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亲爱的天敌(星际)(3)

　　另一方面，对每一个向导而言，身边有几个哨兵追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你再三拒绝，只要你还是未婚的身份，他们还是会像牛皮糖一样前赴后继的粘上来。
　　费德罗是个A级哨兵，有他在前面积极主动的做挡箭牌，能处理掉一些额外的烂桃花。梅尔特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总能把人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
　　既然费德罗和凯瑟琳已经身体结合过了，那他当然要成人之美，乘机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捧着一堆电子文件，走进隔壁凯瑟琳的办公室，梅尔特微笑着道：“我听说，你和费德罗顺利的……呵呵，恭喜你们，那我就把他的工作契约转给你了，祝你们幸福美满。”
　　凯瑟琳比梅尔特小一岁，外表上看，也是个红发碧眼的大美人。她看他说话时轻松愉快，神情有点复杂：“你真的不后悔？”
　　她身为一个珍贵的A级向导，不顾脸皮的倒追一个A级哨兵，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费德罗的家族是哨兵世家，他的祖父道格拉斯是强大的SS级哨兵，是军部的十位上将之一，位高权重。跺一跺脚，整个蓝玉星都要震一震。
　　如果她和费德罗结婚，自然能够获得很多好处。而且，费德罗外貌英俊潇洒，也符合大部分女人的审美观。
　　至于风流花心，她相信只要费德罗和她精神结合后，就会慢慢改变的。有了家庭和孩子，男人自然会稳重收敛起来。
　　梅尔特哈哈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昨天和一个哨兵相亲了，我们一见钟情，也许很快就会结婚了。”
　　抱歉了，尤利西斯，暂且借你一用了。
　　凯瑟琳惊讶的看着他，忍不住追问：“那个哨兵是谁？”
　　梅尔特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头：“这是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的精神契合度是97%！”
　　这个借口说出去，想必以后费德罗再也不会来烦自己了。
　　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梅尔特心情很不错。他哼着歌回到了办公室，刚好接到了奥利弗校长打来的视频电话。
　　“您好，奥利弗校长。”
　　屏幕那头的老校长依旧笑的和蔼可亲：“梅尔特，明天就是周末了，我已经和尤利西斯谈过了，他会在哨兵塔门口等着你。”
　　梅尔特试探的问了一句：“他是心甘情愿的吗？”
　　老校长露出夸张的肯定神色：“这是当然，他自己想通的，今天早上主动对我提起，看来他心里其实挺期待。你知道，他这个孩子就是有点别扭，口不对心……蛇类的精神体么！”
　　不管这话有多少水分，梅尔特都当自己没听出来，微笑着道：“好的，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来接他！”
　　挂断电话，梅尔特叹了口气。明天，该怎么办呢……
　　周末。
　　一早，梅尔特准时出发，开着悬浮车到哨兵塔门口，果然看到，奥利弗校长已经带着尤利西斯等在那里了。
　　梅尔特原本想下车，和老校长寒暄几句，没想到奥利弗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把拽住身边的少年哨兵，塞进了悬浮车。
　　然后一脸热情的挥手告别：“你们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好像生怕梅尔特改变了主意一样。
　　梅尔特古怪的看向身边这个，满脸写着“我不甘愿我被逼迫”的少年哨兵：“你想出去玩，到哪里玩？”
　　尤利西斯像被人踩了一脚，恼羞成怒的低吼：“别听那个老家伙乱说，赶紧开车，我下午还有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梅尔特点了点头，开动了悬浮车。
　　车厢里一阵寂静，从哨兵塔到向导协会需要半个小时。梅尔特貌似随意的问道：“想听音乐吗？”
　　尤利西斯抱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不理会他。
　　梅尔特没有生气，他今天是以向导的身份面对尤利西斯这个哨兵的。很多时候，向导和哨兵的关系就像心理医生和病人一样。
　　医生必须想办法获得病人的信任，打开他的心扉，才能治疗他的心理疾病。给哨兵做精神梳理其实也一样，别看哨兵对向导求贤若渴，但若真让一个向导的精神触角进入他们的精神海，给他们做精神梳理，他们还是要慎重考虑过的。
　　毕竟，开放自己的精神海对任何一个哨兵来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如果向导怀有恶意，就能偷窥他们的思想和秘密，甚至攻击他们的“精神海”和“核心岛”。
　　一旦核心岛被破坏，这个哨兵也就废了。
