简单,只要挤一滴血进去,血的威力是很强的,每次一滴,不但不会让辛原发现,还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得到充沛的阳气。
针尖对着指腹,踟躇许久,苏郭仪下不了手。
换个方法吧。
苏郭仪盯着杯子,鬼使神差地想着,要不自己撸一发,然后偷偷把那玩意儿抹杯口……太变态了!
念头一跑出来苏郭仪就忍不住捂脸尖叫,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方法!下一个!
苏郭仪继续盯着杯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灵光一闪。
“苏大师我晾……”
声音戛然而止。
辛原盯着苏郭仪的动作,疑惑道:“大师你在做什么?”
苏郭仪一听见辛原的声音就懵了,他没想到辛原会在这时候出来,于是他维持着对着杯子吐口水的姿势,一时忘了如何挽回失控的局面。
“呃……我……”苏郭仪收起撅起的嘴巴,还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口水,脑子飞速运转。
“你听我解释……”
辛原的表情一愣一愣的。
“我……咳咳……”苏郭仪背起手,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顺便把杯子藏在身后,“我刚才看见你杯子里似乎有个东西在动,所以拿近了看,哈哈原来是蟑螂啊哈哈哈……”
“哦……”
也不知辛原究竟信了没有,总之这个杯子是没法要了。
当天晚上,苏郭仪坐在电脑前,思考着究竟该如何解决阳气的问题。
辛原作息很规律,早早就睡了,苏郭仪关了房间里的灯,只有电脑发着荧荧的光。
时明时暗的屏幕将辛原衬得时而白璧无瑕,时而神秘优雅,苏郭仪越看他越觉得这么好一个人不该这么惨,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又到十二点了,到时候他又会被痛醒。
苏郭仪一边思考一边摩挲着下巴,磨着磨着,手指不知碰到了哪里,嘴唇传来一阵痛感。
抿了抿唇,这才发现最近自己上火,现在又熬夜,嘴唇干燥得裂开了。
苏郭仪舔了舔嘴唇,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太、太、太赚了吧!血液+唾液+气息的组合,简直一箭三雕啊!
可思及辛原的性别……苏郭仪忍不住长叹,他怎么就不是女的呢,是女的他还犹豫个屁!
又踟躇了一会儿,苏郭仪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利害,最终得出结论,还是救辛原比较重要。
念头已经打定,苏郭仪起身离开凳子,蹑手蹑脚地走近床铺。
床上睡着一人,毫无防备。
苏郭仪两手撑在辛原两旁,瞄准那饱满润泽的嘴唇,轻轻印了下去。
未拉窗帘的窗外有霓虹点点,飞驰的车子裹着一阵风呼啸而过,行人的声音隐在喧闹的夜里。
他们生活在不夜的现代城市里,这里夜晚和白天一样喧嚣,炫目的灯光不知疲倦地无休无止地狂欢着,月亮却早早藏进了云里,睡着了。
沉睡得就像他亲吻的这个人一样。
浓密的睫毛颤动几下,纤薄的眼皮随之抖动,也许是贴近自己的嘴唇太过干燥,像磨利的刀,又或者是血腥的气味太过深刻,像伤人的刃,辛原醒了过来。
而苏郭仪在一贴上这双柔软的唇时,就知道,他停不下来了。
在辛原睁开眼的那一瞬,他闭上了眼,两人的睫毛在交汇的一刹那互相交错,纠缠不休。
第76章 风骚(七)
辛原没有尖叫,也没有反抗,他不是聒噪的人。似乎除了苏郭仪第一次见他,他因惊吓过度而提高了攻击性以外,辛原再没过多失态。
他恬淡温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近乎慈悲的温柔,这种温柔让他像神一样完美,又像神一样虚幻。
一吻结束,辛原睁开眼,认真地问道:“怎么了?”
对于苏郭仪的唐突,辛原甚至没有做恶意的揣测,他好像认定了苏郭仪的举动必然有一定的原因,所以他只需要找到理由。
苏郭仪以指封唇,示意他噤声。
辛原安静地等待。
苏郭仪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里残留的湿润和温暖正在一点点消失……
一道金光骤现。
辛原抬手挡在眼前,惊异道:“这是……”
苏郭仪给辛原披上衣服,又低下去帮他摆好鞋子,抬头笑道:“通往异界之门啊。”
金光随着门的开启而越发耀眼,几近灼目,恍惚间竟像熊熊焰火,炽热而强势。
于火焰中缓缓站起一人,他笑着对辛原伸出手,轻轻扶起他,“去吧,辛原,我们去找能治你伤口的药。”
不可自控地,辛原将手覆了上去。
第二天。
苏郭仪窝在被子里,太阳已经在他枕头上投下一片光斑,他缩了缩,就是没有起身。
实在是太郁闷了啊!
苏郭仪恼怒地蹬了蹬被子。
昨晚也太丢人了!
厨房里忙活着的辛原瞥了一眼床上扭来扭去的人,唇边不自觉多了点笑意。
什么事情让苏大师这么郁闷呢?还不是昨晚嘛!
昨晚他带辛原去了异界,两人大摇大摆地溜达了一圈,期间苏郭仪跟辛原吹牛吹得起劲,什么自己对异界多熟,异界多厉害,自己在异界多有地位,要找治疗辛原伤口的药多容易,自己提供的阳气有多纯,异界多贵的东西自己都买得起之类的……结果,现实狠狠把他打脸了。
苏郭仪带辛原去了一家医院,结果底下人说他们连挂号的阳气都付不起,苏郭仪一边带辛原离开一边讪讪地解释现在异界医院收费太贵之类的。两人又进了一家药店,走了好几圈,问遍了价格,最终……
他给辛原买了一块创可贴。
苏郭仪已经没法想象当时辛原心中的想法了。刀子直插心口的致命伤,苏郭仪居然给他在伤口上封了块创可贴,还不是云南白药的,他只觉得,在他帮辛原贴上的时候,先前吹过的牛一只只的都在天上飞来飞去地嘲笑他。
磨蹭了半天,最终仅存的那点羞耻心输给了食物的香气,苏郭仪起床了。
一人一鬼开始了日常的午饭兼早饭。
不知不觉,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而辛原也给苏郭仪做了一个月的家务,阳火始终未得一盏。
说起来,还剩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阳火还是不得,那确实要做好还魂失败的准备啊,起码跟家人朋友通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