　　梅尔特打开了车载微型视频，选了一个星际球赛的频道。他自己是不爱看球赛或运动频道的，但想到身边少年的年纪，大概会喜欢这类。
　　但是，尤利西斯没有瞟过来一眼，过了一会，梅尔特换了个非常热门的游戏频道，依旧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反应。
　　梅尔特心里叹了一声，这个少年的人生可真贫瘠，难道就没有一些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兴趣爱好吗？


第5章 精神梳理
　　此路不通，梅尔特没有放弃，决定另辟蹊径。唯有开口、交流，才能打破两人间的僵持气氛，增加彼此的信任度。
　　梅尔特开口了：“尤利西斯，你可以系上安全带吗？”
　　尤利西斯依旧没反应，好像耳朵被塞住了一样。
　　梅尔特直接停下了悬浮车，严肃的道：“你这样做，很不安全。”
　　终于，尤利西斯不耐烦的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一个A级哨兵，就算我被高速飞驰而来的悬浮车当面撞上，也不会受伤的！”
　　梅尔特认真的道：“可是，这样违反交通法规，我会被交通警察抓住，罚款。”
　　尤利西斯被噎住了，过了一会，不甘不愿的系上了安全带。
　　梅尔特说了一声：“谢谢。”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声冷哼，但梅尔特已经满意了。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这个人插着谨慎多疑，口不对心的别扭标签。
　　不过，虽然这个哨兵脾气差了点，但家教看起来不错，好好跟他说话，也不是不听劝的类型。大概长期的精神暴动，才助长了他的坏脾气。
　　慢慢来吧……
　　向导协会位于蓝玉星的八号都市，所处地段十分繁华，但大部分在此工作的向导都觉得不满意，嫌弃周围的环境吵闹。
　　翡翠星人已经发展到了宇宙第四文明，不仅物质文明高度发达，同样重视发展和谐自然的精神文明。
　　在蓝玉星，繁华喧闹的都市是穷人才会住的地方，只要拥有蓝玉星的户籍，每个人都能向政府申请一间上百平方的套房，就算不去工作，政府发放的救济金也能让人吃穿不愁。
　　真正的富人都住在乡村，拥有一座豪华精致的别墅及纯自然风光的巨大花园。反正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购物，都可以在家上网完成。乘坐最快的悬浮列车，一个小时就能绕着蓝玉星飞一圈。
　　时至今日，很多翡翠星人已经不喜欢乘坐悬浮列车等高速交通工作，不喜欢掐住喉咙般的快节奏生活。他们就喜欢住在偏僻的乡村，烤着手工的面包饱腹，烧着古老的壁炉取暖，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前往目的地。
　　很多人只有在外出旅游，走亲访友或散步运动时，才会走出家门。当然，这些说的都是普通上班族，不包括从事警察，快递等外勤工作的人。
　　也不包括哨兵和向导这些职业军人，哪里有危险，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梅尔特的悬浮车停靠在专门的停车场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向导协会的大字招牌。闪烁着红绿二色的霓虹灯，看起来有点浮夸，但这是为了方便普通人找到这里，寻求帮助。
　　尤利西斯的目光落在协会门口的喷泉池上，里面立着一座翡翠母神的雕像，圣洁慈爱，绿衣飘飘，手掌上托着代表生命的火种，在她的脚边有四个孩子在无忧无虑的玩耍。
　　上亿年前的古老神话中，翡翠母神就是翡翠星人这一种族的创世神，她生育了四个孩子，长子是哨兵，次女是向导，最后一对孪生子女则是普通人。
　　无论哨兵，向导还是普通人，都拥有同源的血脉。
　　梅尔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在你们哨兵塔里，似乎也有差不多的雕像，不过那是成人版的四圣子，至于翡翠母神……按照神话，似乎已经回到了她来时的地方！”
　　据说，那是神灵居住的世界……
　　尤利西斯点了点头，尽管几百万年前的翡翠星人曾经认为，神话都是虚无缥缈的故事，但几百万年后，步入宇宙第四文明的翡翠星人回过头来，审视漫长的历史，却震惊的发现，很多神话的流传都来源于真实的记录。
　　神灵，是真实存在的，那是步入了更高等级文明的智慧种族。
　　在通过门卫保安处的时候，梅尔特让尤利西斯做了身份登记。之后，他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是周末，向导协会里值班的人员不多。偶尔碰到了，就大大方方的互相打个招呼。每个向导都有自己负责的哨兵，也没人对少年哨兵的出现特别好奇。
　　在梅尔特的办公室，尤利西斯随意打量了几眼，发现了两个隐蔽的摄像头。
　　梅尔特解释道：“这是为了保护向导的人身安全，毕竟让哨兵和向导单独相处有一定的危险性。”
　　尤利西斯撇了撇嘴，有危险的不一定是向导吧……
　　梅尔特让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然后给他泡了一杯咖啡，端来了一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草莓蛋糕。尤利西斯冷淡的瞥了一眼甜腻腻的食物，神情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感兴趣。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梅尔特也没强迫他，反而歉意的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买了我喜欢的甜点，下次给你准备水果怎么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利西斯原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最终还是别扭的说了一句：“随便吧，不准备也没关系。”
　　梅尔特的笑容越发温和。
　　他从文件柜里抽出了一份电子文件，递给尤利西斯：“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工作契约，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条款。请你相信我的职业道德，我绝对不会偷窥你的思想，或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如果我这么做了，你可以把我告上军事法庭。另外，天底下所有的哨兵都需要向导做精神梳理，你也不可能例外，这是十分正常的事，请你理智的接受它。”
　　尤利西斯拿过了那份工作契约，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梅尔特暗暗的松了口气，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这一次无法成功的劝服尤利西斯，接受精神梳理的心理准备。
　　尤利西斯仔仔细细的看遍了工作契约中的每一个字，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神情没有半点不耐烦，倒是出乎梅尔特的意料。
　　这个少年哨兵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稳重，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关键时刻不会意气用事，这是大部分哨兵都没有的优点。
　　因为信息素的关系，很多哨兵的脾气暴躁冲动，没有耐心。他们可以是以一挡百的强大战士，却极少有人具备成为一个理智果断的指挥官的综合素质。
　　尤利西斯突然抬头，问道：“哪里签字？”
　　梅尔特忍住内心的惊喜，指了一个地方：“这里就行。”
　　他看着尤利西斯一脸严肃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工作契约递还给自己：“好了，赶紧开始吧，我回去还有事。”
　　梅尔特点了点头，带着尤利西斯到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那里只有一张狭小的躺椅：“躺着或坐着都可以，你自己选一个放松的姿势。”
　　尤利西斯选择了坐姿，背脊习惯性的挺直。
　　梅尔特走到尤利西斯的背后，伸出手掌，轻轻的放在他的头顶上：“闭上眼，别紧张，我会慢慢来，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叫停我。”
　　尤利西斯闭上了眼，对哨兵敏锐的五感来说，就算失去了视力，他对这个房间的一切动静依旧了如指掌。甚至，更加敏锐。
　　他可以清晰的察觉身后向导平静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若有若无自然散发的向导素。墨绿色的蛇从躺椅下面游了出来，昂起了头，对着梅尔特吐血红的蛇信，但没有发出声音。
　　忽然，它的蛇身抖了一下，看向头顶上方的吊灯，那里有一只白腹蛇雕，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俯瞰着它。
　　黑曼巴的头垂了下来，默默的缩回了躺椅下面的阴影中。
　　尤利西斯感觉一股温暖的热流慢慢的伸进了他的精神海，那就是梅尔特的精神触角。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根小针轻轻的扎，酥麻却不疼痛。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抵触，就像他抵触哨兵塔的那个A级向导一样。
　　对方的精神触角一进入他的精神海，就被他的思维闪电疯狂的攻击。尽管他心里很明白，也一直不停的劝告自己，对方是没有恶意的。但是没用，源于童年的黑暗回忆，勾起了本能的警戒心，排斥任何精神入侵。
　　他本来以为梅尔特的思维触角也无法进入他的精神海，但意外的，他顺利的进入了，没有遭到任何的抵触。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精神契合度高的关系？
　　梅尔特的精神触角移动的速度非常慢，并没有一开始就很深入，只是在精神海的浅表层徘徊，仔细的梳理着哨兵如同一团乱麻的精神力。
　　感觉很舒服，尤利西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当梅尔特结束精神梳理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尤利西斯竟然坐着睡着了。他没有吵醒他，轻轻的把他放倒在躺椅上，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在这个过程中，哨兵竟然没有醒来，可见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梅尔特回到了办公室，开始处理自己的日常事物。
　　这一觉睡到傍晚，尤利西斯才醒过来。他感到万分震惊，身为一个哨兵，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舒服的睡着了，而且还在梅尔特的办公室里。
　　莫名觉得羞耻……
　　梅尔特看到尤利西斯坐起来，盯着身上自己的外套，发了一会呆，脸皮慢慢的红了。
　　他心思剔透，稍微想了想，就猜到了他内心的感觉，不由的暗笑。这个少年哨兵还挺可爱的，外表看起来阴沉，其实意外的容易害羞啊。


第6章 首席
　　第一次精神梳理成功了。
　　梅尔特很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想惹尤利西斯恼羞成怒，所以假装没看见他的异样，低下头继续工作。
　　直到哨兵走出来，他才故意惊讶的抬头：“你醒了，现在差不多傍晚，肚子饿吗，要不要去吃晚饭？”
　　尤利西斯咳了一声，绷着脸皮道：“不用了，我要马上回哨兵塔，那里还有些事。”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梅尔特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不过把桌上的草莓蛋糕递给了他，“我知道你不喜欢吃，但你们哨兵饥饿的时候，应该不忌口吧，不要浪费食物。”
　　他说的没错，尽管不喜欢吃甜食，但在饥饿的时候，哨兵什么食物都得吃下，哪怕生啖野兽的血肉。何况尤利西斯平时也不挑食，一个草莓蛋糕而已，他三口两口就吞下肚子了。
　　哨兵的食量本来就大，何况还错过了午餐，这点食物只能算勉强垫了肚角。
　　梅尔特在心中惋惜，这可是他订购的限量版的手工制作的草莓蛋糕，一个价值120个翡翠币，给尤利西斯吃简直牛嚼牡丹。
　　决定了，以后就给这家伙买最便宜的机器制作的流水线特大号披萨！
　　梅尔特开车送尤利西斯回到了哨兵塔，在他离开前，叫住了他，并从储藏箱里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电子书籍。
　　“这本书介绍了关于向导能力的一些知识，你可以带回去看看。”
　　尤利西斯惊讶的看着他，哨兵和向导的精神能力属于国家机密，所以有关这方面的书籍，一般都会严格的审查阅读者的资格。
　　尤其是向导，出于一种特殊保护，就算是与他定下工作契约的哨兵，也很少知道他到底有哪些精神能力。
　　见他没有接手，梅尔特直接把电子书籍塞进了他的军装兜里：“我只申请了你的阅读资格，请不要把信息泄露给别人。”
　　最后对他笑了笑，他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被哨兵拉住了手臂。
　　“你……为什么？”尤利西斯的神情有点复杂，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梅尔特温和的回答道：“尤利西斯，等你对我们向导的精神能力多了解一些，应该就能对我有更多的信任了。”
　　尽管这个倔强的哨兵不会承认，但童年的阴影一直盘旋在他的心底，衍生出对向导能力的忌惮和恐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唯有让他真正了解向导的能力和弱点，才能让他具备更多的自信，打破内心的屏障。
　　梅尔特并不在乎在战斗力上输给尤利西斯，向导的战斗力天生就比哨兵差，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多时候，向导“驯服”并“支配”哨兵的方式，在于精神与情感。
　　向导素也许能控制哨兵一时，但唯有向导的精神力量才能支配哨兵一生一世。
　　尤利西斯看着梅尔特的悬浮车离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兜里的东西。沉默的原地站了一会，他才返回了哨兵塔。
　　在餐厅吃了平时双倍分量的一顿大餐后，他走进了自己的教室。
　　一群见习哨兵正围在一起打牌，哄笑声此起彼伏。今天是周末，完成基础训练后，晚上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看见他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敬的向他打招呼：“首席！”
　　比起脾气温和，大部分都以朋友身份平等友好相处的向导群体，哨兵群体内部的阶级性更加严苛和暴力。哨兵塔里，每一个年段都会通过武力决斗，选出一个最强的哨兵成为首席，领导这一年段其余的哨兵。
　　服从上级的命令，没有任何的条件！
　　这就是军队的雏形！